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副參謀長,現在咱們說這個也沒用,要不咱們還是先干正事吧,我帶你去修理廠看看。」
吳副參謀長見到馮教導員不吃自己這一套,也沒氣急敗壞,畢竟一個營教導員,可不會被輕易拉攏,況且自己的職位也比他們高不了多少,相比於有軍長撐腰的段佑來說,自己終究不是一個最好的選擇,「行,小馮,咱們先去修理廠看看。」
此時孟川也組織著軍士長們在修理廠進行學習交流,將近二十名軍士長在一個地方,這震撼力一點都不輸於幾十名軍官在一起的場面,所以在周圍觀摩的士兵們,是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
雖然這場是學習取經,但並不代表伍班長他們這些三級軍士長要比旅部修理廠的三級軍士長修理技術高,所以在伍班長說出自己的修理方法後,立刻就有旅部修理廠的三級軍士長說道:「老伍,你這個方法是挺不錯的,我聽了你的方法後,也琢磨了一下,應該還有其他辦法可以進行修理,而且會更快速一點。」
伍班長一聽這話頓時就不願意了,你又沒修過,就光憑自己講了一下,你就能保證你的方法比我的更快?「那行,那你說咋修,我也想聽聽你的高見。」
伍班長就是從旅部修理廠出來的,如果不是憑藉著在合成營當班長的優勢,怎麼可能有機會修好這個,所以旅部修理廠的三級軍士長立刻說道:「行,我就說說我的淺見,看能不能行得通。」
不過旅部修理廠的三級軍士長還沒來得及說,就被前來的吳副參謀長給喊住了,「老張,你們是來學習的,不是來鬥法的。伍班長講的東西,你們就好好聽著就行了麼,搞這麼多么蛾子幹啥。」
吳副參謀長是旅部領導了,他說的話,張軍士長也不敢反駁,於是只能把到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吳副參謀長來到伍班長這裡,看著營里的幾個軍士長,笑道:「都說合成營的軍士長厲害啊,今天一看,果然不一般,這就是比旅部修理廠的軍士長們技術高多了。小馮啊,我建議晚上的歡迎宴,得讓這些軍士長們都參加參加,我就算是以茶代酒,也得好好的敬他們兩杯。」
人都喜歡聽好聽的話,況且這還是旅部領導說出的話,就更讓伍班長他們高興了,伍班長連忙擺手,「吳副參謀長過獎了,我們也只是獲得一點點先機而已,只比技術的話,我們的技術應該都差不多的。」
吳副參謀長卻一點都不吝嗇好話,一個勁的開始表揚,「一點點先機那就夠了,每次都領先別人一點點,那積累久了,是不是就領先別人一大截了。所以這個榮譽,你們是能當得起的。」
吳副參謀長的這些好話,真是讓伍班長他們飄了起來,本身原先都在旅部修理廠的時候,大家的水平真的都差不多,基本都分不出上下,自然就沒有什麼優越感。
這下來到了合成營,接觸到了全軍最先進的武器裝備,修理了別人可能遇都遇不到的故障,這技術就已經是比別人高了。在加上領導對自己的肯定,這下虛弱心真的是爆棚了。
此時韓指導員小聲對孟川說道:「吳副參謀長是不是夸的有點過了啊,我看旅部修理廠的張軍士長也有修理辦法,他都不讓說。而且他這樣一個勁的夸這些軍士長,會不會讓這些軍士長更自視甚高,這樣管理起來的難度就更大了啊。」
韓指導員這麼一提醒孟川,孟川也覺得這個吳副參謀長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伍班長是修理好了一個先進裝備的故障沒錯,但是軍士長修理武器裝備故障,這只是干好本職工作而已啊,至於這麼誇獎麼?
而且技術都是學習交流起來的,一個人或者一個團隊的經驗,總是比不過兩個團隊吧,畢竟三個臭皮匠還能頂一個諸葛亮呢,要是讓張軍士長把他的修理方法說出來,然後在互相討論學習,那得到的益處就更多了吧。
但是吳副參謀長畢竟是旅里的領導,誇獎伍班長他們,也是非常合情理的,孟川也不好說什麼,只能站在一邊一直聽著。
吳副參謀長誇人是很有一套的,他都是對比著夸,一邊把合成營的軍士長吹上天,一邊把旅部修理廠的軍士長貶的一文不值,這樣的落差,就非常大了,人都是比較喜歡攀比的,一但比出優勢來了,那就更值得吹噓了。
旅部修理廠的軍士長們聽到吳副參謀長的話,心裡都挺難受的,其實要論技術的話,自己不見得就比合成營的軍士長弱。
主要是合成營的裝備是最先進的,他們的軍士長能接觸到這些先進裝備,所以他們的技術才暫時領先。要是也給旅部修理廠這些先進裝備的話,說不定自己的修理方法會更快更簡單呢。
吳副參謀長見到合成營的軍士長們都被自己夸的眉開眼笑,而且他們在看旅部修理廠的三級軍士長時候高傲的表情時,就明白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經過自己這樣的誇獎,這些軍士長以後管起來就更加難了,本身旅長就非常重視軍士長不服從命令的這個事情,如果三個月後段佑解決不了這樣的事,那時候段佑可真的是自身難保了。
而且這個是明謀,就算是段佑明白自己這麼誇獎合成營的軍士長,他也沒話說,畢竟伍班長他們是幹了先進的事情,自己大肆誇獎他們,以此來提高他們的積極性有錯麼?很明顯沒錯啊。
但是如果你阻止我,不讓我表揚的話,那就是你的錯了。有功就賞,有錯就罰,這一直是軍隊的規矩,你一個營長難道還能堵住我的嘴嗎。
在誇獎完伍班長這些軍士長後,吳副參謀長看向了旅部修理廠的這些軍士長,「記住了,你們是過來學習取經的,這次只帶了耳朵,沒有帶嘴巴。所以你們只負責學習人家的先進經驗就行了,別隨意發表自己的意見,這是對人家的不尊重,明白麼?」
孟川聽到這話是不能忍了,立刻就站出來說道:「吳副參謀長,您這話說的就有些過了,大家都是軍士長,都是干技術的人,不存在問個問題就能扯到尊不尊重這上面。而且既然是來學習的,那肯定就要交流啊,只有交流,才能獲得更多的經驗。」
吳副參謀長就知道有人會反駁自己,不過他也有他的一套說辭,「小孟連長啊,我這也是為了提高學習效率麼。咱們舉個例子,就說咱們在上學時期吧。咱們上課的時候,能在課堂隨意發言麼?很明顯是不行的啊。你一句,我一句,那課還上不上了,再說咱們軍隊裡是講紀律的地方,就更要遵守規矩了麼。」
吳副參謀長跟自己說的就不是一個事,上學時期,那是老師在教授學生們知識,即使這樣,也會有師生互動吧。而現在的情況是,兩方都是軍士長,在知識技術上,存在的差別並不大,所以兩方需要的是交流,而不是學習,只有相互交流,才能使知識技術更上一個台階。
不過孟川也不打算反駁了,自己要是這樣反駁的話,吳副參謀長肯定還會跟自己偷換概念,甚至會直接用旅部下的命令來壓自己。
隨便說一個什麼,旅部下達的命令就是學習,而不是交流,自己要是在囉嗦就是不服從命令。要是這樣的帽子扣過來的話,自己還真的會很麻煩。
吳副參謀長見到孟川不說話了,還以為他是沒話說了呢,這樣正好也可以省下自己的一堆說辭,而且這樣自己也可以不得罪孟川。
雖然現在孟川對自己沒什麼威脅,但他的背景終究很大,自己還是寧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旅部修理廠的軍士長們聽到孟川也不在跟吳副參謀長爭論了,這下心裡受到的挫折就更大了,這樣的學習還有個什麼勁,哪有光聽不說話的學習,這還能叫學習麼。
馮教導員見到吳副參謀長使的這個明謀,還真的沒辦法破解,心裡也是一緊,要是在讓這個吳副參謀長夸伍班長這些軍士長們幾天,那別說三個月了,就算是給自己一年,都甭想壓制住軍士長們自視甚高的這股風氣了。
孟川見到伍班長這些軍士長高興的不得了,心裡也憋屈的很,其實最難受的還是要數董副連長,他是知道孟川立過多少功勞的,就算是三個月內,他處理不好軍士長風氣這件事,他也受不了啥處罰。但自己可是要一直要在副連長這個職位上待下去了。
軍人的仕途比地方政府的仕途更難,地方政府的一個科長,可以一直干到退休,但是軍隊裡的營長,最多干到三十多歲就再也幹不了了,年齡就是優勢,在軍隊裡體現的更為明顯。
如果說自己在副連級多干一年,那後面自己就少了一年的機會,那樣自己的優勢將蕩然無存,到時候別說營級轉業了,估計自己能在正連級上復員就不錯了,這差別可太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