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枝的演出圓滿收官。

  謝幕那天，中央芭蕾舞團破例申請了全網直播。累計總觀看量達上千萬次，同時在線觀看人數最高突破了50萬。

  戲劇是小眾藝術。

  此前演出場場爆滿一票難求，已經是在戲劇界難能可見的情況，尤其舞劇比話劇更加冷門，確實破了記錄。

  真正實現了全民戲劇的突破。

  黎枝頗受嘉獎，中央芭蕾舞團給她頒發了榮譽，將她的劇照也裝裱了起來，做成立牌擺在中芭大樓的一樓大堂。

  中央芭蕾劇院的售票大廳，也掛了不少黎枝各場演出的劇照，用來吸引觀眾。

  雖然沒進娛樂圈。

  但黎枝仍然在她喜歡的芭蕾舞種里，實現了明星效應，甚至帶火了這一小眾藝術。

  而她此前欠著沒請的婚假，也連同這次演出後的休息機會並了起來，終於可以開始考慮被擱置已久的蜜月。

  -

  天鵝堡的陽光玻璃房裡。

  樓宴京攬著黎枝的腰，將她扣在自己的大腿間圈起來，看著窗外簌簌落下的雪，彎起指節漫不經心地玩著她的髮絲。

  他斂下眼眸：「度蜜月，想去哪兒？」

  黎枝俏然地後仰著抬起臉蛋看他。

  從這個角度，剛巧能看到他鋒利流暢的下頜線條：「都可以吧……你定？」

  樓宴京慵懶散漫地輕笑一聲。

  他下斂著眼皮，像是早就有了主意，懶聲問道：「想學騎摩托嗎？」

  黎枝的眼眸果然倏地亮了起來。

  她讀高中時就莫名迷戀機車，只是她不會騎，但又菜又愛玩，就愛給人當掛件。

  「好學嗎？」黎枝眼睫輕眨。

  樓宴京散漫地向後仰著，將她的腦袋摁在自己的胸膛上，出聲時胸腔微震，酥得黎枝耳膜發癢：「你想學就好學。」

  「那我想。」黎枝翻身趴在他的胸膛，有些充滿期待地挺直身體，眼睛很亮，「所以你早就計劃好啦？是去哪裡？」

  樓宴京懶笑著沒有應聲。

  他指尖刮過她的鼻尖：「準備好泳衣和漂亮的小裙子，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黎枝絞盡腦汁地思考了很久。

  甚至還跑去跟付顏夏討論，都沒想到究竟是哪個海島適合學習騎摩托。

  直到將飛的那一天。

  樓宴京提前讓應洵申請好了航線，動用了樓家的私人飛機，帶黎枝去度蜜月。

  總歸上飛機後是瞞不住了。

  黎枝這才知道，樓宴京要帶她去的是峇里島，那裡因為人多路窄而摩托車盛行，甚至是比汽車更好的出行方式。

  路上盡數都是摩托。

  熱風拂面，在南半球度過的盛夏，頂替了京都還在下雪颳風的冬天。

  樓宴京將川崎機車帶來了峇里島。

  他騎的那輛機車，已經不再是高中時帶黎枝去兜風時隨她喜好買的黑粉色。

  時隔八年，更新換代。

  之前那輛小黑粉，已經被新的技術和更加炫酷的外型所替代。

  而黎枝那輛則是祁嘉澍之前送她的見面禮。川崎H2，外觀改造成漂亮的冰川藍。

  峇里島儘是熱帶奇觀。

  陽光毒辣，暑氣卻也好解。

  樓宴京擇了一條人流量較少的路，先是帶著黎枝暢快淋漓地兜了一圈。

  隨後下車讓位。

  將黎枝抱上駕駛席坐好。

  自己則邁開長腿跨坐在載人后座，傾身將胸膛貼在黎枝的背脊，握著她的手將她牽到手把，將唇瓣貼在她的耳際。

  樓宴京唇面濕熱。

  壓在黎枝本就敏感的耳際時，呼吸灼熱灑落，酥得她背脊都跟著發麻發癢。

  他嗓音慵懶低磁，仔細地教著黎枝如何將機車發動，以及保持平衡的技巧之類。

  「身體前傾下壓。」

  「手握在這裡，不要鬆開。」

  「發動機車的時候操作這個位置。這裡是油門，加速，減速，這是剎車。」

  黎枝縮著脖頸：「癢……」

  樓宴京沒好氣地低笑一聲，他斂眸望著懷裡的妻子，用指尖點她：「樓太太，不想摔的話，就好好聽講。」

  黎枝撒嬌似的撅了下嘴。

  她扭頭躲開樓宴京壓在她耳上的唇面，儘量認真地接受樓老師的教導。

  一切聽起來都很簡單。

  但機車座椅較高，又是兩輪，總會讓人在保持平衡這件事上沒有安全感。

  「放心。」樓宴京散漫地彎起骨節。

  他仍然傾身壓著黎枝的背，用指尖輕點她的手指：「我們枝枝大小姐只管放心開，控制不了的時候，有你老公替你兜著。」

  樓宴京將手從她的掌背上挪開。

  他將手把讓給黎枝，全包似的將她壓住時，手也並未放得太遠，以便隨時過來幫她穩住平衡：「我就在這兒。」

  心慌慌的黎枝忽覺頗有安全感。

  她扭頭望向身後的樓宴京，側眸時唇瓣就不經意間在他的下頜上蹭過。

  切實感覺到，他真的離她很近。

  無論在試騎機車的過程中遇到什麼樣的危險，他好像都會第一時間在。

  「那我……沖啦？」黎枝眼睫輕眨。

  樓宴京懶聲笑著嗯了聲，散漫羈傲地抬了抬下頜，給她和自己把頭盔給帶上，示意她隨意去玩兒。

  黎枝忽然就莫名大了膽子。

  她握緊機車手把，抬眸望向狹窄蜿蜒，將近海岸，卻又不知邊際在哪兒的路。

  油門被擰動。

  黎枝隨慣性向後一撞。

  身下的機車驀然便將她帶了出去！

  「啊啊啊——」

  第一次操控油門的黎枝，並不知曉該如何控制起步。她還當擰開這個就跟擰動鑰匙將車發動一下可以直接到底。

  哪料這玩意兒跟控速有關。

  她都還沒適應，那機車便「嗖」的一下以極快的速度朝前飛馳了過去。

  黎枝嚇得驚叫出聲。

  但她記得樓宴京說過，無論如何都不能鬆開手把，她緊攥著，閉上眼睛。

  恐懼感令她心臟加速跳動。

  一道低磁的嗓音卻在耳邊響起，帶著幾分調侃笑意，無奈又寵溺：「別怕。」

  「來。」樓宴京握住她的手。

  將可以控制車速的油門緩緩回擰。

  機車的速度逐漸放緩下來。

  大概是起步的速度太高，此後哪怕只是稍慢一點，黎枝都竟然覺得可以接受了。

  她緩緩地睜開眼睛。

  便覺機車破開峇里島盛夏滾燙的空氣，帶起一道迅疾而涼爽的風，拂動了她臉頰旁沒有紮起來的幾縷碎發。

  眼前的風景清明而又敞亮。

  陽光透過路邊的椰子樹落下光影，甚至還能聞到雞蛋花的清香。

  剛才還緊繃著一根弦怕得要命的黎枝，那顆心好像逐漸鬆懈了下來，連同天靈蓋都跟著驀然一下通開。

  她又重新大了膽子握住手把。

  將樓宴京撫著的手拍到一旁去，開始自己試著操控油門的加減速度，享受起她首次嘗試機車的炫酷之行！

  「蕪湖——」

  黎枝興奮地彎起眉眼：「我可以啦！我可以啦！樓宴京！我好像真的可以啦！」

  樓宴京意態散漫地輕笑一聲。

  見黎枝已經不再恐懼，全身心地享受起機車之行來，他便乾脆徹底放了手。

  他慵懶羈傲地將雙手後撐在自己的座椅上，任由黎枝自己掌控車速，肆意地行駛在峇里島臨近海岸的車道上。

  黎枝心情愉悅地仰臉迎著風。

  甚至都有膽子，時不時回眸看一眼身後的樓宴京：「你要不要摟著我？」

  樓宴京嗓音極低地淡嗤了一聲。

  他斂眸睨向自己的妻子：「樓太太，你二哥的小名，才叫嬌嬌。」

  黎枝沒忍住笑得肩膀顫抖。

  但她才沒有說他嬌氣的意思，只是單純擔心自己的車技，萬一油門沒控制住加速得猛了，慣性會容易讓他摔下去。

  樓宴京自是不可能摟黎枝腰的。

  該摟的時候摟。

  該狂的時候他還是得狂。

  倒是黎枝還真在機車方面有點天賦，也許是她之前沒少當樓宴京的掛件，逐漸拿捏掌控了掌心裡的手把。

  這一路除了拐彎時還不算熟練，其餘大多時候也算是開得順順噹噹。

  這條路的盡頭便是海。

  黎枝將機車丟在海岸邊停下，踢掉鞋，便踩著柔軟的沙灘，向海浪奔去。

  印度洋的玻璃海澄明透亮。

  雪白的海浪卷過高飽和卻透明的藍色海水，在海岸便印出漸變的翡翠綠。

  海洋深淺過渡極快。

  走不了幾步便已經是能淹沒腰的深度，哪怕不用扎到海平面之下，便已經能肉眼可見海底的珊瑚，和成群的小丑魚。

  黎枝去換了身泳衣。

  她跟樓宴京租了一條船出海，彎腰用手指輕撥著海面，看著下面游來游去的雨。

  「好乾淨的海水啊。」黎枝不由感慨。

  陽光明媚，清爽的海風拂面，便覺得暑氣似乎也沒有盛得那般難捱。

  樓宴京率性慵懶地轉眸看向黎枝：「樓太太，想再試試浮潛嗎？」

  他早就知道自己妻子人菜癮大。

  她總喜歡冒險，就像喜歡騎機車，玩跑跑卡丁車，因此潛水興許也早就被她列在想要嘗試但沒有膽子的範疇。

  果然見黎枝撇唇：「我都不會游泳……」

  「不用會。」樓宴京彎腰拿起放在下面的救生衣，直接便穿在了黎枝身上。

  他眯著鋒銳狹長的眼眸看向海面：「這會兒浪小，穿著這個溺不了水，我教你。」

  「真的啊？」果然黎枝又來了興趣。

  她傾身朝樓宴京趴過去，性感的掛脖吊帶比基尼露出她纖白的小腰。

  以這種姿勢靠近時，樓宴京只要隨便斂斂眼皮，便能將她看得一覽無餘。

  而樓宴京斂下眼皮睨著她。

  喉結輕滾。

  半晌後忽然被氣笑，別開臉時下頜線條都繃緊得厲害：「不然呢？還能騙你不成？把你扔下去關在鯊魚籠里。」

  這人平時也沒少衝浪：「消失的她。」

  「那不至於。」黎枝仰臉笑得明媚，「不划算的，我的遺產還有爸媽哥哥替我繼承，而且他們肯定都會找你算帳。」

  樓宴京又被她氣得笑了一聲。

  他不過是開玩笑，她倒好，還真認真思索起他會不會有這種動機了。

  樓宴京跟船長要來兩套浮潛裝備。

  鑑於黎枝不會游泳，在海平面以下最難適應的，便是學會用嘴呼吸。

  因而樓宴京並未著急讓黎枝下水。

  而是先單獨將呼吸管遞給她，又當起了樓老師開始教學：「咬這個，捏住鼻子，試試習慣一下只用嘴呼吸。」

  黎枝照著樓宴京所說的做。

  眼睫輕眨：「好像很簡單的樣子，只是這樣就可以潛水了嗎？」

  她總覺得潛水是項很冒險的運動。

  似乎有著極強的技術性。

  其實不然。

  樓宴京將面罩拿過來，估量著黎枝的頭圍幫她調整著：「呼氣的時候不要太快，不然會容易導致呼吸性鹼中毒。吸氣呼氣都要儘可能地慢，保持冷靜，別緊張。面罩會將你的鼻子罩住，所以鼻腔不會進水，也沒辦法用鼻子呼吸，沒有溺水風險。」

  黎枝用欣賞的目光看著樓宴京。

  聽她頭頭是道地教他潛水，便覺愈發覺得這男人充滿了魅力，不免有幾分崇拜。

  樓宴京：「我就在你身邊。」

  大概是因為剛才騎機車學得順利，這會兒面對浮潛，黎枝又大膽了起來。

  樓宴京幫她戴上面罩，檢測了浮潛面罩的壓力，確認壓得夠緊不會進水後，便讓船長將浮杆放了下來。

  他扶著黎枝試著下海，讓她抓住浮杆，先不鬆手，只將臉潛進去試試看。

  黎枝一鼓作氣將臉埋進海面。

  浮潛比她想像得要容易得多，也許是因為在岸上練習了用嘴呼吸，她竟覺得海陸之間過渡得如此順利。

  海底色彩斑斕的珊瑚闖入眼底，彩色的小丑魚在她身邊游來游去。

  好漂亮！！！

  黎枝內心有些激動澎湃。

  她都迫不及待想去跟樓宴京分享，她第一次浮潛看到的神秘的海底景色。

  而這時。

  樓宴京便也戴好她的浮潛面罩，跟她一起下海，轉眸與笑顏彎彎的她對視。

  黎枝逐漸鬆開浮杆。

  她開始放肆大膽地借救生衣遊了起來，拉著樓宴京的手，不鬆開，追著一隻認不出品種的漂亮小魚。

  那隻小魚竟還有些不怕生。

  並沒有因為黎枝追它就逃竄得飛快，反而還搖著尾巴回身蹭了過來。

  黎枝拿著放在防水袋裡的手機拍了照。

  她頗為欣喜地從海里抬起頭，濕著發摘掉呼吸管，將樓宴京拉上來，便要跟他分享自己剛才拍攝完美的照片。

  但黎枝一抬眼。

  對上樓宴京後忽然心血來潮，摘掉他的呼吸管，便湊近過去啄了他的唇。

  樓宴京怔愣了一瞬。

  但他幾乎不用兩秒就反應了過來，直接伸手攬過黎枝的腰，便深吻過去。

  兩人身體濕巾。

  陽光明媚，海風和煦。

  橘粉色的夕陽沉沒於透明的玻璃海，風吹過時，都知道他們對彼此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