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番外10」新手奶爸

  黎枝順利地生下了一個女兒。

  小姑娘肌膚奶白,明媚水潤的大眼睛像極了黎枝,鼻子有些像爸爸,沒遺傳祁家那顆痣,有駝峰,絕對是張揚明艷的大濃顏。

  但明艷大美女還未長成。

  此刻的小姑娘還只會吱哇撒嬌,眨著長又翹的睫毛,到處恃萌行兇。

  樓宴京給她起名為樓銜月。

  少年自當扶搖上,攬星銜月逐日光。

  自此。

  那年秋夜在窗邊驚鴻一瞥的鵲,折了枝攬了月,再沒什麼不圓滿。

  樓宴京最開始還不敢抱娃。

  他屬實沒想到,嬰兒剛生出來時竟那麼一丁點兒,而且還軟得要命,像一塊抱不好就會碎掉的小奶糕。

  但新手奶爸責任重大。

  黎枝月子期間就在努力恢復身體狀態,爭取能儘早回到舞台。

  因此帶娃的任務幾乎交給樓宴京。

  -

  樓氏最高會議室。

  總部高管們正圍會議室而坐,在臨近年底的節骨眼上做工作匯報,並及時查找本年底還有什麼任務亟待完成。

  各部門領導逐個跟總裁述職。

  在座各位都西裝革履,時刻觀察著樓宴京的情緒,小心翼翼又畢恭畢敬。

  而樓宴京——

  男人一如既往,羈傲矜貴。

  他挺闊的黑色西裝加身,眉骨深挺,深黑眼瞳里難辨情緒。他散漫地斂眸聽人挨個述職,時而冷冽不羈地抬起下頜瞥一眼,又時而垂眸瞥眼懷裡的玩意兒。

  單看上半身。

  囂張驕狂的總裁似乎分外不好惹。

  可但凡視線往下一挪。

  便能見他懷裡抱著的小奶團,而他平素里用來簽合同的手,骨節微彎,正拿著個奶瓶,輕車熟路地塞進閨女嘴裡。

  應洵在旁邊抹汗。

  他悄然偷看著自家老闆這狀況,感覺這個世界真是天塌了……

  而這時,樓宴京眉頭微擰。

  正在述職的財務長聲音一顫,瞬間有種不好的預感降臨。

  果然見樓宴京忽然放下奶瓶。

  他抬手,示意讓財務長住嘴。

  財務長滿額冷汗:「樓總,我、我這個是有什麼問題嗎……」

  「等會兒再說。」樓宴京嗓音低冷。

  他斂眸睨向懷裡的樓銜月,小姑娘忽然被抽走奶瓶,正茫然地睜圓那雙像極了黎枝的眼睛,水靈靈地看著樓宴京。

  而他將人拎起來:「她尿了。」

  眾人:「……」

  原本還以為自己做錯了事的財務長萬分愕然,緊接著眾人便目送樓宴京,抱著他家千金離開了會議室。

  應洵見狀連忙快步跟了過去。

  諸位高管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吭聲,連表情都不敢有所變化,只端坐在那裡。

  等到估摸著總裁走遠了。

  眾人立刻興奮地嘰嘰喳喳起來——

  「我天,那還是樓總嗎?情緒也太穩定了吧!閨女在他懷裡尿了他都能忍!」

  「不忍怎麼辦?畢竟是自己親生的。」

  「不過小千金也太乖了,剛開會的時候一聲都不哭一下都不鬧哎……」

  「你們說樓總是親自換尿布還是讓應特助干?應特助剛才追得可真快……」

  「我覺得不可能讓應特助換吧?就樓總那女兒奴的樣子,能讓別的男人看她屁屁?最多是找個阿姨過來幫忙。」

  「不,我覺得他肯定自己換。」

  「天知道我剛才在咖啡間碰到樓總沖奶粉的時候,他動作有多麼熟練。」

  「不會一直都是他在帶娃吧?」

  「我最近幾天去辦公室找他簽名,反正都看見小千金在他那兒呢!!!」

  高管們在會議室里瘋狂八卦。

  片刻後,樓宴京給樓銜月換完尿布,把她哄睡了留在辦公室,讓應洵留那兒看著,就若無其事地回到會議室。

  他淡靜地坐回辦公室主位,羈傲地翹起二郎腿:「會議繼續。」

  眾人繼續眼觀鼻鼻觀心。

  就當剛才沒有背後蛐蛐過老闆一樣,繼續一板一眼地做起工作匯報。

  就連財務長都放鬆了不少。

  明顯語速加快,雖然還是在觀察樓宴京的表情,卻也不再警惕非常。

  -

  黎枝月子期間狀態恢復得極好。

  她掉秤很快,任何不好的事情都沒有發生,秦霜來月子中心看過她幾次,也將那顆懸著的心放回了肚子裡。

  黎枝十月懷胎的這段時間。

  中芭有了很多新鮮血液,其中不乏許多中央舞蹈學院畢業的天賦舞者。

  但始終沒有人能代替她的位置。

  粉絲都在等著黎枝回歸,哪怕再怎麼有新人面孔,都的確無法做到像黎枝在時那樣場場爆滿一票難求的程度。

  黎枝離開舞台長達十個月。

  沒有人忘記她。

  她懷孕期間還參加了兩檔綜藝錄製,前期在選秀類綜藝做舞蹈導師,後期在舞蹈競技類綜藝做評委。

  依舊全部有口皆碑。

  而她回歸舞台的首演那夜,中央芭蕾劇院再次呈現人山人海的盛況。

  好多沒搶到票的粉絲都來這附近。

  雖然沒辦法進場看演出,卻也還是十分熱情地來為她應援。

  但樓宴京卻是頭一回沒去看老婆演出。

  介於小傢伙前段時間感染了風寒,不宜外出,他只能在家跟樓銜月大眼瞪小眼。

  他原本也是想將人丟給蘇桑的。

  可樓銜月實在太黏他。見不著媽媽似乎沒關係,但見不著爸爸就哇哇大哭。

  爸爸重新出現時拿著奶瓶。

  照舊羈傲幹練地將奶嘴塞她嘴裡,前一秒還將眼睫哭成一簇一簇的傢伙,下一秒就抱著奶瓶,乖乖嘬了起來。

  眨巴著眼睛看著他,不哭了。

  樓宴京每次瞅她這副模樣都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但轉念又成功自我安慰,莫名開始驕傲於閨女更黏自己。

  本來裴寂今晚還想約樓宴京去喝酒。

  某人無情拒絕。

  於是他乾脆殺來天鵝堡,便見樓宴京意態散漫地斜倚著沙發,襯衣領口散漫敞開,甚至還有幾分被揉皺的痕跡。

  他懷裡抱著昏昏欲睡的樓銜月。

  筋骨清晰的手,漫不經心地,極有節奏地輕拍著她的背正在哄睡。

  裴寂驚呆:「臥槽……這究竟是人性的泯滅還是道德的淪喪?婚姻和帶娃竟把我們京哥變成了這樣!!!」

  「滾。」樓宴京眼皮都不掀。

  他斂眸睨了眼樓銜月,低聲警告道:「待會兒給我閨女吵醒了我把你剁成泥餵女王。」

  裴寂:「……」

  他立刻在嘴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

  裴寂輕聲感慨:「要命,什么小棉襖?這簡直就是小狐狸精啊……」

  -

  小狐狸精的定義不假。

  樓銜月剛出生時,就跟她在黎枝腹中時被預期的一樣,簡直就是天使寶寶,可愛到遇見誰就能捕獲誰的芳心。

  她特別容易被哄睡。

  跟著樓宴京去他辦公室時,哪怕突然有人推門進來匯報工作,這小傢伙都不會被吵醒,最多吧唧兩下小嘴以示不滿。

  公司上下都對她好評甚高。

  畢竟每次有人來樓宴京辦公室時,都忐忑地抱著千萬別吵醒小千金的祈禱,生怕給人弄哭了換得老闆勃然大怒。

  但這種事幾乎從未發生。

  所以樓銜月從最開始的外號「小炸彈」,不知何時會被吵醒,引爆樓宴京的怒火。

  到後來員工也都說她是天使。

  甚至是——菩薩娘娘。

  黎枝眼睫眨動,十分疑惑:「天使寶寶是好,但她這性格究竟遺傳誰啊……」

  她感覺自己也不是很乖。

  至少表面偶爾很乖的時候肯定是裝的。

  樓宴京就更別提了。

  她原本覺得,寶寶別隨了樓宴京的性子從幼兒園就開始翻牆逃課已是謝天謝地。

  樓宴京也對此十分疑惑。

  他將其總結為:「基因突變,負負得正,都是我,平時積太多德了。」

  黎枝:「……」

  她對此不予認同:「樓宴京,你不缺德就已經很好了,宜中大爺都看不下去了。」

  樓銜月抱著奶瓶眨眼睛。

  她歪著腦袋,也不知道聽沒聽懂爸爸媽媽的話,小尖牙在奶嘴上磨啊磨。

  -

  然而這不對勁的苗頭。

  是在樓銜月的百歲宴上初顯的。

  祁樓兩家對她寄予厚望,小傢伙更是早就把她二舅舅的心給萌化了。

  百歲宴,抓周禮。

  她在二舅舅給她準備的各種萌物里,爬到不知道哪兒抓起一根防身噴火火焰刀。

  小手一摁。

  二十厘米的藍色火焰噴射。

  就把她二舅舅的額發燒得不剩幾根毛。

  祁嘉澍直接被她干懵了:「我去……今天除夕!明天才正月!我只聽說過正月理頭死舅舅,沒聽說過除夕梳頭還死舅舅的啊!」

  梳頭也是百歲宴流程

  剛進行完沒多久。

  雖然樓銜月的毛沒被梳掉,但祁嘉澍甚至還能聞到自己頭髮的焦味兒。

  桑迎忍俊不禁,笑得肩膀顫抖。

  黎枝著實沒想到還有這種事,連忙過去看她二哥別地兒有沒有燒著。

  事後評價:「頭髮灼燒的味道是挺臭。」

  樓宴京更是不會放過嘲笑的機會,他直接彎身將樓銜月抱起:「閨女。」

  樓銜月抓著那根火焰刀扭頭看他。

  樓宴京囂張挑眉:「幹得漂亮。」

  樓銜月才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壞事,但察覺到爸爸的情緒應是愉快,便拍著小手在他懷裡咯咯笑。

  祁逾白也淡聲無奈道:「我就說,宴京生的女兒怎麼也不至於乖成那樣,原是之前還太小,怕是也抓不動這根火焰刀。」

  樓梟對自己的基因傳承十分滿意。

  祁嘉澍掀起眼皮,下唇向上撅,沒好氣地吹了下額前被燒焦的幾根毛。

  他瞅著樓銜月:「我就是慣的你。」

  樓銜月抱著樓宴京的脖頸,歪頭看向祁嘉澍,眼眸彎彎:「嘿嘿~」

  然後便又鬆開爸爸的脖頸。

  拿著火焰刀雙手朝祁嘉澍張開,突然就又開始撒嬌鬧著要二舅舅抱。

  祁嘉澍一邊氣笑,一邊又把她接過來。

  他將小外甥女抱在懷裡,嘴硬心軟:「樓銜月,你可真是你爸爸的好閨女。這基因也是夠強大啊。你倆,一個德行。」

  樓銜月不知道聽懂沒有。

  笑吟吟地鼓掌。

  但她卻又像是得了什麼鼓勵,轉眼又在祁嘉澍懷裡再次噴射出火焰。

  祁嘉澍算是怕了她了。

  他現在經常覺得樓銜月找他撒嬌時,大部分時間都夠嗆能安什麼好心。

  從此樓宴京便也再說不了什麼積德,更遑論基因突變,負負得正的事。

  樓銜月跟她爹比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與她爹不同的是,大概是因為還融合了黎枝的基因,所以最終長成了一顆表面漂亮可愛內心藏著小惡魔的黑芝麻湯圓。

  幼兒園入學那天。

  早晨,她扎著漂亮俏皮的馬尾辮,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嘴甜地夸著:「喬喬老師長得好漂漂,想娶老師當老婆。」

  老師當時聽著感覺不對勁。

  但是被誇得心花怒放,一時間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所有幼兒園小朋友都喜歡她。

  覺得她漂亮,嘴甜,性格好,不管男孩兒女孩兒都想來跟她做朋友。

  結果下午——

  有個小男孩與她做朋友不成。

  氣急敗壞。

  原本想伸手扯樓銜月辮子。

  結果還沒動手,就被樓銜月扒了褲子。

  小男孩當著全班的面光了腚,心理陰影極大,哭到放學都止不住眼淚。

  喬喬老師跟夫妻倆告了狀。

  照常理說,家長興許都會將孩子領回去教育一通,讓她跟同學好好相處。

  而樓宴京散漫囂張地抻著長腿。

  他坐在沙發上,將樓銜月拉過來趴著自己大腿,漫不經心地斂眸睨她,挑眉:「聽說你今天在幼兒園把人小屁孩褲子?」

  樓銜月佯裝無辜地咬手。

  她掀起眼眸:「對啊,那咋啦?」

  小姑娘顯然都沒有想解釋她究竟為什麼扒人褲子,全當自己是隨心所欲行事,她對她錯全當她對,才懶得跟人論是非。

  好在樓宴京全然沒有要批評她的意思。

  因為他早就已經了解了事情全貌,他閨女沒有錯,有錯也沒錯。

  於是他只語調散漫地道:「下次別扒了。」

  樓銜月歪頭:「為什麼呀?」

  樓宴京意味不明地輕嘖一聲:「咱不興看那玩意兒,外面的男人,都髒。」

  可別玷污她閨女的眼睛。

  從此樓銜月便知道了,她能幹壞事,但是絕對不能髒了自己的手和眼。

  黎枝也是對他的教育十分無語。

  於是她教育起自己的老公:「樓宴京,你這絕對是在帶壞小孩兒。」

  「哦。」樓宴京肆意挑唇,佯裝無辜地掀眸看向黎枝,「那咋啦?」

  他就是得教他閨女肆意生長。

  尤其在挑男人這方面,絕對要從小就擦亮眼睛,免得跟她媽媽一樣年紀輕輕就瞎了眼,還一瞎瞎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