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鐵證如山

  胡植為了升官,能跟三皇子暗中勾結,一起捏造先帝口諭。

  現在他為了保命,說不定會指鹿為馬,好讓二皇子覺得他有功,從而饒他一命。

  看著二皇子冰冷至極的眼神,胡植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強做鎮定地說:

  「這藥雖然碾磨成粉,但只要是醫術高深之人,都能分辨出這裡面有枳實香附等物。」

  二皇子對藥理所知不多,轉頭看向旁邊的楊霄問道:

  「楊太醫,胡植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嗎?」

  雖然景帝昏迷那晚,楊霄也在,但並沒有參與捏造口諭之事,最後處罰可能也就是罰俸。

  甚至只要老老實實的交待,被訓幾句就放走也不是不可能,完全沒必要替胡植隱瞞。

  楊霄也想明白了這一點,剛才胡植在說話的時候,他一直留心細聽,卻沒有挑出毛病,

  「殿下,胡植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不過枳實香附都是藥鋪的常用藥,而且也沒有毒性,更不可能是毒藥了。」

  楊霄想要立功,胡植就必須要出錯,既然他剛才的話沒問題,那就給他造一個問題。

  只要能把自己的小命保住就好。

  胡植見二皇子又向自己看過來,不慌不忙地說:

  「這副藥如果用在別人身上,當然不是毒藥,但用在陛下身上,確實實實在在的毒藥!」

  二皇子被胡植的話弄的有些糊塗,沉聲問道:

  「胡植,我沒工夫跟你打啞謎,你想說什麼就直說!」

  見到二皇子生氣,胡植不敢再賣弄,老老實實的說:

  「陛下身患心肺之症,體虛氣弱,平時用藥也以固本培元為主,而且要溫補。」

  「可賢妃這副藥中的枳實,卻有消積破氣的功效,這等於是在一道勉強築起的堤壩上,開了一道大口子,陛下精氣迅速耗散,自然就會撒手人寰。」

  旁邊的楊霄聽到之後,眼睛轉了好幾圈,胡植的話的確有道理,而且在藥理上是對的!

  「楊太醫,胡植的說法是對的嗎?」

  二皇子覺得胡植的話前後有序,應該是真的,但還是問了楊霄一遍。

  楊霄輕輕點頭,對二皇子說:

  「胡太醫說的沒錯,若是昏迷中的陛下吃了這副藥,的確會很快殯天。」

  雖然楊霄很想立功保命,但最後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話。

  「這個毒婦!」

  聽到賢妃的藥有問題,二皇子重重地拍了一下扶手,滿臉怒色說:

  「這麼多年以來,父皇對她百般寵愛,她不僅不念父皇恩情,反而給父皇下毒,簡直是蛇蠍心腸!」

  劉牧這時候也想起,呂慶跟自己說過,接管皇宮之後,賢妃曾帶人想要矇混出宮。

  可是被人發現,然後送回瀟湘院嚴加看管。

  當時劉牧以為,賢妃是怕三皇子功敗垂成後,會連累到身處後宮的她。

  但現在看來,這才是賢妃想要出宮的真正原因!

  二皇子罵了半天,忽然轉頭對五皇子說:

  「五弟,你是司祭,負責父皇的身後事。現在查明,父皇是被賢妃下毒害死的。」

  「你必須命人處死這個毒婦,不然父皇在九泉之下無法瞑目!」

  賢妃害死景帝,現在五皇子下令處死賢妃,聽起來好像一點問題都沒有。

  可這件事牽扯到後宮與三皇子,一旦抖出去,大齊皇室顏面無存。

  而五皇子這個司祭讓大齊丟了這麼大的臉,想要登上帝位,又多了一道阻礙。

  若是五皇子不想處置賢妃,二皇子立刻就可以跳出來,指責他不孝。

  明明已經知道父皇死於陰謀,卻對兇手不聞不問,不孝之名板上釘釘。

  五皇子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顯然他看出了二皇子的險惡用心,但卻無法應付。

  遲疑片刻後,五皇子在二皇子銳利的目光逼視下,只能慢慢的說:

  「如今我們要為父皇守靈服喪,賢妃的事等父皇安葬之後,再做處置吧。」

  一時間想不到太好的辦法,五皇子只能先用一招緩兵之計,把事情拖到以後。

  沒想到二皇子一眼就看穿五皇子的緩兵之計,鼻中輕哼一聲,嘲諷著說:

  「五弟你就是這麼做司祭的?還說什麼安葬,笑話!」

  「你連懲處兇手都做不到,父皇怎麼會安葬?」

  五皇子見到二皇子咄咄逼人,臉色也不由得陰沉下來,口中冷冷地問:

  「二哥,我什麼時候說不懲處兇手了?只是父皇安葬事大,這些等以後處理也來得及!」

  他知道二皇子因為沒搶到司祭,心中不痛快;可現在逼他做決定,太目中無人了!

  見到五皇子的態度變得強硬,二皇子沒有直接反駁,而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起身去給景帝上了一炷香,跪在靈位之前,話語中帶著無限悲憤說:

  「父皇,你的在天之靈看到了吧?五弟,他就是這樣對你的!」

  「你在世的時候,對五弟多有疼愛,可現在他卻連為你報仇都不願意,真是枉為人子!」

  這幾句話一出,五皇子的臉色直接變了,他可不想莫名其妙背上這麼大的黑鍋。

  於是同樣走到靈位之前,上香拜祭,口中反駁說道:

  「父皇,我不是不願意為你報仇,只是為了大齊顏面,想等到日後慢慢處理。」

  「可有些人,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原因,非要把家事鬧得天下皆知,一點度量都沒有!」

  二皇子猛然轉頭,兇狠地盯著五皇子,冷聲問道:

  「老五,你剛才的話是在說誰?」

  有這麼多人在場,五皇子根本不怕二皇子的威脅,用同樣的語氣回敬說:

  「我在說誰,你心裡很清楚!」

  眼看著兩位皇子在先帝的靈位之前吵了起來,趙青和秦松都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

  劉牧捂著臉輕輕搖頭,有這樣兩個哥哥,自己的臉也丟的差不多了。

  不過丟臉歸丟臉,但他卻沒有絲毫要勸的意思,這兩人吵的越厲害,對他就越有利。

  最後還是秦松看不下去了,輕咳一聲,眼皮微微抬起,蒼老的聲音在殿中響起,

  「既然五皇子如此著急為陛下復仇,不如現在就帶兵殺進後宮瀟湘院,將賢妃的腦袋砍下來,供在先帝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