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承著敵不動我不動的戰略,我一直坐在牆角沒有動作,小女孩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駐足床頭始終盯著我。
「餓……了……」
她說話時拖著長長的尾音,但並不是結巴,只是好像在強調什麼。
我大抵是有些明白,她是想讓我給他找些吃的。
她的目光實在太過無辜,我對視一秒,並沒有從中看出什麼惡意來,可能只是單純的餓了吧。
這般想著,我突然有些善心大發,往前縮去,我像是在跟她商量似的說道,「正好我也餓了,我這就帶你去找點吃的,你吃完的話就該去哪就去哪吧!」
她沒有說話,黑曜石的眼睛只是盯著我,我就當她是默認了。
我翻身下床,粗略的穿了衣裳,將反鎖的門打開,領著她徑直朝著廚房去,去廚房需要繞過一條長長的走廊,沿路一瞧,似乎所有人都睡下了,整個山莊黑漆漆的。
咕嚕。
我的肚子發出了異響,摸了摸肚皮,轉過頭去,小女孩默不作聲的跟在我身後,顯得格外乖巧。
「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我開口詢問著,也想藉此跟她套套話,然而那小女孩卻像是魔怔了一般,一直盯著我瞧,也不說話。
我自覺沒趣,也只能訕訕的閉上了嘴。
偌大的山莊,似乎還有一處是亮著的,沿著走廊轉過彎,一道大門緊閉著,門口貼了不少符紙,窗戶卻是打開著的,夜裡的風呼呼的往裡吹。
屋內泛著暖光,路過時,我朝裡面看了一眼,我師傅盤腿坐在大堂之上,眼眸緊閉著,他嘴裡面念念有詞,這是他的例行公事,打坐。
師傅打坐時一向不喜歡被人打擾。
我也有些擔心師傅會發現女孩的存在,慌忙轉過頭去,朝女孩揮了揮手,示意她稍微躲著點。
「你在幹嘛呢?」
不知什麼時候,師父突然出現在窗口,他拍了拍我的腦袋,一副不解的神情。
「我……」
我撓了撓頭,看向一旁的小女孩,心裡正在琢磨著該如何向師父解釋她的出現。
然而,師父卻開口堵住了我的話,出聲詢問,「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張牙舞爪的?」
我瞬間心頭一顫。
一個人?
可是那個小女孩明明就站在我身旁,難道師傅就看不見嗎?
就在這時,那小女孩還不停的指著自己的肚子,嘴裡不停的呢喃著,「餓!」
看來只能先應付一下師父,趕緊找點東西給這小女孩吃,讓她離開。
於是我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下午沒吃飯,有點餓了,想去廚房找點吃的。」
師父又拍了拍我的腦袋,語氣頗為無奈,卻帶著些許縱容,「你小子,去吧!去吧!」
得了許可,我加快了步伐,朝廚房走去,好在廚房裡面還有些剩飯剩菜,我隨意的煮了碗面,端到女孩跟前,「吃吧!」
可那女孩卻好像不懂的樣子,呆愣愣的看著我,又看了我面前的面,她搖了搖頭。
我下意識的想,這女孩還有點挑食。
我嘆了口氣,只得又重新弄了一點吃的過來,然而,讓我意想不到的是,她竟然什麼也不吃。
無論我將什麼食物拿給她,她都是搖頭。
而我的耐心也漸漸的被她耗沒了,我有些煩躁的抓了一下頭髮,隨後道,「你愛吃不吃吧,反正我是餓了。」
我不管不顧的坐了下來,也顧不及這個小女孩,自顧自的大快朵頤起來。
也不知是什麼原因,那女孩看著我,看著看著,突然就嚎啕大哭起來,她身上本就濕漉漉的,一哭那眼淚就像是洪水一般開了閘,竟是停都停不下來。
「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聽著她的哭聲,只覺得有些煩躁,心裡莫名的冒起怒火,筷子一摔,沖她吼了一句。
這個行為似乎惹怒了她,女孩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赫然停止了哭泣,卻整個人朝我這邊撲來。
她速度極快,靈活的讓人難以閃躲,我措不及防的被她咬了一口。
疼痛感襲來,我吃痛的叫了一聲,她是用了狠勁的,我打眼一瞧,被她咬到的地方已經滲出了血。
血腥味在空氣中瀰漫,我用力的將她甩開,目光觸及她的面孔,與剛才的呆滯全然不一樣,如同野獸盯上了獵物,眼裡散發著熾熱的光。
她又想朝我奔來,我心裡頓時慌了。
血!原來她想吃的是我!
在接受這個事實的瞬間,我只覺血氣往腦門沖,下一秒,眼前一黑,我直接暈倒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眼前的人終於不是小女孩,而是大個。
我整個人躺在廚房的地板上,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大個正蹲在我身邊,他笑了笑,用調侃的語氣說道,「元哥,你睡覺這麼不老實呀!竟然跑到廚房這裡來了。」
我腦海里瞬間湧現出昨晚的事情,一時只覺得苦不堪言。
「快起來,那些大學生好像要走了,說是要去寫什麼生,但有個人要找你。」
聽見這裡,我連忙爬了起來,往屋外走去,果然瞧見,那群大學生手裡拿著素描本,背著背包,正朝大門的方向走。
他們臉上洋溢著笑容,全然沒有前兩日無精打采,似乎將之前發生的事情都忘記了一般。
但那個名叫小欣的女孩卻到處張望著,似乎在尋找什麼。
下一秒,她的目光突然落在我的身上,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朝我走來,「我正要找你呢,可以留個聯繫方式嗎?」
她略帶羞澀的拿出素描本示意我將聯繫方式寫下來,我卻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我沒有手機。」
這並不是藉口,我是真的沒有手機。
然而,小欣的臉色卻突然變得難看起來,她退了一步,有些厭惡的看向我,「不想給就不給,這藉口太爛了。」
說完她生氣的跑開,我只得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心裡還掛念著,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柱子的下落。
都第二日了,他還沒有回來,我得去問問師父才行。
來到師父跟前,我還沒有開口,他卻已然知曉我想問什麼,「我已經有所察覺,恐怕柱子今晚就會回來。」
我瞬間驚愕的說不出話,師父篤定的語氣並不像假話,可他又是如何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