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你憑什麼不管？今兒是為誰的事來的？
還不是你個沒出息的啊，要是你早點嫁入豪門，老娘至於安排這場相親嗎。
你弟弟也不至於在百忙之中跑這一趟，做軍師幫你參謀呢，沒問你要參謀費都算不錯的了。
你，你還想賴著我們出錢，你良心咋那麼黑啊。」
「就是，老姐，還不是怪你沒用，連個男人都看不住。
你明知道我在旁邊吃喝玩樂，這兩個包廂的錢都要那人買單，你怎麼不把他跟緊點？
他去衛生間，你也應該奉陪啊，在門口等著，這樣也彰顯你的賢淑溫順啊。」
「對啊，你弟弟說得有理，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可要多長個心眼。」
方曉曉：「……」
方曉曉氣得快要抓狂了。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這倆人果然是如假包換的親母子啊。
三觀出奇的一致。
特麼都快歪到爪哇國了。
什麼叫給我當軍師？
特麼不就是為了來胡吃海喝嗎。
還怪老娘男人都看不住？
鬼知道他會跑啊。
誰踏馬會跟著相親對象去衛生間啊。
除非腦子有水，還是水漫金山那種。
「你，你還傻愣著幹嘛，快打電話啊，快哭啼啼撒嬌啊，求人家回來啊。
從小看你就是一個不中用的，關鍵時候就拎不清，老娘這輩子是指望不上你了。」
吳翠華越說越火大，狠狠戳著方曉曉額頭。
恨鐵不成鋼啊。
朽木不可雕啊。
爛泥扶不上牆啊。
老娘命好苦，攤上這麼個智障閨女，這輩子算是沒指望了。
幸好。
生了個聰明帥氣的寶貝兒子。
不然老娘這輩子老慘老慘了。
方曉曉：「……」
打個屁啊？
屁用沒有啊。
人家已經跑了，還會回來買單？
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唉，別打了，打了也是白打。
特麼這天價帳單，誰見了不害怕啊，要是老子肯定跑得比他還快呢。」
方永沒好氣地說道。
方曉曉瞪了他一眼，像是想到了什麼，「呃，對了，他不是去衛生間嗎，他怎麼知道這帳單金額的？」
吳翠華點點頭，「是啊！真是見鬼了，處處透著蹊蹺呢。」
方永搖搖頭，「我咋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
忽然他頓住了話頭。
似乎在自言自語，「衛生間？難不成當時他也在，偷聽到了？」
「啥意思？」
「我，我和哥們上衛生間時，叫他們可勁兒點，什麼貴點什麼，反正有冤大頭買單。
然後還說了這頓飯估計得七八萬吧，有可能他也在，然後就秒懂了。」
方曉曉一聽差點氣得暈死過去了。
恨不得用磚頭砸開這方永的腦袋，看看裡面裝的是漿糊還是豆渣啊。
狗東西。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啊。
「那個黃經理，不好意思啊，我們可以先商量一下嗎，畢竟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氣憤歸氣憤，但是事情總歸還得解決。
但這酒店的一群人杵在這兒，咋看咋不順眼啊。
於是方曉曉非常客氣地想把他們轟出去。
黃經理點點頭，「好的，你們儘快想辦法買單。」
呵呵。
走就走。
反正這猴戲老子是看過癮了。
還不用出錢呢。
特麼。
果然是什麼家庭養出什麼樣的孩子。
老媽是啥素質，兒女就差不多。
還指望著宰人家冤大頭呢，結果倒好，自己搬石頭砸自己腳。
這齣戲還真痛快淋漓啊。
特別是一家人互相撕逼。
精彩十足啊。
隨後黃經理帶著服務員撤退。
當然叫了幾個保安守在門口，以防人跑了。
此時。
方曉曉正低聲下氣求著吳翠華，「媽，這事已經成這樣了，再埋怨也沒用了。
當務之急是買單，不然對方報警的話，我們豈不是吃不了兜著走。」
吳翠華瞪了她一眼，「對啊，你買啊，老娘還著急回去看電視呢。」
方曉曉氣得快哭了，「我，我沒有啊，我要是有，還和你墨跡說個屁啊。」
方永縮縮脖子，「我更沒有，你們可別指望我啊，我可是從來不藏私的。」
說完大刺刺坐在沙發上，專心致志打起遊戲。
反正萬事有老媽在，寶寶只管開心享受，啥事都不用愁的。
「我不管，你自己找朋友借，自個兒想辦法，要是耽誤了老娘追劇，老娘可饒不了你。」
吳翠華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做出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架勢。
「媽，要不算我借你的，你先用家裡存款還，我每個月分期還你。」
「滾！」
「算銀行利息！」
「滾！」
「好，好，那就大家一起死好了，反正你們也有吃，論罪的話大家都有份的。」
吳翠華像被針蟄了一下，差點跳起老高，「滾你媽的，你想害死我們是不是？
你不是那麼多同學嗎，挨個打電話借錢啊，這點錢都借不到的話，你真是白活了。」
「媽，每次弟弟要錢都找我，我沒有，就叫我挨個找同學借，人家幾年前就把我拉黑了。
所有班級群都把我踢了，像我這種伏地魔還配有同學嗎。」
「那，那也是你沒本事，誰叫你不長好看點，要是早點找個有錢人嫁了，何至於落到今兒這地步啊。
老媽和弟弟也能挨著你沾光呢，你個沒眼力見的，沒出息的廢物。」
方曉曉氣得已經說不出話了。
每次都是這樣，話題繞來繞去最後總是會回到這裡。
好像沒有嫁入豪門，沒有給老媽給弟弟帶來優渥的生活，所以一切都是老娘的錯。
真是沒天理啊。
算了算了，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說不清。
「媽，對了，你趕緊給林川媽打電話啊，她兒子逃單了，當媽的肯定不能袖手旁觀啊。」
吳翠華頓時眼前一亮。
對啊。
著急起來竟然糊塗了。
居然把她忘了。
哼。
果然天無絕人之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那兔崽子不是很能跑嗎。
老娘看你跑得了和尚，跑不跑得了廟？
「對不起，你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查證後再撥。」
「對不起，你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查證後再撥。」
「對不起，你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查證後再撥。」
一連三聲提示音，聲聲刺耳。
吳翠華像個泄氣的皮球，一下癱軟在沙發上。
絲毫沒有動彈的力氣了。
方曉曉也目無表情，生無可戀地癱在沙發上。
反正她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該咋樣就咋樣吧。
頓時。
包間裡陷入一片寂靜。
愁雲慘澹籠罩著每個人。
當然。
除了正沉浸在遊戲裡激情廝殺那位。
反正老子只管吃喝玩樂，天塌下來有老媽頂著，有老姐頂著。
怕個錘子啊。
一個小時後。
黃經理再度來到包間。
看見倆母女一副老僧入定的架勢，混小子則興奮地滿眼放光，似乎遊戲漸入佳境。
想了想他沒有驚擾他們，而是輕輕退出去，然後給老闆報告此事。
主要就是問問老闆的意見，要不要報警。
用腳趾頭都能猜到，他們絕對是沒錢結帳了。
沒一會兒。
老闆匆匆趕到了。
黃經理帶著老闆走進了包間。
「這位是酒店的老闆，葉先生，他知道你們的困難了，說親自來解決這事兒。」
方曉曉和吳翠華對視了一眼。
然後非常殷勤地抓住那雙胖胖的大手，握個不停。
點頭哈腰。
一副古代狗奴才的即時感。
「老闆好，我真不是吃霸王餐的，確實事出有因，再加上囊中羞澀，不好意思給你造成麻煩了。」
方曉曉說得理直氣壯，然後不停朝老闆拋媚眼。
老闆：「……」
臥槽。
這女人怕不是傻子吧。
這踏馬什麼思維邏輯啊。
什麼叫事出有因，然後又囊中羞澀？
說白了就是沒錢唄，偏偏還想裝逼還想吃好的，以為逮著個冤大頭能薅羊毛，沒想到薅自個兒身上了。
笑死個人了。
相貌是差點意思，但勝在年輕啊。
將就將就用也行。
於是老闆做出了一副善解人意，外加通情達理的樣子。
「方小姐是吧，不急不急，有話慢慢說。
年輕人嘛，難免有手頭不方便的時候，人這一生長著呢，誰沒個坎坎坷坷啊。」
吳翠華一聽有戲，這老闆好啊，很通情達理的樣子也。
「就是，謝謝大老闆理解，我們會想辦法付款的。
你看可不可以這樣，分期還，每個月從我女兒工資里扣，畢竟八萬多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呢。」
吳翠華盤算著先脫身，免得夜長夢多。
再說了這鍋甩給女兒就行了，扣她的工資，不關老娘的事兒。
大老闆意味深長笑了笑，「扣什麼工資啊？說得多見外啊。
現在年輕人開支大，收入低，據我了解很多都是月光族呢。」
方曉曉激動得眼眶裡都有淚花了。
真是說得太多了。
說到心坎上了。
老娘每個月花貝，信用卡，弄一大堆呢，拆東牆補西牆。
從沒存過一分錢。
名副其實的負翁啊。
簡直比月光族還慘上加慘呢。
「謝謝老闆理解，謝謝老闆慈悲。」
方曉曉想當然以為這單免了，連忙點頭哈腰道謝，然後抓起包包打算溜。
「但是，同情歸同情，我這也不是慈善機構對吧。
食材要錢，房租要錢，人工也要錢，要是多遇到幾個你們這樣的，豈不是把我弄破產了。
所以，互相理解好嗎。
咱們想一個折衷的法子，讓我不至於虧本，你也能輕輕鬆鬆買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