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老的聲音在掛滿白紗的大殿中迴蕩，靈堂上的白花微微顫動，好像景帝聽到了一樣。
二皇子當然不能帶兵直接殺進後宮，不然外面肯定會傳，他打下京城第一天就穢亂後宮。
可二皇子又不想放棄這個攻訐五皇子的好機會，轉頭看著秦松說道：
「若是秦相和司祭給我一道明旨，那我現在就讓兵馬進宮。」
這話明顯是在推卸責任，只要有了秦相和五皇子的話，二皇子就能順理成章地說，自己是奉命行事，只為給先帝報仇，絕對沒有穢亂後宮。
跪在靈前的五皇子不屑地哼了一聲，嘲諷地看著二皇子說：
「剛才是你口口聲聲說不為父皇報仇，就是不孝，現如今怎麼又和我要起什麼明旨了？」
按照二皇子的說法，既然五皇子不願意報仇，那他就該去做這件事，根本用不著明旨。
二皇子剛想反駁，就聽趙青的聲音響了起來，他揉揉眉心對兩位皇子說：
「二皇子，五皇子剛才的話有些道理，不能因為一個婦人，讓大齊顏面盡失。」
就在二皇子以為趙青站在五皇子一邊的時候，趙青又接著說道：
「不過二皇子想要為父報仇，也是對的。五皇子，你該給個承諾，不能老說空話。」
聽到趙青對兩人各打五十大板，他們知道這架不能繼續吵了。
於是在二皇子的注視下，五皇子的眼睛轉了幾圈，咬著牙對二皇子承諾說：
「在父皇下葬之前，我會給賢妃一個體面，就說她因為太過思念父皇，慟哭而亡。」
雖然五皇子對這個辦法不是很滿意，但有趙青出面勸和，他也只能同意。
商議後如何處置賢妃後，二皇子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著跪在殿中的幾人，緩緩說道：、
「喜順，既然你這麼願意到處跑，那以後就調入直殿監，做個灑掃的太監吧。」
聽完二皇子的話，喜順緊繃的身子頓時軟了下來，不管怎麼說，命算是保住了。
「馨月檢舉有功，李英，你看她想在後宮做什麼職位，安排一下。」
馨月輕聲謝恩，臉上帶著一絲喜色，原本以為這次在劫難逃，沒想到因禍得福了。
「至於你們兩人...」
二皇子的目光轉到楊霄胡植身上，沉吟片刻後說：
「楊霄罰俸半年，降職一等，胡植削去所有官職，發配邊關。」
聽到二皇子的處置結果，楊霄淚流滿面，明明自己什麼都沒敢，卻被莫名奇妙降職了。
胡植面色發苦，原本想抱著三皇子的大腿往上爬，沒想到竟然直接摔了下來。
處置完後，眾人齊聲謝恩，二皇子讓李英把他們都帶了下去。
眼看殿外天色已經伸手不見五指，五皇子關心地看著秦松說道：
「老師，時間不早了，我讓人送你回去休息吧。」
秦松在牢里呆了那麼長時間，回來一天沒休，就又要處理這麼多事，已經累的不行。
聽到五皇子的話，秦松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對眾人說：
「諸位，我的年紀大了，精力不濟，只能先回府休息，還請諸位莫要見怪。」
景帝的死因已經查清，兇手也找到了，二皇子和劉牧自然讓秦松回去休息了。
趙青見秦松揍了，自己也起身告辭，大殿中只留下為景帝守靈的三位皇子。
「二哥，五哥，咱們三個都在父皇靈前守著，時間長了肯定吃不消，不如輪流守靈如何？」
劉牧走到靈前給景帝上了一炷香，看著兩位哥哥說。
從入京拜祭，到深夜殺出重圍，再到攻破京城皇城，以及剛才調查父皇死因，劉牧和二皇子五皇子，已經整整兩天兩夜沒有合眼了。
「八弟說的有道理，這第一晚就由我來吧，你們兩個先去休息。」
二皇子的眼睛轉了一下，很痛快地答應了劉牧的提議，並且提出要第一個守靈。
這件事五皇子沒有和二皇子爭，他已經是司祭，早中晚都能在朝臣面前出風頭。
晚上守靈又沒有朝臣看到，所以誰守第一晚，他還真沒有興趣。
見兩位哥哥都答應了，劉牧打了個哈欠，衝著兩人拱拱手說：
「二哥五哥，我撐不住了，先回去休息一下，今晚守靈的事就拜託二哥了。」
五皇子也跟二皇子告罪一聲，回自己之前在宮中的臨時住處休息去了。
劉牧從永安殿出來，讓人找到李英，笑呵呵地拜託道：
「李公公，最近一段時間，我晚上要和兩位哥哥輪流守靈，請你幫我找個休息的地方。」
這對李英根本不算事，很快就想到一個合適的地方，親自打著燈籠將劉牧鬆了過去。
這個房間離永安殿大概兩三百步的距離，有些狹小，但五臟俱全，讓人臨時休息正合適。
就在李英準備離開的時候，劉牧忽然對他說道：
「李英，之前的事情多謝你了。」
李英愣了一下，不知道劉牧為什麼會謝自己，疑惑地說：
「八皇子，給你找房間是我的分內之事，你用不著跟我道謝。」
沒想到劉牧轉頭看著李英，臉上帶著高深莫測的笑容說：
「我不是謝這件事，而是謝你為喜順莫名其妙失蹤，做了遮掩。」
「殿下你怎麼知道？」
李英忍不住吃了一驚，這件事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八皇子是怎麼知道的？
看著李英吃驚的樣子，劉牧緩緩地說：
「吸吮和馨月關係非同一般，若不是有人遮掩，馨月怎麼會不知道喜順失蹤了？」
「整個皇宮之中，能做到讓一個人無聲無息消失，還不引起懷疑，也只有你李公公了。」
五皇子將喜順帶走後，若不是李英代為遮掩，恐怕早就露餡了。
「八皇子言重了，我只是做了一些不值一提的小事而已。」
李英有些心驚肉跳，他沒想到，劉牧的觀察力如此敏銳，竟然林這件事都能猜出來。
搖曳的燭光中，劉牧沉默片刻，忽然平靜地看著李英問道：
「李公公，咱們兩個也有數面之緣，有些事情，我希望你能對我直言。」
「以你看來，二哥和五哥，哪個更可能登上大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