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邸影叫爸爸
京師。
李令歌一回到府里,迎接他的便是雲有容偉大容器的窒息擁抱。
「嫂嫂聽說進入登仙圖內的武修十不存一,你可是嚇死嫂嫂了。」
「讓嫂嫂掛心了,我這不是好好地回來了。」
沉默的聲音,自雲有容懷中傳出。
對於胸懷天下的嫂嫂,李令歌已經放棄了抵抗。
臨近天樞秘境開啟,他對於在這個世上唯一的家人,心中越來越不舍。
每一次擁抱,他都是當作是最後的離別。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雲有容這才鬆開手。
「二皇子前幾日派人來,說等你回來立即去找他。」
李令歌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劉權,備轎。」
……
二皇子的府邸並不像衛王府富麗堂皇,而是曲徑通幽的雅致。
後花園,一座假山水池,水池清澈見底,假山峰巒起伏,黛青色的琉璃瓦襯托著水波蕩漾的景象,宛如仙境一般。
涼亭下。
李令歌落座,後花園下人都被屏退,只剩他和二皇子。
「殿下找我來,可是互市和談之事出了問題?」
姜殷搖了搖頭。
「互市和談進行得很順利,只不過令歌你有麻煩了。」
「我?」
李令歌指著自己有些不解,按照書中劇情進展來說,聖人遺蹟這段劇情結束之中,一直到進入天樞秘境之前,他都不應該有什麼事。
姜殷拿出一份奏摺,放在了石桌上。
「這是兗州刺史費渙之彈劾伱的摺子,我命人抄錄的副本,你看一下。」
【衛王李令歌殘忍殺害無辜百姓,罪惡昭昭,天理難容,慘遭其毒手的百姓家屬聯名上奏……】
看完了奏摺的內容,李令歌百思不得其解。
費渙之這是要幹什麼?
道觀之中,他確實殺了人。
但當時那種情況,人心皆被蠱惑,他不殺人不足以破局。
姜殷有些頭疼地開口道。
「令歌,你真的在兗州殺了人?」
對此,李令歌沒有否認,道觀殺人,人證可有不少。
別的不說,監察院那些人便不可能幫著他撒謊。
見他點頭,姜殷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摺子是明發的,即便是我想要袒護你,可太子死咬著這件事不放,我也沒辦法壓住群臣奏請。
這費渙之是沈一柯的門生,太子是想要藉此事要你的命。」
殺人不可怕,可怕的是落人把柄。
這件事,可大可小。
但問題是現在已經鬧大了,到了他都無法控制的地步。
一旦李令歌死了,即便是和談成功,將來兩國互市他就未必能爭得過太子。
然而,李令歌神情淡然,對於奏摺之中的內容不以為意。
「當日的事情,拔刀見血實屬迫不得已,而且殺的也都是該殺之人。
監察院沈進以及麒麟衛皆在場,他們可以——」
話說到這,他好似想到了什麼,沒有繼續往下說。
而姜殷也看出他想明白了,索性直接把話挑明了。
「沈進是沈一柯的親孫子,到時候三司會審,令歌難道指望他幫你說話?」
李令歌點了點頭,以沈進的為人,最多不落井下石,但是迫於沈一柯的壓力也不會幫他。
「殿下,這件事我自有辦法解決,哪怕是三司會審,我一個人便可讓費渙之無話可說。」
「當真?」
「當真。」
聞言,姜殷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令歌有所不知,你離開京師的這段時間,本王就沒有遇到一件順心的事。」
他好似是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可以傾訴之人,將近段時間京師之中發生的事情一股腦都說了出來。
「皇叔身為此次科考的主考官,還未開考,考題泄露,滿大街都是販賣考題的人。
幸好在開考之前及時發現此事,才沒有釀成大禍。
現在百官彈劾,即便是父皇念及兄弟之情,也沒辦法將奏請全部駁回。」
姜殷站起身,望著池中悠閒的錦鯉。
「令歌也應該知道,若是沒了皇叔,太子以沈一柯為依仗,他在朝中的勢力將遠勝於本王。」
李令歌等的就是科考漏題,現在事情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除了費渙之這個小小的意外。
「考題泄露可是大案,陛下將這件案子交給誰處理了?」
或許是覺得池中錦鯉太過自在,姜殷將手中的茶盞重重扔進池中。
「主審官一直懸而未決,這件事已經拖了好幾天了。」
「陛下不想讓太子的人主審,是擔心太子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而陛下又想要弄清楚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所以也不想讓殿下的人主審,以免輕輕揭過。」李令歌大概能猜出那位陛下的心思。
「是啊。」姜殷點了點頭,「為這件,本王已經愁得好幾個晚上沒睡著了,可皇叔就好像沒事人一樣,只說身正不怕影斜。」
見事情已經鋪墊得差不多了,李令歌開始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殿下可以奏請陛下,讓費渙之來主審此案。」
「什麼?!」姜殷懷疑自己聽錯了,「他可是太子的人。」
李令歌站起身,走到姜殷身旁,抓起一把池邊放著的魚餌,往池中一撒。
霎時間,錦鯉滿池。
若是沒有足夠的魚餌,太子又怎麼會上鉤呢。
當然,這話他是不會直接跟姜殷說的。
「就是因為費渙之是太子的人,太子才不會反對這個人選。
案子查清之後,殿下也可避險,畢竟主審官可是沈一柯的門生。」
「可——」
姜殷還想說什麼,卻直接被李令歌打斷了。
「殿下放心,我手中有費渙之的把柄,他一定會乖乖聽話的。」
姜殷沉默了,他目光閃爍,顯然是在思索李令歌所言之真假。
畢竟,秦王對他來說太重要了,不能有絲毫的閃失。
而李令歌雖然答應了跟他合作,可若是暗中反水了太子,那自己豈不是陷入了被動。
「令歌所說的把柄是什麼,可否跟本王說說。」
李令歌搖了搖頭。
「殿下若是不信我,那便當我什麼都沒說。」
現在的姜殷已經沒有選擇了,只能選擇信他。
繼續和太子僵持下去,最終的天平還是會偏向太子。
畢竟對於這件事,朝中始終保持中立的那一撮人也是站在太子那邊的。
科考漏題,必須查清楚,否則無法給天下學子交代。
既然費渙之敢彈劾他,那便入京來把命留下吧。
姜殷眉頭微皺,心中疑慮不定。
「以什麼理由調費渙之入京呢?」
李令歌早已經想好了理由,他拿起桌上的奏摺。
「費渙之曾經是刑部侍郎,受沈一柯提拔,這才出任兗州刺史。
他對刑律之事很熟悉,完全可以勝任主審官。
而且他既然彈劾我,審完科考漏題案,我們兩個可以當堂對質。」
等姜殷再回過神來,李令歌已經拿著奏摺轉身離開了。
「嫂嫂還等著我吃晚飯,殿下留步。」
……
吃過雲有容親手包的餃子,李令歌愜意地躺在躺椅上,望著夜色星空怔怔出神。
就在此時,一隻纖細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略微抬頭,李令歌看向手中的主人。
「怎麼了?」
從登仙圖出來之後,邸影就一直心不在焉的模樣。
李令歌雖然知道其中緣由,可是他也沒有辦法。
馬上就要飛升了,他能給對方什麼?
如果不是登仙圖外一時心軟,看不得這丫頭失魂落魄的樣子,他也不會用手語重複那句話。
現在好了,好像更加失魂落魄了。
他悟了,給她希望,將來她就會更失望。
ε=(ο`*)))
然而,邸影拿出了那瓶維生素C的瓶子晃了晃,空空如也。
而後,一隻纖纖玉手伸到了李令歌的面前。
李令歌:好好好,還以為這個傢伙沉浸在情愛之中,終究是錯付了。
『系統,人家給你要維生素C呢。』
【還原人設,獎勵維生素C!】
隨著系統的提示音響起,一瓶維生素C直接發放到了李令歌的手裡。
李令歌:(ΩДΩ)
這都能行?
系統,你就寵她!
『系統,我想現在就正道飛升。』
『給兩條漁網黑絲總行吧。』
『一條也行啊!』
回應李令歌的,只有系統的沉默。
不患寡而患不均,邸影眼巴巴地瞅著李令歌手裡的維生素C,這讓李令歌心裡很不平衡。
由此,心中也莫名生出一絲惡趣味。
「叫爸爸就給你。」
聽到這個陌生的詞彙,邸影歪了歪腦袋,有些不太明白是什麼意思。
李令歌這才想起來,此方世界,並沒有關於爸爸的手語。
「我想想,那個爸爸的手語是什麼來著……」
腦海之中搜尋著關於前世的記憶,李令歌抬手伸出了拇指放在唇邊。
「這就是爸爸的意思。」
邸影:爸爸是什麼意思?
李令歌眼珠轉動:「爸爸就是……哥哥。」
邸影:我比你大。
李令歌:……
「它也是弟弟的意思。」
邸影眨動了一下眼睛,又看了看李令歌手中的維生素C。
而後學著李令歌剛剛的動作,豎起拇指放在了唇邊。
李令歌心裡平衡了,將手裡的維生素C遞了出去。
邸影:(*^▽^*)
維生素C到手,她直接倒出兩粒扔進了嘴裡。
……
三日後。
邸影倚靠在廊下,手裡拿著李令歌寫的《紅樓》書稿,看得津津有味。
路過的劉權看了一眼,而後頓住了腳步。
「這是什麼故事?」
邸影手指指了指手稿上的『賈寶玉』三個字,而後繼續看書。
劉權不會手語,所以平時兩個人溝通全靠猜。
他默不作聲地站在一旁,跟著看了幾眼,就這幾眼便看了進去。
「這是哪來的故事?」
邸影沒有抬頭,只是抬手指了指李令歌臥房的方向。
聞言,劉權眼眸亮了起來。
見門房老秦頭路過,他立即招了招手。
老秦頭一笑,牙都沒幾顆了。
「劉爺,有什麼吩咐?」
劉權低語了幾句,老秦頭點了點頭,而後腳步加快了幾分,朝著府外走去。
黃昏。
邸影看完了最後一頁,有些意猶未盡地嘆息了一聲。
正準備起身離開,發現劉權還站在身旁,正看得入迷。
她收起書稿,正打算離開,卻被劉權攔了下來。
「這書稿能不能給我?」
對於這個問題,邸影思考了半晌,而後搖了搖頭。
見她搖頭,劉權從身後拿出了一串糖葫蘆。
「我用這個換。」
這回,邸影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將手中的書稿交了出去。
猶豫一秒,都是對糖葫蘆的不尊重。
李令歌為了給她留個念想,這份手稿是從頭開始寫的。
只不過,時間太倉促,還沒有寫到結尾。
劉權接過手稿,將前邊沒有看的部分翻看了一遍。
「好故事,真是好故事。」他抬起頭,「以後我拿糖葫蘆換後邊的故事,成交?」
邸影看了看手裡的糖葫蘆,又看了看李令歌的手稿。
故事她已經看完了,好像再用來換一串糖葫蘆也不錯。
見邸影點頭,劉權嘿嘿一笑。
「王爺如果寫了後續,你看完隨時可以找我。」
……
太子府。
「這個老二真是昏了頭了,竟然奏請費渙之主審漏題案。
沒了秦王,他就亂了陣腳了,哈哈哈……」
姜景瑜高興地在會客廳來回踱步。
「讓費渙之立即啟程入京,把漏題案做成鐵案,讓我那位皇叔再也翻不了身。」
見他高興得有些過頭了,坐在一旁的沈一柯提醒道。
「李令歌可是又安然無恙地回京了。」
上一次刺殺,李令歌回京立即到他的府上興師問罪。
而這一次,對方回京已經三天了,反而沒有任何動靜,這讓他心中不由得有些打鼓。
暴風雨來臨之前,總是安靜的。
姜景瑜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三番兩次刺殺都失敗了,這個李令歌的命還真是硬。
「費渙之不是已經抓住他的把柄了嗎,既然刺殺不成,那就讓父皇要了他的命。
一個費渙之就能扳倒大楚兩位王爺,將來我一定要重用他,大大地重用他。」
雖然事情進行得一切順利,沈一柯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是一時間又想不起哪裡不對。
姜殷真的會這麼蠢,看不出費渙之是他的人?
……
二十日後。
迴廊下,邸影左手拿著糖葫蘆,右手拿著書稿。
看得津津有味,吃得津津有味。
劉權蹲在一旁,眼巴巴盯著那份書稿,絮絮叨叨不停。
「我的姑奶奶,你能不能催王爺再寫多一點。」
「這書火啦!」
「一卷就能賣八兩銀子,拋去印刷製版也就三錢二分,不算人工,這一本書就能賺七兩六錢八分。」
「我的朝歌書局一天就能賣出上百本,一百本書就能賺七百六十八兩。」
「這時間就是金錢,得趕緊讓王爺寫啊!」
或許是覺得他太聒噪,邸影握緊拳頭,抬手便是一拳。
砰!
劉權捂著眼睛,身形倒飛而出。
嘩啦——
迴廊邊的湖水湧起一個巨大的水花,激起陣陣漣漪。
劉權雙手在湖中來回撲騰。
「我不會游泳啊!」
「我真不會游……」
「我……噸噸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