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見張浩然臉上有些不耐煩的神色,那張懷兵也就不再婆婆媽媽,將此行的目的給全盤托出,「張浩然小兄弟,我看你醫術似乎不錯,連失去生命特徵的隊友都能救活……我有一名老隊友,因為早年的戰爭而在身體上落了一些殘疾,所以想請你試試看還有沒有希望。��
「殘疾?」張浩然皺眉,問道,「能具體說說麼?」
「其實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就是當年在戰場上為了保護我,而被炸彈碎片劃傷,兩隻腿當時都布滿了炸藥片,那時候醫療水平也不發達……這才落下了殘疾,每天都得坐在輪椅上活命。」
說到這,那張懷兵嘆了口氣,道,「你也知道,咱們這一行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但是向他這種驕傲的人,寧願戰死也不想這樣當個瘸子一樣的活著。」
聞言,張浩然並沒有立刻答應下來,而是略微沉吟,說道,「根據你的情況,我大致了解了一些,但是畢竟時間太長了,我也不確定能不能真的幫到你。」
畢竟在那個年代的炸彈碎片,其中必然有很多細菌之類,再加上治療的不及時、清潔不到位等等很多問題,那位戰友能保下一條命都已經是萬幸,想要恢復重新行走的能力,無疑是難上加難。
但即使張浩然這麼說,那張懷兵也變得十分激動,甚至雙手握著他的手重重的晃了幾下,說道,「只要你能給我走,試上一試,我就已經欠了你一個恩情……你也知道,這份情實在是太重了,這麼多年來,我只要一想到他,心裡就堵著一塊大石頭。」
也沒什麼可收拾的,張浩然簡單的洗漱一番,就跟著張懷兵走出去。這個營地很大,占地遼闊,戰狼所占用的這一片只是其中的一小塊,出了門後坐上了院子裡的軍用車,路上又跟張懷兵多加打聽了一下那位戰友的現在情況。
等到了地方,張浩然已了解的差不多。
「小兄弟,我那朋友因為雙腿額原因,脾氣變得十分古怪,如果有什麼說的不對的地方,你得擔待點。」
「嗯。」
聽見張浩然應和下來,張懷兵才緊張的擦了擦手,直接推門走了進去。在開門的那一瞬間,平淡的臉上已湧上了笑意。
「老李,看看誰來了?」
跟在張懷兵身後,張浩然也走了進去,一眼就看見坐在輪椅上看書的一個中年人。按照張懷兵所說,這個中年人應該跟他差不多年紀,甚至生日比他還要小上一些。
但是現在卻完全看不出來,那一頭頭髮已經黑白摻雜,活像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看來張懷兵所說不差,這人是個要強的。
即使因為一些原因並沒有再繼續尋死,但是曾經的那份驕傲也將他打擊的沒有了活下去的興致,現在的他,不過是在苟延殘喘。
見到張懷兵,那張老臉上表情才終於柔和了一些,只是在看到他身後的張浩然時,則又是冷了下來,將手中的書狠狠的砸向張浩然,他開口吼道,「滾滾滾!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不要再給我找醫生了!」
「我這雙腿已經沒救了!你能不能放過我!」
「滾!」
張浩然輕輕一抓,將那本書抓在手裡,不但沒有生氣,還好奇的看了一眼,出聲道,「浮生六記,這本書不錯,但是這本雖說是珍藏版,卻不是最初那一版,我家裡正好有一本,可以給你送過來。」
絲毫不理會那人帶著殺意的目光,他將書合起來,走過去輕飄飄的放在那人眼前的桌子上。
這時候那張懷兵趕緊走上前,笑著說道,「這次你運氣好,我真的請來了一位神醫。昨天有一個新來的小隊長帶著他手裡的那三十個人把M鍋的僱傭兵老巢給一窩端了,就是你眼前這個小傢伙。」
聽見這個,那人才終於大喘了幾口氣,目光在張浩然身上上下打量著,眼裡有些讚賞,但仍然是看他不慣。
「打仗厲害讓他去前線打仗,帶我這來幹什麼?」
張懷兵走過來熟練的將掉在地上的毯子小心的蓋在他的腿上,又說道,「那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當時他的隊伍里有三個小傢伙英勇殉職,但是就是這個人,不信邪,非要從閻王爺手裡搶人,結果還真將人給救回來了。」
說了這話,那人才終於正眼看了眼張浩然,只是那眼裡明顯還帶著不信任,顯然認為這話里多少有點誇大的成分。
張懷兵已經把他給吹到了這步上,他自然不能再站著不做事兒,於是一邊看著那人的臉色,一邊開口說道,「前輩是不是每晚都睡不好覺,總是半夜沒來由的醒過來,然後就很難再睡著?」
「嗯?」
「您總是覺得時常喘不上氣,再聽你剛剛的喊話明顯是胸悶氣短,說明心肺功能也有些隱患。」
「眼袋暗沉,右臉頰處有明顯的黑斑、眼球上紅血絲遍布、隱隱能看見眼角有黑色血絲,說明您覺輕、在這……恐怕是雙腿上的毒素已經上潛到了一個一個嚴重的高度,這是我最不願意見到的。」
張浩然這一張嘴說了這麼多,將那前輩說的驚訝不已、甚至嘴巴張了半天都合不上,一雙眼睛在張浩然與張懷兵身上來回猶疑。
張懷兵聽見張浩然所說的後半句,整個人都差點炸毛,問道,「小兄弟,你這話……什麼意思?」
張浩然看了眼他,開口道,「具體情況我還不敢下斷定,還得看一下前輩的身體情況。」
說著他彎腰蹲在前輩眼前,道,「前輩,手給我。」
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左手緩緩伸出。張浩然食指與中指併攏按在他脈搏上,凝神聽了一會兒,眉頭微促,又將體內的真氣化為一小縷沿著他的經脈在他體內緩緩遊走。
越看,心裡的凝重之色就越為濃郁,這老前輩這些年應該十分不配合治療,那體內已被感染的不成樣,要不是他早些年身體壯碩、又有一些修煉底子,恐怕還堅持不到現在。
只是就他現在而言身體也是十分不樂觀。
在張浩然看來,簡直是十分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