作對x31
現在想來。
池梔語眨了下眼,這事好像也不是什麼大事。
但她瞥了身旁人一眼，想了下如果問了,這人可能也不會告訴她。
反倒還會嘲諷她幾句,不會喝水之類的。
池梔語決定不自取其辱，看了眼那水杯敞口，還冒熱氣,有些危險。
她轉頭拿過蓋子,老老實實的把蓋子蓋在杯口。
見此，謝野抬眉,「做什麼？」
池梔語眨了下眼,真誠道：「我覺得還是慢慢涼吧,」
謝野：「你有病？」
「……」池梔語看他：「沒事,我不渴。」
謝野嘖了一聲,「開了。」
池梔語不聽,反倒擰緊，隨口道：「不開，水如果倒出來把你燙到了,我可擔待不起你這臭脾氣,而且我不渴啊。」
謝野揚了下眉,「你不渴？」
還沒等反應,就聽見他似是明白了什麼,模樣氣定神閒，不帶半點兒心虛的「噢」了聲,「你想多了。」
「？」
「是我渴。」
「……」
——
被陳福慶教育後。
之後的物理課上,池梔完全聚精會神的在聽講,至於有沒有聽進去，也就不知道了。
但陳福慶看著她這認真的狀態,倒挺滿意的，難得沒有再找她的茬。
池梔語就一直熬到了下課鈴聲響，瞬時倒了下來，趴在桌上。
前邊的蘇樂伸著懶腰，轉身正要問謝野問題，一看她這無力的樣子，笑出了聲，「池妹妹，你這是被抽了靈魂嗎？」
「我已經沒了。」
池梔語低頭趴著，回答的聲音悶悶的。
蘇樂笑，「這誇張了，福慶的課又不難懂的。」
池梔語搖手掙扎，「我們不一樣，不一樣。」
蘇樂看著她這樣想起問：「早上陳福慶找你談話了吧，又說你什麼了？」
「他還能說什麼。」
池梔語垂下手，「就那麼幾句話重複，又問我是不是針對他，對他有意見。」
蘇樂好奇：「你回答是了？」
池梔語抬頭掃他，「我是不要命了嗎？」
蘇樂眨眼，「那福慶就沒說什麼了？」
「說了。」
池梔語撐著下巴，懶懶的瞥謝野，「說了讓我多向班上的好學生，還有同桌請教經驗。」
聞言，蘇樂轉頭看謝野，嘖著開口：「你怎麼回事？
池妹妹都這樣了，你就不能幫幫她給她複習複習物理？」
謝野寫著試卷，眼都沒抬：「關我什麼事？」
「……」
似是沒料到他這樣，蘇樂被嗆了一下，「你還有沒有點自覺啊？」
難怪到現在還這樣。
池梔語沒什麼驚訝的，無所謂道：「我也不指望他，反正他教了我也不會。」
「那就是他沒耐心。」
蘇樂恨鐵不成鋼的看了眼謝野。
謝野掀起眸看他，「又有你什麼事？」
「我這，」蘇樂表情從容道：「發表一下小小的觀點。」
「觀點？」
謝野身子懶散的向後一靠，語氣很拽道：「噢，我不參考。」
「……」
蘇樂應該不想挽救他，轉頭看池梔語，「沒事，他不教，我來教你。」
蘇樂的成績是可以的，教她物理完全綽綽有餘。
池梔語眨眼，「你教我啊？」
蘇樂點頭，想了下，「總不會你還嫌棄我吧？」
話音落下，謝野平靜的看著他。
蘇樂對著他冷淡的視線，挑了下眉，莫名帶著催促。
謝野看著他，沒什麼反應，安靜了幾秒，似乎是笑了一下，微挑著眉，聽著身旁人說話。
「嫌棄倒不會，但，」池梔語真誠開口：「我怕你被我氣死。」
「……」蘇樂，「啊？
什麼？」
「不瞞你說吧。」
池梔語伸手比了下謝野，「這是你的前車之鑑。」
謝野面無表情。
蘇樂樂了，「還前車之鑑，怎麼回事？」
池梔語搖搖頭，「算了，說多了都是淚，物理和我不對頭。」
蘇樂：「不是，你不說，我怎麼知道這困難是什麼？」
「就好比一道題吧。」
池梔語舉例，「你可能要連著教好幾遍我都不會，然後怒火攻心，最終造成慘案。」
「你這都什麼形容詞？」
蘇樂覺得好笑。
池梔語：「給你直觀感受啊。」
「行，這感受不錯。」
蘇樂貌似覺得這事挺有挑戰性，往旁邊一靠，「那我就試試看這慘案是什麼樣，謝野你這前車之鑑覺得呢，要不要來給個意見？」
聽到這話，池梔語眨了下眼，嗯？
這事幹嘛還要問謝野，他又不是什麼代言人。
想著，她轉頭看他。
「哦。」
謝野長腿往前伸了伸，指間的黑筆輕輕轉了兩下，抬眸看他，語調不咸不淡道：「你試啊。」
「……」
「不試了。」
蘇樂咳了一聲，轉頭看池梔語，「池妹妹這事我也是我開玩笑的，可別當真，還是讓謝野這前車繼續當後車吧。」
池梔語本來也沒怎麼在意，可現在聽著蘇樂的話，莫名覺得這兩人的氣氛有點不對，他這回答特別有種被人威脅了的感覺。
她狐疑的看他，應下，「嗯，行。」
蘇樂點了點頭，然後看了眼時間，誇張的「喲」了聲，「我忘了要接水。」
然後邊說著，拿起水杯起身問了句池梔語要不要接。
池梔語搖搖頭，「不用了，我還沒喝完。」
「好，那我去了。」
蘇樂邁步往後門走，步子還挺快，像極速逃跑一樣。
池梔語盯了幾秒，轉頭往旁邊看。
謝野坐在座椅上，除了剛剛回了蘇樂的話以外，沒再發聲，像是完全沒參與過話題一樣。
池梔語見他這樣，眯眼開口，「你，有問題。」
謝野：「？」
「你的態度有問題。」
池梔語指出。
剛剛那句「你試啊」太簡單，也太順從了。
按照這人的性子應該要懟幾句。
讓蘇樂心中飽含怒火，無語凝噎才對。
謝野輕抬眼皮，沒搭腔。
池梔語眨眼，「幹嘛？
你難道做了什麼對不起蘇樂的事嗎？
心虛了？」
「……」
「不然蘇樂做了對不起你的事？
礙於兄弟情，你要在沉默中爆發？」
池梔語反著猜一句。
「……」
這話說出來，停了幾秒後，謝野終於有了反應。
他盯著她，唇角輕扯了下，像是嗤笑了聲。
沒說話。
然而，池梔語卻懂了。
因為她在他那雙黑眸里，清楚的看見了兩個字外加一個句號。
——傻逼。
「……」
……
傍晚放學回家。
池梔語一打開門就看見了客廳里的白黎。
她坐姿端正的，聽見開門聲後，抬眸淺笑道：「阿語，回來了。」
這話是等她挺久了。
特地。
聞言。
池梔語眉心微不可見的蹙了一下，應了下隨手關上門，換鞋進屋。
王姨走來接過她的書包外套。
池梔語看向她，眼神詢問今天白黎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王姨輕搖了搖頭，而客廳里的白黎沒給她時間，又開口喚了句，「阿語你來一下。」
池梔語頓了下，「好，我馬上來。」
她接過王姨遞來的溫水，邁步走到客廳沙發內。
「坐這兒來。」
白黎拍了拍自己的右側。
池梔語沒反抗，安靜的坐到她身邊，忽而注意到茶几上擺著什麼成績表，愣了一下。
白黎也沒有廢話，拿起表格，開門見山道：「我收到了你們班主任發的期中成績，你看看這兒的物理成績為什麼這麼差？」
池梔語沒想到是這個問題，聽到後莫名鬆了口氣，解釋道：「我物理基礎本身有點差，我最近在改變一下方式重新學。」
「媽媽本來並不擔心你的文化成績，但是你的物理是很大的拉分項，別人輕易就能拉過你奪取了你專業的第一名知道嗎？」
「嗯，我知道。」
白黎翻了下成績單，下令：「我明天給你請一個課外物理老師，放學再多花兩個小時來學這門課。」
池梔語眨眼，「那晚上的舞蹈訓練……」
白黎看她：「這個當然照常，還有兩個月就要藝考了，專業訓練怎麼能斷？」
「……」
池梔語覺得頭有點痛，嘗試平靜的給她分析，「學校物理老師也是專業的，您不需要再給我請老師了，而且晚上我從舞蹈室回來已經很晚了，寫完作業也沒什麼時間了，這樣可能沒效果。」
白黎沒說話，似是在思考她的話。
池梔語腦子一轉，又補充了句，「我最近都有讓謝野教我寫作業。」
聞言，白黎一時忘了還有謝野，抬眸，「他教你？」
池梔語神情自然的點頭，「他是我們全校第一，而且物理滿分，可能比您請的老師更清楚我的學習情況，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白黎知道池梔語和謝野兩人關係不錯，但之前兩人不同班，她就沒怎麼在意。
現在不只是同班，連同桌都做了。
可能猜到她的心思，池梔語淡淡出聲：「我們除了學習外，因為我經常去舞蹈室，所以和他沒有過多的交流，您放心，只是朋友。」
白黎聽著她這麼直白的話，難得愣了下，反應過來時，盯著她平靜的喚了聲，「阿語，我不關心別人。」
「但是你是我的女兒，我需要你成為一名最棒的舞者，考上最好的大學，站在最奪目迷人的位置上，所以，」白黎語氣很溫柔，「希望你能對這個目標做出該有的努力和決定，知道嗎？」
池梔語捧著手心裡的水杯，指尖不自覺的收緊，扯了下唇：「我知道，我會讓您和……」
話音頓了下，她接著說：「爸爸感到驕傲的。」
得到保證，白黎還算滿意，退一步道：「這樣，媽媽也不勉強你，如果你想和謝野學習，我不反對，但是期末的時候我需要看到你的物理成績能提升，可以嗎？」
白黎放出條件要求。
池梔語巴不得這樣，點頭，「好，我努力做到。」
——
一場勉強為池梔語勝利的談判伴隨著晚飯結束而結束。
池梔語也有了光明正大往謝野家跑的理由了。
她上樓拿起物理作業，直接給謝野發了信息，【有事和你說，我過來了。
】
也沒等他回復，池梔語迅速往對面謝家跑。
因為簡雅芷沒把她當外人，直接告訴了她的家門秘密。
但池梔語也還是先按了門鈴，簡雅芷打開門瞧見她，連忙讓她進來，柔聲問：「吃過飯了嗎？」
池梔語點頭，「吃過了吃過了。」
簡雅芷給她倒了杯水，笑著問：「那是來找謝野的嗎？」
「嗯，我找他教我寫作業，」池梔語喝了點水。
「他能教你啊？」
簡雅芷又笑。
池梔語歪了下頭，「能的吧。」
覺得她反應可愛，簡雅芷替她拿過水杯，輕笑道：「你上去看看吧，可能在樓上玩遊戲。」
池梔語聞言，皺了下眉。
又在玩遊戲。
她朝簡雅芷點了下頭，轉身走到樓梯口往上。
謝野的房間靠外，和她的房間正對。
小時候互串門的時候，她已經跑習慣了，後來知道了男女有別，她就很少上樓找他，基本上都先發信息知會一聲。
池梔語走到房門前，抬手敲了敲門。
等待期間，她低頭看了眼時間。
六點。
還早。
池梔語等了一會兒，沒人來開門。
她又敲了下，等了幾秒後，還是沒有。
池梔語覺得這人可能帶著耳機沉浸在遊戲裡，沒聽到敲門聲。
她嘖了一聲，伸手握住門把手，手腕向下一壓，門沒鎖。
池梔語推開門，邁步走了進去。
屋內的格局很大，床擺在中央，床頭櫃在左側，靠陽台的一邊擺著書桌，上面還有電腦，屏幕亮著。
池梔語掃了圈，沒看到謝野的身影。
她稍有些疑惑，拿出手機，準備低頭打字問人在哪兒。
身後門沒關。
謝野從書房回來就看見了站在自己房間口的人。
他抬了下眉，慢悠悠的邁步接近她。
步伐輕緩，悄無聲息的。
謝野來到人身後，見她低頭不知道在幹什麼，都沒察覺到他。
身子稍稍下彎，謝野俯身看她。
前邊的池梔語打完字，點擊發送。
信息轉了一秒後傳送了出去。
下一刻，她聽到了身後突然響起的一聲信息叮咚。
池梔語愣了下，下意識轉身看去，視線一晃。
還沒來得及看清什麼，池梔語感到了自己唇角貼碰到了什麼。
謝野弓著身子站在原地。
一瞬間。
感受自己下巴一熱。
柔軟又溫熱的觸感。
身前人輕輕淺淺的呼吸，忽而輕撲在他的臉頰，附帶著少女的茉莉清香，撲面席捲而來。
是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