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完番禺的百姓,羊祜也沒有等新任的交州刺史到任,就率軍西進了。
畢竟從中原到交州,萬里之遙,吏部那邊就算是選派出合適的官員,也得需要經過長途的跋涉才能趕到交州來,羊祜不可能等那麼長的時間,所以安置好百姓之後,羊祜就率軍西進,直奔交趾而去了。
殘吳勢力西竄交趾,已經是日暮西山,沒有多大的能量再折騰了,就算他們還能撲騰幾下,也興起不什麼浪花了,總之,這點垂亡的勢力,就如同是燃盡的余灰,僅僅剩下一些溫度罷了,再想死灰復燃,試如登天。
不過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本著斬草除根,除惡務淨的原則,羊祜是不可能給他們逍遙的機會的,這次羊祜集中兵力,向交趾郡發起最後的進攻,就是要徹底地剿滅這一支殘吳力量的。
原本這種跨越數千里的征程,是需要羊祜好好謀劃才行的,光是後勤補給的一個問題,就已經難煞無數人了,千里懸糧,這幾乎一個無解的死結。
不過現在羊祜可沒有什麼擔心的,海路航運通道的暢通,可以將魏軍所需要的糧草物資源源不斷地運往前線,甚至可以運到魏軍大隊人馬的前頭去。
比如這次魏軍主力尚在番禺,但海路的運輸船卻可以將所運輸的糧草裝備送往合浦郡,真正的實現了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等魏軍主力趕到了合浦之後,正好可以接收這批糧草裝備,一路上輕裝而行,事半功倍。
這次魏軍在交州沒有受到後勤補給的困擾,也是完全得益於吳國發達的航運和交州海岸線漫長的好處。
這些大海船,可都是吳國官方和民間商人造出來的,魏軍這方面還真沒有建造大海船的能力,羊祜巧妙的利用了這些資源,解決了自己征途上的最大困難。
就算是將來打到了交趾,魏軍一樣也不用擔心糧草運輸的問題,現在魏軍的大海船完全可以直抵交趾郡、九真郡和日南郡,將魏軍所需的糧草物資源源不斷地送往前線。
水路運輸的成本相當的低廉,甚至連陸路運輸成本的十分之一都不到,而且是路線越長,水運的優勢就更明顯,真要從建業一帶將糧草運往交州最南邊的日南郡,陸路要走長達上萬里的路程,這中間的消耗簡直是無可計算的,或許根本就永遠也無法將糧草運到那兒。
畢竟陸路運輸需要人力和畜力,這人和牲口都不可能餓著肚子,所以那怕有再先進的運輸工具,也不可能有裝載太多的糧食,而他們所運輸的糧食,都不夠半途之中的消耗,所以長距離的陸路運輸簡直就是噩夢。
但是水運和海運不同,水運和海運所需要的工具不是車馬而是船,拉車的牲口是需要吃草料的,否則寸步難行,但船不同,它不需要消耗額外的物資,只需要少量的船員就可以駕駛船隻。
而且更為關鍵的是,這些駕船的船員也是基本上不需要消耗船上所裝載的糧食的,走海路運輸,一萬斛的米還是一萬斛,在路上基本上就沒有任何的消耗,每艘船的船員都有另外的口糧配額,他們是無權動用這些封裝好的軍糧的。
但就是他們自己攜帶的口糧,往往也是吃不完的,一路之上他們所經過的水域或海域,尋常的情況下都是盛產魚蝦海鮮的,在行船的同時,只要隨便撒上幾網,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試問從錢唐到交州,一路上都有著美味的魚蝦海鮮可以食用,誰還會瞧得上那些糙米?
而陸路運輸則比較困難的,無論是人扛車載,運力都是極為有限的,根本就無法和體積龐大負重多的船隻相比,運得少反而是人員多,這一路上這麼多的人吃喝消耗也是相當驚人的,所以陸路運輸的效率根本就無法和水路相比。
水路和海路運輸的風險主要是怕遭遇極端惡劣的天氣,如果遇到大風大浪的話,船隻會有傾覆的危險,而一旦有翻船的事故,不光是所運的糧草沒了,船也沒了,損失還是相當大的。
好在魏軍所徵用的船隻上,都有經驗比較豐富的船員水手,他們常年往來於東南沿岸,對這一帶的氣候還是比較熟悉的,再加上這一路行來,基本上都是離岸不太遠,就算真遇到了大風暴,這些船隻也能及時地靠岸避險。
所以自從開始海運之後,到目前為止,還沒有遭遇過一起沉船的事故,一切進行地還是十分順利的。
下一步,羊祜已經下令延長海運路線,所有的船隻將會繞行朱崖半島,在合浦郡一帶停泊,這樣魏軍所需的糧草便可以直抵前線,對進軍交趾來說,是影響巨大的。
陸路糧草的運輸最多也只能是運到東安,如果再向前延伸運輸線的話,基本上所運的糧草就抵不過消耗了,所以羊祜在東安專門建立起了一個糧倉,用來貯存陸路運來的糧草,以備不時之需。
如果說海路運輸出現了大的問題,羊祜就可以從東安緊急地調運糧草或者是撤軍到東安就食,以解決燃眉之急。
當然,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海路的運輸安全高效,暫時沒有任何的後顧之憂,所以羊祜的這個備用方案暫時也用不上。
用不上當然是好事,至少羊祜不用去費心地考慮後勤補給的問題,現在他需要做的,就是研究如何打好這交州最後一仗的問題,只有拿下交趾郡,才算是真正的完成了平定交州之事,這次的南徵才會徹底地劃上一個句號。
交州在秦漢時代就是中原王朝不可分割的領土,真正大一統的王朝,都會不捨棄這些蠻荒邊陲之地,自從魏代漢之後,中原王朝已經六十年沒有在交州行使過權力了,現在羊祜的這支王師,就是要完成六十年來一直未竟的事業,真正地實現天下之大一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