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師既然已經清楚這條黃河防線的重要性,那自然不能等閒視著,鍾會沒有權力來調動兵馬,但他司馬師有啊,青州兗州徐州豫州的軍隊可盡在司馬師的掌控之中,司馬師僅需一紙命令,就可以將四州的兵馬調往黃河沿線。
只不過這四個州一直是在魏國的腹地,並非是軍事重鎮,所駐防的軍隊也只是郡國兵而已,戰鬥力雖然沒有冀州軍那麼渣,但一支只負責保境安民剿匪勘亂維持治安的軍隊,戰鬥力再強也強不到那兒去,將他們調往黃河防線,那是要和實力強橫的并州軍正面懟啊,司馬師擔心這些軍隊會拖整個防線的後腿。
更關鍵的是,自從令狐愚叛亂之後,司馬師便進一步削減了各州郡國兵的數量,目前青兗徐豫這幾個州的兵力合計起來才不過十餘萬人,而且全部抽調走也不太現實,這麼多的州城郡城,總也得有兵馬鎮守吧,所以能抽調到黃河防線的兵力,最多也只有三兩萬人。
杯水車薪啊!司馬師也清楚,這點兵力還真是沒有多大的卵用,對付并州軍這樣的虎狼之師,不光要數量,質量也得過關啊。
所以,司馬師決定將淮南和荊州的兵馬調往黃河沿線來,做為軍事重鎮的淮南和荊州,一直以來坐擁重兵,其戰力遠遠在郡國兵之上,如果能將淮南的軍隊和荊州的軍隊調往黃河防線的話,倒是可以解燃眉之急的。
但淮南和荊州的軍隊,最主要的職責是防備吳國進攻,如果將其中的一部分調離的話,難免吳國會趁虛而入,向荊州和淮南發起進攻,這樣司馬師就會腹背受敵,戰局更加困難。
現在司馬師最為擔心的就是吳蜀兩國會趁虛而入,吳蜀兩國和魏國敵對多年,他們總會在魏國有事之時,落井下石,趁你病,要你命,吳蜀兩國這一手,司馬師不得不防。
在司馬師出兵冀州之時,司馬師就給雍涼都督郭淮、荊州都督王昶、揚州都督諸葛誕下達了命令,要他們提高戒備,謹防蜀國和吳國趁機來偷襲。
和蜀國吳國打了這麼多年的交道,司馬師當然深知這一點,蜀逆吳賊最喜歡的,就是在背後捅刀子,那怕給他們一點點的機會,都會興風作浪,所以司馬軍各路人馬,都必須要嚴防死守,警惕蜀吳的突然襲擊。
郭淮這邊自不必說,他可是司馬家的死忠分子,對司馬家忠心耿耿,有他鎮守雍涼關隴,司馬師還是比較放心的,蜀國的姜維一直蠢蠢而動,對隴右一帶發起頻繁的攻擊,但郭淮那邊應對無誤,多次將姜維的進攻化解於無形,這也讓司馬師沒有任何的後顧之憂,放心大膽的出兵冀州。
唯一讓司馬師有些擔心的是東南防線上的問題,荊州都督王昶是自己人,司馬師倒是沒有什麼可操心的,但揚州都督諸葛誕,卻是一個讓司馬師不省心的人物。
諸葛誕雖然在討伐王凌的過程中,不遺餘力,身先士卒,表現的極為出色,但他終究不是司馬氏的嫡系,常懷二志,司馬師深以為患。
不過諸葛誕手握重兵,司馬師又不敢輕易地來動他,所以淮南這一塊,始終成為司馬師的心病。
如果此時突然地從淮南徵調兵馬,勢必會引起諸葛誕的警覺,讓他懷疑司馬師是不是要動他,萬一這貨和東吳方面有所勾結,那麼東南防線就等到捅了一個大窟窿,同時兩線作戰的話,那可是司馬師不可承受之重。
所以司馬師考慮再三,也只下令給王昶,讓他調一萬荊州兵北上,增援黃河防線,至於諸葛誕那邊,司馬師暫時沒有下令,決定先觀望一下再說。
司馬軍的大撤退在有序的進行,由於陽平等四郡全是背靠黃河,撤軍的路程比較短,司馬軍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就完成大撤軍。
這次的大撤軍,撤走的不光是軍隊,鍾會下令將四郡的百姓也全部撤往青州和兗州,寸草不留,不能給并州軍留下任何可以借用的東西,全部完成撤退之後,將四郡的所有城池,都付之一炬,整個黃河北岸,都淪為了一片焦土。
堅壁清野,一直以來都是鍾會在冀州執行的策略,兩年以前鍾會到達冀州之後,就一直奉行這個戰略,將所有的資源到集中到鄴城信都以及各個郡城之中,其他的縣城和城鎮,大部分都已經放棄了,整個的冀州,赤地千里,就連雞鳴犬吠之聲,都難以聽得到了。
現在撤離陽平四郡,鍾會的手段更狠更惡劣,在長達數百里的黃河沿岸,製造出一片無人區,就連所有的樹木,都統統的燒光,并州軍想要渡河,最起碼幾百里之內,是找不到一塊船板的。
唯一遺憾的就是,鄴城由於失守的太倉促,所有資源都落入到了并州軍的手中,要知道鄴城可是冀州防禦的核心,那裡有數十萬的人口,有著數之不盡的物資和糧草,這些資源,統統都會為并州軍所用,給接下來的黃河之戰,蒙上了一層陰影。
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誰也料想不到鄴城會突然地失守,本來司馬師大軍進入冀州,他們已經占據了戰略上的主動,但隨著鄴城的失守,形勢急轉直下,最終導致了最為慘重的失敗。
現在司馬軍唯一指望的就是黃河防線了,只要能守得住黃河防線,他還有一絲喘息的機會,畢竟司馬師的手頭,還有數個州的地盤和人口,只要能抵擋得住并州軍的這一波攻勢,慢慢地恢復元氣,他們還是有機會和曹亮分庭抗禮,甚至發起反攻的。
但如果黃河防線也丟了的話,那才是真正的雪上加霜,一潰千里,司馬懿花費了畢生心血營造出來的司馬王國,真得會崩塌潰敗,瓦解冰消。
所以這條黃河防線,是司馬師最後的希望了,絕不容許有半點失誤,稍有閃失,那就是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