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預備脫馬

  容鈺珩第二天醒得很早,不到八點就睜開了眼睛。他醒過來的第一秒還是懵的,隨後眼珠轉了轉,恢復了神智——

  喔,今天還要見飼主。

  難怪生物鐘提前把自己叫醒了,靈性。

  容鈺珩稍微收拾了一下,就給溫擇琤發了個消息,又去冰箱裡把凍好的千層拿出來裝在盒子裡。

  拿千層的時候還看見冰箱上貼了張紙條:

  我很想吃千層,但被邊宸阻止了,請千層的主人儘快聯繫我,予以安慰,嘻。——鄒毅

  容鈺珩,「……」他覺得鄒毅還吃什麼千層,吃自己的臉皮就夠了,比千層還厚。

  況且千層是他溫飼主的,鄒毅這小傻逼還想讓溫擇琤來安慰他不成?

  容鈺珩就在紙條上回了句:

  腦袋都給你拍飛。——某不願透露姓名的探戈選手

  容鈺珩回完,滿意地點點頭。很好,這樣就沒人能看出來落款是披了自己馬甲的溫擇琤。

  成功用「探戈選手」混淆試聽以後,他正想下碗抄手當早飯,就看見溫探戈的簡訊過來了。

  【溫擇琤】:已經出門了,吃早飯沒有?我在路上給你買了點吃的,看你想不想吃。

  容鈺珩吃東西其實有點挑,尤其是早飯——不吃冷的,不吃生的,不吃油的,不吃甜食,不吃蛋奶製品。也不知道是不是消化不好,他早上吃了麵包蛋糕這些就會反胃。

  但現在溫擇琤說他買了,容鈺珩也不好意思挑剔,只能到時候扒拉看看哪些能吃。

  【容鈺珩】:我還沒吃,我都可以。

  溫擇琤過來要半個小時,容鈺珩就窩在沙發上等。沒等一會兒忽然收到陸鳴喧的信息,說是查了麥香酸奶和sh克視娛樂公司。

  【陸鳴喧】:是麥香那邊有問題,我查了他們老闆的人脈關係,能查到的有限,可能不全,先發給你。

  【陸鳴喧】:[文件]

  【容鈺珩】:我孫兒能幹[大拇指]

  【陸鳴喧】:滾吧[小拇指]我們什麼時候見一面吃個飯啊,我都快成空巢老人了。

  【容鈺珩】:看你和池樘、天予哥都有空的時候,我們一同闔家團圓[玫瑰][咖啡]

  【陸鳴喧】:okk[玫瑰][咖啡]

  和陸鳴喧做下互占便宜的口頭約定,容鈺珩便點開文件,細細翻看了一遍,隨即他眉毛一挑——原來是這關係。

  說複雜也不複雜,說簡單也不簡單。

  容鈺珩也不是斤斤計較,刺他兩句就非要「禮尚往來」,但有的人就是這樣,一味退讓只會讓他氣焰囂張。

  善良是原則,但不是法則。

  容鈺珩雙手合十:他可是啟明星,就讓他來照亮人心吧。

  還未等他想好普渡之法,溫擇琤就已經到了樓下。容鈺珩只能將這事暫時放置,轉身投向更重要的飼主。

  ……

  容鈺珩提了千層一路跑到車門前,還沒伸手拉門,車門就從裡面開了。

  溫擇琤探了半個身子過來,長臂一伸就推開車門,從下往上抬眼看他,眼神亮亮的,「來了?」

  容鈺珩一屁股蹭進去,「來了!」他說著邀功似的捧著千層湊上去,「你康~」

  溫擇琤看了一眼,巴掌大小的千層,看上去香甜鬆軟,還能聞到芒果的香味,「好康。」

  溫擇琤說完又把一旁的口袋放到容鈺珩懷裡,「裡面有燒麥、蒸餃、茶葉蛋和肉鬆麵包,口渴的話有牛奶、豆漿和紅茶,看你要什麼。」

  溫擇琤準備的早餐過於豐盛,容鈺珩一時間受到了猛烈的衝擊!以至於忽略了他前面那句「好康」,沒有及時發現飼主的變質……

  容鈺珩不客氣地把手伸進口袋裡掏掏,「我想吃燒麥和蒸餃,還有紅茶。」

  溫擇琤問,「不喜歡麵包雞蛋和牛奶?」

  容鈺珩說,「我早上吃這些容易反胃。」

  溫擇琤點點頭,記在心裡,隨即發動汽車朝家裡開去。

  剛開出小區,溫擇琤就發現容鈺珩吃東西的狀態不對,吃兩口就「呼哧呼哧」一下,像在憋氣。

  「你不舒服?」

  「沒有,我上車都用嘴呼吸的。」容鈺珩咬了口蒸餃又「呼哧」兩句,「車裡有味道,我聞了會暈車。」

  溫擇琤就「嗯」了一聲,心裡有些小遺憾……看來以後不能在車裡親親了。

  容鈺珩還不知道身旁的溫飼主在腦補些什麼悶騷東西,他只覺得自己擇主的眼光也太好了!

  包吃包住包接送,投餵保養一條龍。

  早飯吃完還沒到家,容鈺珩癱在副駕座上例行給自己揉肚皮。

  溫擇琤把著方向盤,微微側頭看了一眼,「你吃飽了嗎,肚皮還癟癟的。」

  容鈺珩一把撈開打底衫,「飽了,有一點點鼓起來了,不信你康。」

  我草!

  溫擇琤差點腳下一蹬踩上剎車!

  他哪兒敢康,他生怕自己定力不夠把兩人變成亡命鴛鴦。

  「別撈起來,著涼了肚子會痛。」溫擇琤盡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緒,讓語調聽起來平緩無波。

  容鈺珩遺憾地放下衣服蓋好肚皮,「好叭。」

  他的飼主也太正經了,不像小齊哥,還會和自己互戳肚皮。

  ……

  汽車駛入車庫,溫擇琤領著容鈺珩一路上樓。這已經是容鈺珩第二次來溫擇琤家裡了,他極盡邀功之姿,姿態嫻熟地按了個電梯,「我來。」

  溫擇琤留給他一個「懂事」的眼神。

  容鈺珩問,「伯父在嗎?」

  「大白鵝去河邊遛彎兒了。」

  「原來是生態鵝。」

  溫擇琤笑了一聲,「大白鵝應該挺喜歡這份殊榮的。」他一手拎著容鈺珩做的千層,一手提了剩下的早飯,到了大門口就停下來。

  「你幫我拿一下——」

  「鑰匙是嗎,」容鈺珩已經伸手摸向他的褲兜了,「在哪裡啊?」

  溫擇琤小腹一緊,把即將脫口而出的「千層」吞了回去,屏著呼吸穩住聲線道,

  「在……右邊的兜里。」

  容鈺珩就順著他的腰胯摸了過去。

  溫擇琤的褲子剪裁精良,都很貼合身材。容鈺珩的手伸進兜里,就直接貼到了他大腿外側,甚至能感受到那緊繃的肌肉。

  容鈺珩誇他,「你大腿好結實啊。」

  溫擇琤「嗯」了一聲。心想,結實才能幹啊。

  掏鑰匙的過程只有兩秒,容鈺珩相當自覺地開了門。屋裡明亮的光線透進昏暗的樓道里,溫擇琤這才輕輕呼出一口氣……

  兩秒,他覺得自己起個反應是完全沒有問題。

  容鈺珩進了玄關,輕車熟路地蹭進藍色拖鞋裡,溫擇琤把兩隻口袋遞給他,「放餐桌上。」

  容鈺珩一邊放一邊問,「你吃早飯了嗎?」

  「還沒有。」溫擇琤隨後跟過來,拉開椅子坐下,又從袋裡拿了容鈺珩沒吃完的蒸餃和一塊麵包,「我直接過來的。」

  容鈺珩盯著那剩下的半盒蒸餃摸摸鼻子,「那個是我吃剩的……」

  「上回的面我又不是沒吃過。」溫擇琤說,「以後你吃不完的,我都幫著你吃完就行了。」

  容鈺珩聽了,心裡忽然有點燥,又有點隱蔽的小開心,他腆著張臉湊過去,

  「一般都是飼主吃剩的才給寵物吃,你都是反過來的,你可真是個特別的人兒~」

  溫擇琤被他的兒化音逗笑,「名貴倉鼠能和別的寵物一樣嗎?我天天都在擔心沒把你養好。」

  誒媽呀…天天!

  容鈺珩的背就朝椅子上貼了一下。

  這話說得,就像溫擇琤天天都惦記著他一樣。

  容鈺珩投桃報李地予以關懷,「你今天不忙嗎?」

  溫擇琤說,「一點都不忙,全天都很空。」

  容鈺珩說,「我也是。」

  溫擇琤頓了頓,拿起豆漿喝了一口,擋住自己的嘴角,「嗯。」

  容鈺珩敏銳地察覺到飼主的心情很好,便開始清算舊帳,他收斂了神色,故作嚴肅,「溫飼主。」

  溫擇琤,「?」

  容鈺珩,「你昨天為什麼冷落你的小倉鼠,是不是想把寵物變家畜?」

  這個起落太過陡峭,溫擇琤頓時連豆漿都喝不下了——他沒有!!

  溫擇琤帶了點安撫的口吻問他,「我哪裡冷落小倉鼠了?」

  「我早上給你發消息,你卻把我放置play。」容鈺珩得勢了就開始膨脹,亂七八糟的詞彙全部往外蹦,「你還想背著倉鼠開墾別的疆土——」

  他頓了頓,忽然小聲逼逼,「誒,我又押韻了……」

  「……」溫擇琤卡了一秒,隨即追問,「什麼別的疆土?」

  容鈺珩睥睨他,「你倉鼠後花園裡的土。」

  溫擇琤先是被「開墾後花園」內涵了一秒,隨後就反應過來容鈺珩在說什麼事了,

  「楊聞和你說了?」

  看見容鈺珩的小嘴隱隱有撅起來的趨勢,溫擇琤連忙解釋,「我是想下次直接過來,給你一個驚喜的。」

  容鈺珩狐疑,「真的?」

  溫擇琤誠懇,「真的。」

  容鈺珩一秒被哄好,「好叭,原諒你了。」

  溫擇琤看他這樣就特別想伸個手去rua,從頭rua到尾的那種——這是什麼神仙倉鼠!也太好哄了點,愛了愛了。

  溫擇琤吃完早飯,切了一塊千層端到臥室里,「崽崽,想看電影嗎?」

  熟悉的稱謂重出江湖,容鈺珩立馬屁顛顛地跟過去,「可以啊,你選一張。有沒有文藝輕鬆一點的,能邊看邊聊天的那種。」

  溫擇琤就選了張青春片子,講少年追夢的。

  「你想聊什麼?」

  容鈺珩坐在床下面,「想請你幫我參謀參謀。」

  溫擇琤放好碟子坐到他身邊,長臂一伸擱在他背後,把人半圈著,「說說。」

  「綜藝播出之後,我差不多也該和蓀哥告別了。」容鈺珩說到這裡,還悲傷地抹了抹眼角,「你有什麼推薦的經紀人嗎?」

  溫擇琤也沒問他打算怎麼送走徐蓀,仔細想了想便說,「聽說施秋手下的藝人解約了,還沒簽新人。她是公司老人,人脈資源都好,而且只帶一個藝人,機會難得,你可以爭取爭取。」

  「那她怎麼沒簽別人呢?」

  「上個藝人有點鬧騰,施秋帶累了,想休息一段時間,剛好也沒有找到合適的,就一直沒簽。」

  容鈺珩點點頭,抱著膝蓋眼神聚光,「那我得趕快送走蓀哥……」他說完想了想,又朝溫擇琤身上擠了一下,「飼主。」

  溫擇琤一看就知道容鈺珩是有求於人了,他不動聲色地把臂彎收攏了一點,「你說。」

  容鈺珩毛茸茸的腦袋在溫擇琤跟前一竄一竄的,溫擇琤沒忍住一把薅在他腦袋上,手痒痒地開始rua……

  容鈺珩被rua得很舒服,腦子開始變糊,他迷迷瞪瞪地說,「那你幫我脫掉吧。」

  「什麼…!?」溫擇琤整個人都狠狠一顫,手下一個用力——

  「嘶……!」

  容鈺珩的頭頂毛差點被整撮揪下,他一爪子打開溫擇琤的手,「我的毛!」

  溫擇琤顧不得被拍紅的手,趕忙愧疚地去搓他家倉鼠的腦袋,柔聲安撫,「沒禿沒禿……還是油光水滑的。」

  容鈺珩捂著腦袋目光幽微,「…你揪我做什麼?」

  他一說這個,溫擇琤就僵住了,整個人又開始輕輕打顫……這還大白天的,怎麼就,說什麼脫不脫的……

  溫擇琤不露痕跡地在容鈺珩身上掃視了一圈,搜尋下口的地方,「你剛剛說,脫什麼?」

  話題一回來,容鈺珩就精神了!他在溫擇琤深含顏色的目光下,興致勃勃地開啟了即興表演。

  容鈺珩一把合攏了自己的外套,從溫擇琤懷裡猛地躥出來,又站在後者跟前「唰啦」一聲把外套拉開——

  「脫下我的小馬甲!科科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