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嘉看了一眼周圍,這才開口道,「實在是抱歉了,側妃娘娘,我這裡沒有多餘的椅子了呢。閱讀」
不就是矯情麼,看看誰能矯情過誰咯。
這句話真是將沈靜柔氣的差點吐血,沒有躺椅,從房間裡搬個繡凳出來也可以啊,難不成她偌大一個菡萏院,連個繡凳都拿不出來嗎?
「大膽!
你怎可如此跟太子側妃娘娘講話!」
彩兒在一旁大聲呵斥,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誰衝撞了她呢。
「彩兒,不可這般說話,如今我雖然貴為太子側妃,但是回到侯府,我還是伯昌侯府的二小姐。」
沈靜柔溫溫柔柔的說著,言語間儘是善解人意的溫柔。
沈靜嘉環顧四周,除了她們姐妹二人和各自的丫環,再也沒有旁人。
也不知道沈靜柔的這場戲到底是演給誰看的。
又或者,她習慣了演戲,不管有沒有人看,都要過過戲癮?
彩兒這才微微低下頭,「娘娘,雖然您這樣說,但是禮法不可廢……」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沈靜嘉的笑打斷了。
「禮法不可廢?」
沈靜嘉起身,笑著看了一眼那端著的沈靜柔,「你是側妃,側妃是什麼意思?
就是妾咯。」
她說著,臉上掛著無辜的笑,看起來,就好像自己剛剛說的是笑話一樣。
只有沈靜柔知道,她剛才的話,對自己有多大的殺傷力,逼的她無法端住自己高貴側妃的架子。
原本柔美的臉也瞬間變了顏色,狠狠的瞪了沈靜嘉一眼,「你說什麼?」
沈靜嘉絲毫不在意,跨向前一步,「我說你跟你娘一樣,只是個妾。」
你跟你娘一樣,只是個妾……殺人誅心,沈靜嘉深諳這個道理,明知身份是沈靜柔心中最在意的東西,卻每次都要拿著個說事。
沈靜柔猛的揚起手,眼看著就要甩到沈靜嘉的臉上,卻聽到門外傳來一聲怒吼,「住手!」
這熟悉的聲音讓沈靜柔猛的就頓住了身子,連看向沈靜嘉的那張猙獰的臉,都變得溫柔了下來。
那高高揚起的手也軟軟的落了下來,轉過頭看向謝玉璋的時候,已經變成了委屈的模樣。
「殿下……」她隱約的帶著一點哭腔。
若不是看到剛才的那個畫面,謝玉璋都要懷疑是不是沈靜嘉欺負了沈靜柔。
謝玉璋大步的走了過來,沈靜柔馬上靠了上去,伸手想要攬住他的胳膊,卻被謝玉璋躲開了。
他的動作不只是讓沈靜柔意外,就是站在一旁的沈靜嘉都十分意外。
上一世,他最喜歡的不就是沈靜柔麼?
怎麼這會兒看起來,倒是很嫌棄?
才想著,謝玉璋就到了她的面前,擔憂的神情明晃晃的掛在臉上。
「嘉兒妹妹,你沒事吧?」
謝玉璋開口問著。
這下沈靜嘉就更是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了。
她愣愣的看著謝玉璋,又轉頭看向一旁眼睛都要噴出火的沈靜柔,完全不知道謝玉璋這是在唱哪一出。
「多謝殿下關心,我沒事。」
她說著,抬手指了指站在一旁臉色發黑的沈靜柔,「不過我看側妃娘娘她,似乎不是太好。」
剛才還在惡狠狠的瞪著沈靜嘉的人,聽到這話,馬上收斂了神色,一副哀戚的樣子,期待著謝玉璋會回頭看自己一眼。
謝玉璋是回頭了,只是他回頭看向沈靜柔的時候,眼裡是不同以往的厭惡,再也不復那種甜蜜的溫柔。
被他這麼一看,沈靜柔的心涼了半截。
剛才還自信滿滿的認為,自己是極有可能誕下皇長孫的那個,現在,她不確定了。
「是柔兒不對,你是她的長姐,不管你說什麼了,她都不該對你動手。」
謝玉璋開口說著,甚至不聽沈靜柔一句解釋,就給她定了罪。
沈靜嘉心裡只想笑,前世的時候,不管沈靜柔做什麼,謝玉璋都是極其欣賞的模樣,就好像她從來不會做錯事情一樣。
哪怕是做錯了,那也是別人陷害她,別人引誘她,就連她這個姐姐,都沒少替她背鍋。
然而這一世,她沈靜嘉還什麼都沒有做呢,沈靜柔就已經被謝玉璋厭惡成了這個樣子。
她沒記錯日子吧,今天不過是他們成婚的第三日而已啊。
沈靜柔也不敢相信謝玉璋的話,她委屈的開口叫了他一聲,「殿下……」換來的只有謝玉璋更為狠厲的眼神,「叫本殿作甚,還不快向你姐姐道歉!」
向沈靜嘉道歉?
!
沈靜柔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明明她是太子側妃,沈靜嘉只是個朝臣之女,為什麼,她還要被沈靜嘉壓一頭?
看著沈靜柔的表情,謝玉璋的臉色也變了。
他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可是沈靜柔不聽他的話,那就是沈靜柔的問題,他可是太子,怎麼能在外面讓他這個太子沒面子呢!
沈靜嘉伸手拉了一下謝玉璋的衣袖,「殿下,還是算了吧,柔兒她是我妹妹,我又怎麼會跟她計較呢。」
說著,她看向沈靜柔,眼中滿是嘲諷,可是說話的聲音卻是溫溫柔柔,大度又包容,「更何況她如今已是太子側妃,身份今時不同往日,讓她向我道歉,多少也有損殿下的威名。」
謝玉璋愣了一下,心裡瞬間被一股巨大的喜悅填滿。
他就知道,沈靜嘉對自己還是有感情的,她肯定是在意自己的,不然怎麼會為了他的面子而委屈自己呢!
胸口瞬間就漲滿了,看向沈靜嘉的眼神也變的炙熱了起來。
還不等他說話,就有人大步流星的走過來,站在他的面前,擋住了他看向沈靜嘉的眼神。
「太子殿下是來接側妃娘娘回去的吧?
時間也不早了,微臣便不送二位了。」
裴長清嘴上恭敬,可是一雙眼犀利的看向謝玉璋,身子站的筆直,動也不動一下。
也不知道謝玉璋是覺得自己明白了沈靜嘉還是怎麼回事,倒也沒有生裴長清的氣,只有些輕蔑的掃了他一眼,就看向一旁的沈靜柔。
轉頭的瞬間,眼神也冷了下來,「還不回太子府,留在這裡丟人現眼嗎!」
他說罷,理也不理沈靜柔,率先抬腳走出了菡萏院。
沈靜柔只恨恨的瞪了沈靜嘉一眼,就忙邁著小碎步跟上了謝玉璋,生怕謝玉璋生氣,將自己一個人留在伯昌侯府。
上了回府的馬車,謝玉璋閉上眼睛,只不斷回想著沈靜嘉的樣子,心裡的意動越來越明顯。
身邊一股暖意靠了過來,謝玉璋睜開眼就看到湊過來的沈靜柔,她伸手攀上自己的胳膊,柔柔的喚了一聲殿下。
謝玉璋皺了皺眉頭,將手臂抽了出來,人也往旁邊挪了挪,又閉上了眼睛。
沈靜柔還不曾被謝玉璋這樣拒絕過,她愣在原地,仿佛是失去了全部的尊嚴。
等到回了太子府,她心不在焉的跟在謝玉璋的身後,一個不注意就撞上了停在前面的人。
一顆心馬上就提了起來,忙跪下請罪。
「妾身有罪,請殿下恕罪。」
她聲音微微顫抖著,生怕謝玉璋生氣。
回過頭的謝玉璋只看到沈靜柔的頭頂,那裡插著的一支珍珠釵,跟沈靜嘉今日頭上的一模一樣呢。
想到這裡,他的心思又動了起來,「起吧,回去好好歇息,本殿晚上再來。」
晚上再來的意思……沈靜柔剛才還滿是擔憂的心,瞬間喜悅了起來。
她就知道,謝玉璋對自己是不一樣的,他是真心喜歡自己的!
這麼想著,她忙喜悅的道,「妾身知道了,妾身會好好準備的。」
說著,臉上飛起了兩道紅暈。
看著沈靜柔遠去的身影,謝玉璋側身跟一旁的丫環吩咐了幾句,這才揚起一抹邪肆的笑,轉身去了書房。
再說那送走了謝玉璋和沈靜柔的裴長清,冷著一張臉看向心情大好的沈靜嘉。
「你跟太子,到底是什麼關係?
他叫你嘉兒妹妹?」
裴長清說著,抬手捏住沈靜嘉的手腕。
看著他有些發黑的臉色,沈靜嘉心裡咯噔一下,眼神卻不敢直視他。
「沒什麼關係,你也知道的,他一直想要娶我,好拉攏爹爹和哥哥,還有我舅舅那邊的人脈。」
這話沈靜嘉倒是說的不錯,謝玉璋的確一直都打的這個主意,即便現在沈逸和已經是沒了兵權的空頭將軍。
裴長清輕笑一聲,卻是冷的沈靜嘉打了個哆嗦。
「那你剛剛為什麼要拉他的袖子?」
裴長清繼續問,聲音比起剛才,更冷了三分。
唉?
所以裴長清在意的是,自己拉了謝玉璋的袖子?
沈靜嘉不敢相信自己的這個猜測,她抬起頭想要看清楚裴長清的表情,卻不防他的臉瞬間壓了下來,一片黑影籠罩住了她的全部視線。
嘴唇上傳來柔軟的觸感,讓沈靜嘉整個人如遭雷擊,只呆呆的立在那裡,連動也不敢動一下。
也不知道裴長清在她的唇上輾轉反側了多久,才離開,一雙眼認真的看著沈靜嘉,「我說過的,你什麼都可以跟我說,什麼都可以依靠我,現在,以後,都是如此。」
他真的可以相信嗎?
他真的可以依靠嗎?
沈靜嘉覺得自己的心裡被一股甜意慢慢包圍,就像是吃了蜂蜜一樣,嘴角也控制不住的上揚。
她承認,她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