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攤牌，小天鵝的倔強

  直到那一天……

  奧莉薇婭想起了影之國的那場戰鬥，她當時已經做了很多準備，應對可能存在的危機。

  但真正面對比肩半神的神鑄化身，還是露出了無法掩蓋的弱勢。

  當時她真以為自己要死了，都想著勸一勸露米姐自己跑路得了。

  畢竟以露米姐的閱歷，想要獨自一人脫離險境，並沒有這麼困難。

  困難的僅僅只是帶他脫離危險。

  然後路易就拖著閃爍的虹光從天空飛降。

  時間停止與時間之島的雙重作用下，整個世界好像在一瞬間靜止了下來。

  那一劍，就這樣撕開了神鑄化身，與之一同撕開的，還有她的恐慌。

  當時看到他倒在地上，自己真的很心急。

  連原本媽媽留給她，能自行激活一次翡翠獻祭的寶物都拿出來了。

  再後來，她透過了黑天鵝的視角，親眼看著他與失控的分身共饕，看著他拖著疼痛的身體拼殺，不自覺的心就疼了。

  那時候她真的好羨慕姐姐，有這樣的他保護她，一定會很幸福吧。

  但她心中生出的覬覦，是見不得光的小偷。

  她不可能站到明面上來，因為她很清楚，她才是長姐。

  她要去完成屬於自己的使命，還有……保護好父親和妹妹。

  抱著這樣的想法，她將剛吸收沒有多久的時間分身，再次投射出去。

  只是這一次投射出去的，是名為奧莉薇婭的少女，懷揣在心底里的一個小小渴望。

  伴隨著那小小渴望的消失，躁動的內心也重新恢復平靜。

  她便會想，這樣自己就不會傷害貝雅特莉絲了吧。

  也就是在這時，她得知了路易要前往巨魔部落一趟。

  據說大罪·暴怒已經被喚醒，很可能會造成巨大的破壞，為了未來的大局，路易決定自行前往那裡。

  她當時就在想，這傢伙可真是瘋，哪裡危險往哪裡鑽。

  但看著他一人過去吧也不太對。

  貝雅特莉絲時間也很忙，需要去處理國內收尾的事項，以及拔除深淵教會留在恩瑟帝國的萌芽。

  剛好她拜託自己，去驗收一下突尼西亞的大氣環流數位化項目進度，她心中生出了微妙的想法，就自行跟了過去。

  在路易打算獨自一人前往巨人平原的時候，她不知怎的，就讓那剛分離出來的小小分身也跟了過去。

  和他在巨魔部落相遇，和他一起踏上戰場，看著他與大酋長定下契約，看著他吞噬大罪·暴怒，然後看著他在戰爭中受傷……

  她其實已經做好了損失這個時間分身的準備了。

  反正就算死亡，也不過是承擔一部分瀕死的痛苦，但那分身畢竟是自己的一部分，自然也積累了多年來應對無數敵人的經驗。

  那可是在……提諾城下邊那地方積累出的經驗，總有能幫到他的時候。

  可為什麼，為什麼他打開《畫中門》後第一個反應是帶著自己離開，那時候他都快被大罪吞噬，陷入昏迷了。

  那一刻，她心中生出了一種想法：「我對他而言也是比較特殊的人嗎？」

  這種想法，在他帶著自己脫離戰場後，如同雨後春筍般發芽。

  在照顧著陷入昏迷的他的那段時間，和時間分身共感的她，能夠感受到分身那發自內心的平靜和不為人知的小幸福。

  明明已經將那個念頭分離出去，可為什麼感覺自己內心深處再次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她很好奇，也很不解。

  於是在路易快要甦醒的那段時間，她屏退了周邊女僕，聲稱自己想有個私人空間用以休息魔法，然後就靠著廣域傳送魔法，來到了他的身邊。

  她收回了那個分身，學著那分身一般照料路易。

  這時候他還以為自己是黑天鵝吧。

  沒想到吧，不可一世的帝國親王，終究還是被她欺騙了。

  果然她才是真正的帝國的睿智。

  可興奮著，興奮著，心情又低落了下去。

  為什麼你還沒有醒來。

  她輕輕擦拭著路易的身體，明明能感覺到那強而有力的心臟正在不停跳動，但他就像是陷入了一場不願醒來的夢，遲遲沒能甦醒。

  於是她說：

  「早就和你說過啦，不要逞強，不然一定會出問題的。」

  絮絮叨叨說了半天，忽然又覺得有些難過了。

  於是她推著他的身體，動作很輕，聲音微弱地說：

  「當然，這些破事之後再處理就好了，別睡了，快點起來吧。」

  「姐姐……還有很多人在等你。」

  她當時其實想說「我在等你」的，但她平素是不善多言詞的，想說的三兩句話，原本是想念給他聽，但又覺得俗氣得很，還有些過分煽情，於是又憋回了心裡。

  畢竟他說過，她可是驕傲的小天鵝。

  只是會不會有一天，你也會望向王姐宮外的天鵝？

  天鵝在看你，小天鵝也在看你。

  想著想著，她就有些痴了。

  那時候她本是察覺到了有新的大罪在她身上萌發，那是她從未見過，但卻能第一眼認出來的大罪·色慾的力量。

  她感受著這股力量野蠻而又狂躁地影響到了自己，但看著他痛苦而又強忍著的表情，心中又生出了某種罪惡的想法。

  她並不討厭這種感覺，而且現在她是黑天鵝，而不是他所熟悉的二王女奧莉薇婭。

  黑天鵝是永遠不會走到陽光下的，哪怕未來處理完危機，世界和平後也是。

  她也很清楚，黑天鵝其實很欣賞路易，也不排斥和他接觸。

  她生來就是自由的鳥兒。

  也許偶爾會在他這棲息，但很快又會飛走。

  ……那偶爾有一次，一次就好，借著你的名義，試著和他靠近好不好？

  反正……一切都是大罪·色慾的影響和選擇。

  所以當他說出「給你個建議，馬上脫離我視線」時，她毫不猶豫地回復「我說不呢」。

  再然後……

  房間裡，靠在梳妝檯上的奧莉薇婭側著頭，金色長髮如同波浪一般傾瀉而下。

  想起那個夜晚，她的臉頰還是免不得染成霞色。

  只是這次之後，她在面對路易時，越發難以抬起頭來。

  一夜荒唐，緊隨而來的便是止不住的心亂。

  那就乾脆不和他見面吧！

  儘可能地規避和他見面的場合，尤其是兩人獨處時。

  可現在，他就好像是察覺到自己想推開他的心思，又找上門來了。

  「……他應該沒有察覺到異常，我什麼都沒有做。」

  小天鵝自欺欺人地嘟囔著，像是個犯了錯，不敢見家長的孩子。

  「去見見他，看看他想說什麼。」

  ……

  皇家會客廳里，打扮好了的小天鵝緩慢地走了進來。

  路易正戴著個單片眼鏡，坐在沙發上看書。

  「貪婪求知慾的負面影響增多了？」奧莉薇婭有些擔憂道。

  路易放下了魔法鏡片，將魔導書收回次元袋說：

  「不，這是我自己的選擇，觀想法融合得很到位，我能通過選擇性釋放自己的欲望來增幅大罪技能的效果。」

  奧莉薇婭點點頭說：「行，你心中有數就好，今天發了什麼善心，竟然想單獨找我。」

  路易起身走向門外：「馬車在樓下了，我們出去一趟吧。」

  洛克希帝國的皇宮不比恩瑟自家，在這裡商量事情總有些怪異。

  小天鵝忽地心一突。

  路易說這話的時候並沒給她選擇的機會，她下意識地想拒絕，但看向他那認真的眼眸，嘆了一口氣，跟上了說：

  「就帶著我一人出去玩，你也不怕王姐有想法。」

  門口，路易將奧莉薇婭送上了馬車，在馬車車門合上的那一瞬間，一道隔絕魔法屏障就包裹住了車廂。

  路易這才淡淡地說：「那我能怎麼辦？事情都發展成這樣了，了不得就去讓貝雅特莉絲打一頓。」

  「啊？」

  奧莉薇婭有些迷茫地看著路易，沒有明白他在說什麼。

  車上再次陷入了平靜，但氣氛卻變得微妙了起來。

  良久，路易開口說：

  「到了。」

  他下了馬車，伸手示意攙扶奧莉薇婭下來。

  奧莉薇婭有些心慌，撇了撇嘴勉強道：

  「拉我來這裡幹什麼，這裡看起來也沒有好吃的呀。」

  路易卻說：「叫你過來又不是單純地為了吃東西。」

  奧莉薇婭心臟跳得更厲害了。

  因為馬車停下來的地方，是洛克希帝國的冒險者公會。

  路易在下車的瞬間，就使用換裝魔法完成了著甲，進了公會裡邊後，拿出冒險者徽章讓公會開一個最高級的獨立包間。

  這種獨立包間一般是用作冒險團隊出行前聚集、休息和商討任務流程用的，保密度相較高級酒店而言，還要高上不少。

  路易甚至還不放心地戴上了梅耶的面具，在周遭施加了一堆的保密性魔法，這才轉過頭來看向小天鵝說：

  「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小天鵝嘴巴微張，半天沒能說出話來，最後訥訥道：

  「你要幹什麼？信不信我去找王姐告狀，說你要欺負我。」

  「我不幹什麼，我就挺好奇，你是怎麼偽裝成黑天鵝的，從說話語氣到舉止行動完全一樣。」

  「那傢伙（指黑天鵝）一直以為只有她能夠讀取你的記憶，並向你輸送其他學習魔法的記憶，但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樣。」

  小天鵝被忽然貼近的路易嚇得來了個鴨子坐，然後睜大了乾淨剔透的眼睛，無辜地說：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有些聽不懂。」

  見著路易滿臉惡意地逼近，小天鵝心裡不斷發出尖叫。

  完了完了完了！

  他為什麼會知道？

  不對，他不應該知道啊！

  你要找的是黑天鵝，和我奧莉薇婭有什麼關係？

  於是她還是嘴硬，硬生生從眼睛裡擠出幾滴眼淚：

  「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要去告訴王姐你欺負我。」

  路易平靜地抓住了她的肩膀：

  「哭也沒用，哭也逃避不了問題，需要我在這裡和你回憶一下當晚全套動作流程嗎？」

  奧莉薇婭急得眼淚都要流了下來，這是她不敢說出來的「骯髒事」，本來是想被她埋在心裡最深處的。

  可現在這個混蛋竟然抽絲剝繭將真相暴露出來。

  她可是完全繼承了黑天鵝的記憶，照理來說黑天鵝本人見到她都要迷糊，為什麼他能這麼肯定？

  見到小天鵝還想嘴硬，路易直接將她扣在了身下，輕哼了一聲說：

  「高潔之欲的效果我沒有和你說全，它除了能夠增幅和我有過那種關係的女性的實力，還能夠得到女性那邊的能力反饋。」

  「這件事我當時忘記和你說，因為這種能力反饋並不會影響到你。」

  「那時候我從你身上獲得的技能，是延遲火球術。」

  小天鵝剛想張嘴否認。

  畢竟黑天鵝也會使用延遲火球術，但路易瞬間打斷了她的話說：

  「高潔之欲獲得愛人能力的效果，在同一個人身上只會激活一次。」

  「這一點，哪怕是你用時間分身也沒法改變。」

  「對你而言，黑天鵝應該是失控的時間分身吧，或者說由於和影之國女王深入融合，她已經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

  「蠢貨，我在和她行事時，再次從她身上獲得了新技能，現在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奧莉薇婭臉色變了又變，最後嘆了一口氣說：

  「這種事情你何必揭穿，是想看到我這副難看的表情嗎？」

  路易搖頭說：「我總要知道我和什麼人發生過關係吧。」

  「現在你知道了？你想幹什麼？」小天鵝呼吸有些急促，看著壓著她的路易心裡難受極了。

  該死的，這種事為什麼要暴露？

  偷偷找貝雅特莉絲的愛人本就已經是失控下的錯事，難不成還一錯再錯嗎？

  路易看著小天鵝的情緒有些失控，他忽然上前抓住她說：

  「在保護貝雅特莉絲上，我們站在同一線，但現在我們這關係得理一理，你難道就想將這糊塗帳混下去嗎？」

  奧莉薇婭咬牙切齒地說：「不混下去能怎麼辦？你又不可能捨棄貝雅特莉絲，你要是想捨棄她，我就想辦法殺了你。」

  「我也沒想捨棄貝雅特莉絲。」路易淡淡地說，「但我得為自己的錯誤買單。」

  「買單？買什麼單？誰需要你來買單了？」小天鵝心裡酸酸的，但心意絲毫不變，「你指望我倆都陪著你，那就快給我滾，老老實實當貝雅特莉絲的未婚夫，然後……」

  「然後什麼？」路易看著身下掙扎的奧莉薇婭，貼近了她的臉，古怪地說，「你以為我要說的是這個問題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