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槍口一顫,一顆子彈就射了出來。
同時,另一個山口的樹林深處,一顆子彈也射了出來。
葉旭像是隨意似的站起身,但天知道站起身他有多速度,像是一晃就消失,然後又出現。
他剛坐過的樹樁子被炸成了樹沫兒,木屑飛舞了一地。
遠山上,剛剛開完槍的黑人槍手,他的頭上就中了一槍,就像爆開的西瓜,整個人都不好過了。
一身雪白衣服的修羅站了起來,拍了拍雪白的手套,拿起他最愛的奧林西姆重狙,轉身消失在樹林裡。
剩下的事他不用摻和,也輪不到他插手。
太子爺的風格,他懂。
四支槍一齊指向了葉旭。
皮卡男,被擠在門上打的男人,車裡的女人,還有孩子。
孩子並不是孩子,只是個侏儒,他本來一直藉機會賴在女人懷裡,手一直探到女人的衣服里沒閒著,而女人則跟他咯咯的調笑。
葉旭又消失了,閃的很快。
一直沒有動靜的他手腕上的小甜甜一下子抖起了頭,像是乞求地盯著主人。
而蠶寶寶則一閃一亮,喵的叫了一聲。
「終於醒了,明白你們的意思。」葉旭手一抖,就把小甜甜放了出去。
他站在樹林的另一側伸了個懶腰,好久沒吃狗肉了,真想那香香的狗肉鍋。
等他一搖三擺的從林子裡走出來,小甜甜正在皮卡的車底上來回溜達。
再看倒在地上的四個人,身上一身冰霜,不細看根本看不出來他們的咽喉處有一個細小的牙印。
蠶寶寶發出喵嗚一聲,從樹林裡躥出來,身後竟然拖著一棵大人參。這麼大的傢伙還是野山參,在海州這種地方太少見了。他跟靈魂交易過關於人參的知識,所有養參和野參一眼就能辨識出來。
小甜甜流著口水就衝過去,一口咬在人參上,很快人參就癟了一半,它一抬頭不好意思地看著蠶寶寶,才把牙從人參上移開。
蠶寶寶吸完了另一半,兩個小傢伙這才興高采烈的回來,纏到了葉旭的手腕上。
他哈哈一笑,揚長而去,紅旗開走。
用了二十多分鐘,他就到了八十年代城的位置。
真按皇甫楓說的,他已經在這裡投資進行了部分基礎設施的建設,比如對危牆的鞏固,衛生的收拾,樓頂的處理。
但是對老城區的一磚一瓦都沒有動過,還是讓它保持了原貌。
在城區街口,上面豎著一塊古香古色的牌子,「八十年代城」。
葉旭下車並不有急著進去,而是遠遠地看著八十年代城身後不遠處的一片別墅,這是他的下一個根據地。愛薇小說 .
他會把所有女人都搬到這裡住下,只在將她們集中在一起才最安全,而且這裡的別墅各有特色,有些景觀他是讓皇甫楓按照紅樓夢裡的大觀園風格和青市的八大關別墅區建起來的,他相信女人們會喜歡這裡。
慢慢抽完煙,他這才向裡面走去,街道兩邊各種商鋪都有,什么小生意都做。
在一個空寂的小廣場前,幾個露天理髮的老人坐在一起聊天,斜對面是一個大碗茶館,兩層的小木樓,裡面茶香四溢,小夥計肩上搭條毛巾拿著大水壺在給客人倒水。
廣場上有一片白色的牆,這就是八十年代傳說中的露天電影,一個孤寂的老人坐在那裡擺弄著一台老放映機,在還沒有天黑的時光中,放著老電影。
電影的名字是《鄉郵》,郭凱敏演的,女主角忘了叫什麼,在那個年代女主長的這樣,真叫一個漂亮,放在現在也是一等一的美女。
有三三兩兩放學的孩子坐在地上,看著電影,不時的出著石頭剪刀布,或丟著石子玩著古老的遊戲。
他駐足看了幾分鐘電影,心裡叫一個舒服,那個窮苦但充滿進取心的八十年代仿佛又回到了他的記憶里。
再往走,街邊是一個小小的餛飩攤,一個中年漢子手很快地在包著肉多皮兒薄的餛飩,旁邊站著一個老人還有幾個孩子。
很快鍋里的水燒開了,攤主往裡丟了一把毛蔥外加小海米調味,接著就把餛飩往裡一丟,用大勺子在裡面攪動著。
不到五分鐘的功夫,餛飩出鍋,他盛出幾碗端給面前的孩子們和老人,沒有桌子,只有街邊擺的幾把簡易的椅子。而有的孩子只往地上一蹲就是先喝起了餛飩湯,接著弄出一個大餛飩就進了嘴,因為太熱嘴裡直呼著。
老人拿出十塊錢遞給攤主,另外幾個孩子吃完餛飩這才訕訕地把碗送回去。
「叔兒,我們沒帶錢。」兩個孩子說的怯生生。
漢子哈哈一笑,「快滾蛋吧,等讓你們爹媽路過這兒把錢還我。」
「知道了,謝謝叔。」一個孩子跑遠了。
另一個孩子還站在那,「叔兒,家裡也沒錢,我媽要是知道我吃東西不給錢,會打死我的。」
「你個小栓子,我就知道。快走吧回家寫作業,一碗餛飩還吃不黃我,當叔兒請你的。」漢子爽朗一笑。
「謝謝叔。」孩子很可愛的給漢子鞠了一躬,這才跑遠了。
葉旭繼續向前走,漢子跟他一笑,示意遠來的客人來碗餛飩,他擺手道謝。下面是一家雜貨鋪,他走了進去,裡面的東西很全,包括八十年代用的蛤喇油,大白兔奶糖、老式的四方又傻又方正的收音機,裡面正播著單田芳的評書。
離開雜貨鋪,再往前是一個小小的書店,店的門臉兒很老舊,帶著一股古老而滄桑的氣息,推開店門是一陣風鈴聲,叮叮噹噹響在人的心裡。
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戴著高度近視鏡,正埋頭在書本里,小小的書店四面牆上全是書架,上面擺滿了各類書籍,前面兩排卻是比較舊的書。
在書店靠窗戶的位置擺著兩張課桌,五六個孩子正趴在上面安靜地寫作業。
「你們這裡也有舊書?」
他翻著上面擺著的只有上冊沒有下冊的《玉嬌龍》,還有《大刀王五》,八十年代出版的只有幾本一套的《倚天屠龍記》,再後面竟然還有《毛選》和《海子詩集》。
「呵呵,我這裡不但賣書也收舊書,這些東西將來都是文物,是留給這些孩子們,讓他們能記住歷史。」中年學究挺了下眼鏡,一笑道。
他放下書,看著那些純真的孩子和這些書,想到了城裡的浮躁和人人都仿佛在背著十字架前行的面容。
牆上有一行鋼筆字寫的詩,字體飄逸,是西格里夫?薩松《於我,過去,現在以及未來 》中的一句:
「我心中有猛虎,在細嗅薔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