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將他和她的愛一起，刻在世界

  「時隔多年，沒想到還能再和諸位共事。」

  青年法師摘下禮帽，玩世不恭的笑道：

  「冕下，真沒想到您會主動找上我。」

  陰影中，一位白袍牧師緩緩走出。

  如果有愛神教會的資深信徒，應該會第一時間猜到這位牧師的身份。

  或者說，才聽到有人說「冕下」的時候，就應該有所猜測了。

  畢竟，冕下這個詞彙，一般只會放在三種人身上。

  帝國皇帝。

  帝國皇后。

  或者……教宗。

  是的。

  從黑暗中走出來的，正是愛神教會現任教宗希羅·海曼。

  希羅·海曼冷冷的看著青年，眼中的厭煩毫不遮掩：

  「如果不是為了計劃，真不想和你這種傢伙合作。」

  青年法師低笑了一聲說：

  「但現在看來，我們是不得不合作了。」

  「愛神暗面的替身距離復活只差最後一步了，到了這一步，誰也沒辦法後退了。」

  希羅·海曼有些沉默，但最終還是嘆息道：

  「你說得對，我們需要暗面替身的復活。」

  「所以，關鍵的要素你們都湊齊了？」

  青年法師笑了笑說：

  「當然，《告亡靈書》里殘留的力量，已經能夠指引迷途的愛神暗面降臨了。」

  「我更想問你們那邊到底做好了準備沒有？」

  「畢竟，讓暗面替身復甦是一回事，會不會影響到我們，是另一回事。」

  愛神教宗冷哼了一聲說：

  「這種事情不用你多操心，我們有更堅定的盟友。」

  青年法師思索了一下，最後笑道：

  「如果是這樣，那真的太好了。」

  他打了個響指，虛空之中像是打了馬賽克一般，逐漸凝聚成一張美輪美奐的畫作。

  他靜靜的看了一眼那畫作。

  畫作里的青年法師笑的溫和，金色頭髮閃爍，看起來似乎是個很溫柔的人。

  他嗤笑了一聲說：

  「看著真是讓人作嘔。」

  他轉頭看向教宗說：

  「《一生所愛》殘留的力量本源，我給你們帶回來了。」

  「有這些，喚醒愛神暗面替身的前提條件就全部湊夠了。」

  他揮了揮手，轉身離開了教堂。

  希羅·海曼看著青年法師離開的背影，神殿外的陽光撒在他的金髮上，卻好像沒辦法驅散他身上那濃厚的死寂和陰霾。

  教宗搖了搖頭，轉頭對著樞機主教說：

  「開始吧。」

  樞機主教接過東西，悄然躲藏進了陰影里。

  ……

  【地點：藝術之城·貝雅特莉絲房間】

  貝雅特莉絲在探查完藝術之城後，打開了自己房間的房門。

  茜跟在她身後，剛進來就停頓了一下。

  她聽到了，房間的浴室里傳來了水聲。

  她看向貝雅特莉絲說：

  「殿下，我先行離開。」

  貝雅特莉絲點頭。

  茜一離開，浴室里的動靜就小了下來。

  沒過多久，身穿浴袍的路易就走了出來。

  他的發梢還在滴水，正在用毛巾擦拭著頭髮。

  貝雅特莉絲看了他一眼，目光下意識的游離在浴袍岔開的領子附近。

  深V的領子能夠清晰看到他胸膛流線型的肌肉。

  不知不覺，她臉就紅了起來。

  「你回來啦！」

  路易直接走過去，抱起她就在半空中轉了一圈：

  「下一句是不是該說『先吃飯還是先吃我』？」

  貝雅特莉絲啐了一口說：

  「你想得美！」

  片刻後她又遲疑的說：

  「你想吃我親手做的飯嗎？」

  「如果能吃到，那就再好不過了。」

  貝雅特莉絲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路易也不在意這些，只是抱著她躺在床上，說起自己下去探尋到的相關情況。

  貝雅特莉絲靜靜地在他旁邊聽著他說話。

  良久，她好奇的說：

  「路易，你總是能在一些別人注意不到的地方遇上奇怪的人。」

  路易咳嗽了一聲。

  總不能說他是在貪婪日記里看到的吧。

  貝雅特莉絲伸手撫摸著他的臉頰說：

  「我就不去問你是怎麼知道的了，不過既然知曉了群魔殿通道的入口，就和帝國相關部門那邊報備一聲。」

  「這種專業的事情，還是交給他們處理最好。」

  「他們到時候也會去和羅蘭先生溝通的。」

  她又感慨道：「只是沒想到，帝國境內竟然還有如此強大的存在在這恪守古老的盟約。」

  路易好奇道：

  「什麼叫古老的盟約？」

  貝雅特莉絲說：

  「最開始半神之間有著一個古老的盟約，所有半神都有駐守空間裂縫的職責。」

  「因為對於空間裂縫這種能成的手段，半神必有的半位面，就是萬金油的應對方法。」

  「所以當年即將成為半神的職業者，都會主動簽署駐守空間裂縫的盟約。」

  「這也是為什麼以前半神會這麼受尊崇的原因。」

  「不過你應該猜到，持續了不到1000年，就基本被廢棄了。」

  路易點頭。

  這種事是理所當然的。

  雖然站在全體智慧生靈的角度上講，古老盟約利好於全世界。

  一般來說，普通的小裂縫，對於半神而言，也不具備危險性。

  去駐守空間裂縫，被宣傳出去，反而能夠得到很多人的尊重。

  這種也算是半神法理上有特權的基礎。

  不過很顯然，有希望維持秩序的人，就有完全不想受到任何拘束的人。

  成為半神和個人道德素質高低沒有太多關係。

  這世界上多的是只想享受權利而不履行義務的人。

  尤其是在個體偉力超凡的世界，掌握力量的半神們，怎麼可能服從於普通人。

  貝雅特莉絲所說的古老盟約，能夠持續千年，都已經是讓他很驚訝的事情了。

  尤其是一旦有一位半神打破了先例，那第二位規則破壞者也不會遠了。

  一而再再而三，最終讓盟約徹底成了廢紙。

  不用貝雅特莉絲多說，他都能想到那個結局。

  「其實古老盟約末期，半神們鬧的很不愉快。」

  貝雅特莉絲提起了一個常人很難知曉的事情：

  「盟約能持續這麼久，是因為最先遵循盟約的半神們選擇了武力威懾。」

  「所有即將突破半神的職業者，都需要提前簽署相關條約，與全大陸半神們共進退。」

  路易好奇道：

  「那麼是誰最先撕毀了這個條約？」

  貝雅特莉絲笑著說：

  「是一位化神者。」

  路易恍然：「對於化神者而言，確實是很難受到限制。」

  化神者，說的不是那些晉升為半神後，開始凝聚神火，渴求重生的半神。

  而是那種大陸萬年都難得一見的幸運兒。

  群星大陸的歷史已不知能夠溯源到多久以前。

  在這片大陸上隕落的神也不少。

  總有那麼一小點幸運兒，能夠直接得到神骸，奪取和利用神祇生前的力量。

  路易職業晉升的速度之快，在整個大陸屬於數千年難得一見的快。

  但還有一些真正的怪物，晉升速度比他更加誇張。

  那就是直接繼承的神祇力量，只需要消化就能晉升的化神者。

  不過路易也不羨慕這種人，。

  神祇的力量不是那麼好消化的。

  化神者這個稱謂的另一層含義，是「被神同化之人」。

  吸收神祇力量，有很大概率會使神祇在吸收者身上復活。

  化神者晉升速度極快，古老盟約被撕破，顯然是化神者即將成為半神的消息剛傳出去，人家就已經成為半神了。

  都是半神，想壓住化神者哪那麼容易。

  遵守古老盟約一是因為能吃一波名利。

  二是因為不會有直接損害。

  嗯，半神以下的存在很難對半神造成傷害，這是事實。

  但如果是直接和半神碰撞，那願意出手的半神，數量會降低很多。

  願意和人家死磕的，那數量就更少了。

  於是，化神者撕開的口子，只會越來越大。

  最終誰都不願意出手，盟約名存實無。

  路易看向貝雅特莉絲說：

  「我打算讓梅耶商會扶持一波教育。」

  貝雅特莉絲好奇道：

  「是因為羅蘭先生嗎？」

  「他是誘因，但我本來也有這個計劃。」

  路易揉了揉貝雅特莉絲的小鼻子說：

  「在我故鄉，有人曾說，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

  「現在我有這本事，那做一下也無妨。」

  貝雅特莉絲點頭。

  她沒有去詢問路易這話是誰說的。

  這種截然不同的話，如果是在他和她剛認識時說，一定會懷疑路易的身份。

  在和路易相處的過程中，她其實已經隱約有所察覺了。

  準確點說，是路易不那麼去隱藏了。

  所以貝雅特莉絲對於路易的身份也有所猜測。

  不過她沒有去詢問。

  對於他，她有足夠多的包容和期待。

  過去的事情，在日漸升溫的情感面前，沒有那麼的重要。

  她會靜靜等待路易願意告訴她的那天。

  ……

  是夜。

  兩人下榻的酒店的角落裡，一團黑紅色的「糰子」在一蹦一跳。

  那是名為利姆露的存在。

  路易睡前一般都會將它放出去，在周邊巡查。

  此時利姆露仰著頭看著外邊的月光，身體上的黑色火花比往常任何時候燃燒的都厲害。i

  它的身體裡有陣陣異樣的光芒閃爍。

  沒過多久，那異樣的光芒又消散了。

  與此同時，貝雅特莉絲房間的床鋪上，正沉沉睡去的路易眉頭微皺。

  他臉上露出了不舒適的表情，就像是做了一場噩夢。

  ……

  一陣刺痛感傳來。

  路易緩緩張開了眼。

  「貝雅特莉絲……」

  他下意識的想伸手觸摸身旁的愛人，然而碰到的卻是一片虛無。

  他愣了一下，這才注意到他躺著的房間發生了變化。

  路易有些恍惚：

  「這裡是哪裡？貝雅特莉絲去哪裡了？」

  他一時間有些沒搞明白情況。

  於是乾脆起身下床，想打開了窗，想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

  然而，當他雙手碰向窗戶的時候，他的手卻直接穿過了玻璃。

  他愣了一下。

  「幻境？不，是夢境嗎？」

  無底深淵的原生態幻境裡，是不存在男魅魔這樣的生物的。

  魅魔只能是女性。

  這個世界上廣義的男魅魔，一般指的是夢魘。

  夢魘一族全員男性。

  魅魔和夢魘，擁有完全一樣的血脈源流，

  所以才說，像路易這樣，明明是男性，但卻擁有魅魔力量的存在很少。

  不過終究是同一血脈源流。

  雖然路易沒辦法使用夢魘一族的力量，但比起常人，更容易區分出現實和夢境。

  尤其是在羅格導師和他愛人的那夢境之後，路易專門強化了這方面的訓練。

  現在他一眼就能感受到，他所處的其實是夢境。

  「好奇怪，情況好像有些不對？」

  路易也沒少做夢，他很清楚正常的夢境應該是個什麼狀態。

  夢境正常情況下應該是模糊的。

  在大腦睡眠狀態下，信息量不足，所以夢境裡的場景往往不會太過具體。

  就像是網遊網速不夠，你一下子跑到新區域後需要加載頁面一般，往往沒辦法深究細節。

  所以通常夢境裡，是不會夢到你開著電腦打遊戲，然後詳細的展現出你在遊戲裡時如何大殺四方的場景。

  模糊而又不清晰，才是夢境的常態。

  這一點，在群星大陸上也是一樣的。

  所以，在他發現了自己身處於夢境後，就知道這個夢境絕對有問題了。

  這個看起來有點既視感的房間，各種細節實在是太詳細了。

  上一次他遇上那種細節很多的夢境，還是往生刀投射出來的夢境。

  與其說是夢境，還不如說是羅格導師的回憶。

  所以場景里額一切看起來無比清晰。

  這種細節根本不可能是正常夢境能有的。

  他又看向窗外。

  窗外正下著雪，銀裝素裹，美不勝收。

  簡直就像是真的一樣。

  「我又被什麼東西影響了？」

  他表情有些微妙。

  不過在多看了幾眼銀裝素裹的外界，他臉色就有了些許變化。

  「這裡是……西琳女士的故居？」

  他有些頭皮發麻。

  為什麼會夢到西琳女士的故居？

  莫非是之前忽然消失的那個《一生所愛》的影響？

  還是吸收了【愛】的核心後，被暗面替身影響了？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愛】的核心被白塔檢測過，甚至帝皇那邊都過手了一遍。

  就算是暗面替身再強，也不可能經過這兩波篩選還隱藏的完美無缺。

  他有些混亂的嘗試著離開這個房間。

  離開之前，他多看了一眼窗外。

  他瞳孔驟縮。

  他所在的這個房間的方向，理應可以看到一個場景。

  那是西琳女士的愛人種下的比特帕拉樹。

  象徵著他將自己和西琳的愛一起，刻在了這個世界。

  但現在，那個方向並沒有樹林的痕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