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位城守和使者面面相覷，居平關被破，他們自然扛不住匈奴的鐵蹄。
就像這次匈奴入關，他們只能在城裡瑟瑟發抖，想著撐到朝廷援兵趕到就好。
至於抵抗匈奴，甚至找機會反擊，他們根本就沒有想過。
「若是真有那一天，老夫也只能與登城百姓共存亡了。」
鄧自恭苦笑一聲，輕輕搖頭。
他之前是真的做好以身殉城的準備，不然不會那麼痛快地把糧食借給八皇子。
「鄧城守說的不錯，要真有那麼一天，我們也只能死守。」
其他人沒有鄧自恭說的那麼滿，只說死守，沒說要與城池共存亡。
劉牧沒有揭穿他們這些文字遊戲，而是淡淡地說：
「我們都不想看到那一天，所以為了守住居平關，不僅邊軍要盡力，你們也要出力。」
鄧自恭和其他城守眉頭微皺，似乎有點猜到劉牧的心思。
其他城守派來的使者就沒有那麼聰明，見到眾人都不說話，自己呆愣愣的問道：
「不知道八皇子所說的出力，指的是什麼？」
「自然是出錢，出糧，出人。」
劉牧慢吞吞地豎起三根手指，看著剛才那個接話的使者說道：
「打仗是個很費錢的事，戰事一起，你們十一城必須要儘快穩定物價，這是出錢。」
「為了守住居平關，必須保證將士們吃飽穿暖，這些糧食衣服，你們也得幫忙。」
「到時候居平關定然會有大量死傷，你們離得居平關最近，所以要補充兵源。」
「只有你們和居平關同心協力，我們才能讓匈奴永遠不能南下！」
這話聽起來很有道理，但鄧自恭等官場老油條心中卻察覺到不對，八皇子做的過了。
臨時調兵調糧，那是朝廷才有的權限，八皇子只是代天巡邊，根本沒有幹這事的資格！
「八皇子所言很有道理，不過這些事情自有朝廷過問，用不著殿下操心。」
一個看起來乾瘦，好像皮包骨頭的老者，微微搖頭，直接回絕了八皇子的提議。
此人乃是酉城城守徐集，為人剛直，此次拜見給劉牧帶了兩斤核桃做見面禮。
「徐城守此言差矣，京城離邊關何止千里，而戰場向來瞬息萬變。」
劉牧心中對徐集這樣剛正的人很是尊重，十分客氣地回道：
「若是等京城調度，恐怕匈奴早就長驅直入，所以邊關必須要及時做出反應才行。」
趙棠兒臉上閃過一絲不解之色，不明白劉牧為什麼非要讓城守們聽他的話。
平時居平關的糧草餉銀全是由朝廷發放，即便匈奴叩關，也有守將應對。
邊關十一城與這些事根本沒有關係，劉牧完全是在胡攪蠻纏。
「那以殿下之意，我等應該如何處置？」
登城城守知道劉牧的要求不合理，但也不想得罪他，假裝疑惑地問道。
「一旦居平關燃起戰火，邊關十一城必須聽我號令，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可輕動！」
劉牧冷冷的目光從城守們的臉上掃過，靜靜地等著他們的回答。
「如果匈奴果然再次南下，登城願意聽從殿下命令。」
登城城守鄧自恭覺得，反正匈奴短時間內不會再來，就給八皇子一個面子，答應了他。
反正過幾天八皇子就會回京，到時候登城到底該怎麼做，還是由他這個城守說了算。
其他的幾位城守隨聲附和，打得主意應該跟鄧自恭差不多。
「八皇子說的很有道理，不過事關重大，小的不敢擅自做主，只能回去請城守大人定奪。」
其他幾個使者聽到這麼大的事，他們根本不敢做主，唯有苦著臉對劉牧解釋。
「八殿下此言無理無據無旨，臣不敢遵從。」
脾氣剛直的徐集，見到前面的人都用話糊弄過去，他冷笑一聲，直截了當地拒絕八皇子。
「徐城守，這可是為了邊關百姓，你不妨再仔細考慮考慮。」
見到徐集這麼不給自己面子，劉牧的臉上有些掛不住，聲音低沉地說。
「多謝八皇子提醒，不過此事沒有什麼好考慮的，這邊是老夫的態度！」
徐集似乎完全不想給劉牧任何台階，再一次在眾人面前拒絕了他。
居平關的將領們眉頭緊皺，甚至有幾個眼中已經冒出殺氣。
只要劉牧一聲令下，立刻就能把這個乾巴老頭剁了！
自從奪回居平關後，劉牧在邊軍之中的威望已經高到無以復加。
尤其是統領們，極為忠心，現在徐集竟然當著他們的面侮辱八皇子，這是觸了逆鱗！
劉牧冷冷地看著徐集，徐集不甘示弱地回瞪，整個宴客廳中的氛圍越來越凝滯。
就在趙棠兒準備說些什麼打圓場的時候，劉牧臉上忽然綻出一絲笑容，淡淡地說：
「這只是我的一個構想，既然徐城守不願意，那咱們就隨後再議吧。」
雖然這是在居平關，劉牧自己的地盤，但想對徐集動手，也得找個合適的理由。
只可惜，劉牧暫時還沒有找到。
「除非有朝廷旨意，否則我是不會聽從殿下之言的。」
徐集的脾氣很臭，即便劉牧已經說了軟話，但他還是不陰不陽地頂了一句。
這下劉牧徹底沒了招呼他們的心情，勉強喝了幾杯後，藉口身體不適溜了。
劉牧走了以後，趙棠兒也跟了出去，居平關的將領也走了，那些使者心裡裝著事也走了。
幾位城守見到這樣，也起身離開，反倒是鬧出事的徐集，吃飽喝足後才慢慢踏出將軍府。
「這個老東西，竟然敢這麼不給我面子！」
回到後院書房的劉牧，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臉上帶著明顯的怒意。
他知道統合邊關十一城的計劃，肯定不是一帆風順，可沒想到開頭就有人給自己上眼藥。
就在這時，趙棠兒跟著來到後院，輕車熟路地進了書房。
看著劉牧氣的呼呼直喘，趙棠兒笑著說：
「你是在生徐城守的氣吧？他就是這麼一個人，不是故意要針對你。」
趙棠兒給劉牧倒了杯茶，讓他喝口水消消火，
「其實我也有點不明白，你要想守住居平關，狠抓操練，加固城防就行。
「為什麼總是找邊關十一城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