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坦白相見的顧念黎

  第251章 坦白相見的顧念黎

  「對,就是這樣。」顧念黎好像是得到了極大的認同感,連連點頭,「你願意做這個人嗎?」

  數百年,處於精神孤獨的大海之中,她終於遇到了一根浮木。

  所以,她很想去抓住他。

  但是見李令歌沉默,她那已經沉寂了數百年的心,再次恢復了沉寂。

  「是我太唐突了,你稍微等一下,我去穿一件睡裙。」

  身在此方世界,李令歌或許將是她能見到的最後一個人了。

  所以,她不想把這個特別的人徹底嚇跑。

  「等一下!」李令歌開口叫住了即將轉身的顧念黎。

  聞言,顧念黎腳步一頓,而後目光灼灼地望著李令歌,期待著他說些什麼。

  李令歌猶豫了一下,還是想要打破顧念黎的幻想。

  「我不想懷著一顆欺騙的心答應如此坦白的你。」

  他深吸一口氣,說出了真相。

  「因為我並不像其他男人那樣,對伱展現出強烈的占有欲或者說攻擊性,所以你才會認為我是特別的人,對吧?」

  「難道不是嗎?」

  顧念黎的眼眸之中泛著一絲疑惑,同時又有一絲忐忑。

  李令歌無奈搖頭,而後解釋道。

  「那是因為我每次來都是聖賢模式,你應該明白……吧。」

  兩世為人,他相信顧念黎應該不至於聽不到他話中的意思。

  純潔的少女,根本沒有這種生物。

  尤其是前世的女子,私底下澀澀起來根本沒男人什麼事。

  聖賢?

  模式?

  一直都是面色平靜如水,像是太上忘情道大成的顧念黎,此刻罕見地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她紅唇微張,半晌才吐出一句。

  「我確實有些意外。」

  大海之中的那根浮木,消失了。

  望著失魂落魄的顧念黎,李令歌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

  「我想,一輩子披著謊言的我,哪怕在你面前再坦白,也不是你期待的樣子吧。」

  顧念黎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

  她確實很渴望一根浮木,但前提那是真正的浮木才行。

  「抱歉,太突然了,這和我想像得完全不一樣。」

  這段時間,她一直在期待著李令歌的再次到來,期待著找到自己想要找的那個人。

  但是,這個結局完全不在她預想的結果之中。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李令歌坦言道。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每次都在進入聖賢模式之後再來,像之前一樣。」

  他站起身,而後伸展雙臂。

  「畢竟,我已經脫去了謊言這層外衣。」

  現在,無論他是在南越還是西周,或者是大楚,晚上都不會是一個人睡。

  所以,他只需要後半夜或者清晨再來便好了。

  甚至他有可能白天就已經被榨乾了,就像今天。

  一時間,顧念黎再次陷入了沉默。

  這種清空彈夾之後的坦白,讓她不知道還算不算是坦白。

  如果哪一天對方並沒有真的進入聖賢模式,或者說臨時起意,那兩人還能像現在這樣平靜而坦誠的對話嗎?

  顧念黎喉嚨滾動,心中有了一絲顧慮。

  與此同時,小院之中的氣氛也有些尷尬。

  李令歌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去還是該留。

  畢竟,他這次來其實是有正事要詢問,結果顧念黎貼臉開大,直接把他的計劃也打亂了。

  對於顧念黎,由於每次來都是聖賢心態,以至於他都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對眼前之人有占有欲。

  靈溪、秋月白、邸影、女帝、第五璇璣、韻三娘、白吉,這些人其實他在最初的時候都是懷著目的去占有的。

  靈溪這個痴女劍靈,純屬意外。

  而且,最初他可是一直傻傻的想要完成劇情來著,並沒有想過要占有靈溪。

  至於秋月白,所有的一切也只是因為一場祛毒。

  滿足邸影的願望,更多的是出於愧疚。

  一個好好的女主,因為他氣運直接歸零了。

  面對一個只是渴望被他蹂躪的護衛,他沒辦法拒絕。

  他想要聖境的純元助自己修行,甚至是控制一名聖境為己所用,所以才會占有女帝。

  第五璇璣和韻三娘,都是為了削弱氣運之子而獲得獎勵。

  白吉就更單純了,淨瓶道體就是為了雙休而生。

  他又不是真的聖人,自己不吃難道還等著別人去吃嗎?

  至於皇后娘娘,最初的目的也不過是為了報復太子罷了。

  這麼算下來,他好像確實是個渣男。

  顧念黎做了那麼多年的女魔頭,其實內心依舊是個孤獨、敏感、缺乏安全感和認同感的文青少女。

  李令歌坐回凳子上,靜靜地等著顧念黎的答案。

  同時,也毫不避諱地欣賞著那件天生的完美藝術品。

  顧念黎深吸一口氣,心中仿佛已經做出了某種決意。

  她轉身去沏茶,同時開口問道。

  「你這次來是有什麼事?」

  見對方沒有回屋去穿睡裙,反而像是往常一樣招待他,李令歌不由得好奇地問道。

  「所以你的最終答案是什麼?」

  顧念黎將茶壺放在了桌子上,而後有些釋然地笑了。

  「或許世上並沒有那樣完美契合的人存在,我不希望別人要求我,換位思考我也沒有權利要求別人,況且這是屬於你的世界。」

  她給李令歌倒了一杯茶,誠懇地說道。

  「謝謝你的坦誠。」

  她端起茶杯,放到了李令歌的面前,長發垂落,一絲秀髮的幽香飄入李令歌的鼻尖。

  「況且,在最初的驚訝過後,你並沒有試探改變我或者占有我,有的只是坦誠以待,我已經很滿足了。」

  李令歌端起了茶盞,語氣也變得輕快了幾分。

  「看來,我可以繼續來這裡做客了?」

  「我會很期待你的再次到來。」顧念黎露出了一抹笑容,「耽誤了你這麼久,快說正事吧。」

  聞言,李令歌手指一點,桌面上出現了一張地圖,那是從黃金車輦之中發現的藏寶圖。

  「這是一張隱藏在大夏的黃金車輦之中的地圖,傳聞大夏滅亡之時留了復國的寶藏,這是真的嗎?」

  顧念黎無疑是距離大夏最近的人,所以他想要了解關於大夏的事情,只能來請教顧念黎。

  望著那張地圖,顧念黎陷入了回憶。

  她確實經歷了大夏的滅亡,而且對於傳聞也有所耳聞。

  「確實有這樣的傳聞,而且據說想要開啟寶藏需要一柄劍,好像是叫龍雀劍。」

  李令歌不由得笑了,下一刻,龍雀劍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雖然這柄劍只是他在此方世界創造出來的,但是真的劍也在他手裡。

  「龍雀劍在我手裡。」

  顧念黎望著那柄劍,而後說出了一個讓李令歌心動的秘密。

  「當年大奉一統天下,受命於天,既壽永昌的傳國玉璽承載著大奉國運,隨著朝代更迭一直輾轉於各國皇室,這個你應該知道吧。」

  李令歌點了點,心中已經隱約有了猜測。

  「你是說那枚傳國玉璽就在這寶藏之中?」

  「八九不離十。」顧念黎的手指點在了地上的那個紅點位置,「傳國玉璽自從大夏滅亡之後便消失了,我想哪怕是現在也沒有人能拿出傳國玉璽吧。」

  聞言,李令歌不由得點了點頭。

  傳國玉璽已經丟了,甚至於都沒有人知道是什麼時候丟的。

  因為唯一能夠確定的是當初傳國玉璽是在夏皇的手裡,但是隨著大夏滅亡,紛爭四起,後來一下子冒出了三枚傳國玉璽。

  為了鞏固自己的正統地位,都說自己手中的傳國玉璽是真的。

  但是隨著朝代更迭,那三枚傳國玉璽都銷聲匿跡了。

  所以,很多人都懷疑,當初那三枚都是假的,根本就沒有人找到真正的傳國玉璽。

  此時的李令歌也明白了顧念黎的意思,如果這個寶藏是真的,那其中最值錢的莫過於傳國玉璽了。

  想想也是,大夏用來復國的寶藏,怎麼可能沒有傳國玉璽。

  如果沒有他,或許這件寶藏會落入唐威的手裡吧。

  「謝謝。」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顧念黎問道。

  「你上次說去書院找那隻……老王八,有答案了嗎?」

  李令歌笑了笑。

  「他給我打啞謎,並沒有說什麼有用的信息,不過我知道他是誰了。」

  「是誰?」

  「天樞書院的第一任院長,也是書院的創始人——張文生。」

  「原來是他。」

  顧念黎明顯有些意外,不過又隨即點了點頭。

  「當初傳聞張文生渡劫而亡,看來他是隱匿起來了。」

  說到隱匿,李令歌不由得又想起了李長庚。

  「我與李長庚交手了,突然理解了你當年為什麼一直抓不住他,此人確實非常謹慎……」

  聽完了李令歌和李長庚之間的交鋒,顧念黎深有同感。

  「就是這種感覺,讓你根本就抓不住他,而且稍不注意就會落入他設下的陷阱之中,再無翻身之日。」

  李令歌贊同地點頭,他不得不承認,如果不是自己有系統傍身,早已經死在李長庚手中兩次了。

  「多謝解惑。」

  他不由得多看了顧念黎億眼,而後起身道。

  「我該回去了。」

  顧念黎起身相送,望著那道身影漸漸在竹林之中消失不見,她在小院門口駐足良久。

  南越,皇宮。

  聞人厚琮翻來覆去難以入眠,他起身走向勝德宮,拿起了那柄已經塵封多年的迎風劍。

  手掌放在劍柄上,欲拔劍而出。

  然而,無論他怎麼用力,那柄劍紋絲不動,未曾出鞘半分。

  他並非修士,加上常年服食丹藥早已經毀了身體的底子,此刻無論怎麼用力,都無法拔出手中的長劍。

  一旁的劉公公立即上前,試探性地說道。

  「陛下,讓老奴來吧。」

  聞人厚琮氣喘吁吁地將手中的迎風劍遞了出去,心中仍是有些不甘心。

  沒想到,他竟然連一柄劍都拔不出來了。

  然而,劉公公咬著牙拔了數次,也是紋絲未動。

  聞人厚琮不屑地瞥了劉公公一眼,心中莫名有些平衡了。

  「一起拔。」

  說著,他握住了劍柄,而劉公公握著劍鞘,兩人同時用力。

  倉啷!

  聞人厚琮一個踉蹌,跌坐在龍椅上,鏽跡斑斑的長劍出鞘。

  望著手中已經生鏽的迎風劍,他好像是看出了自己一般。

  「它生鏽了。」

  一旁的劉公公輕聲道。

  「陛下已經有二十三年沒有用它了。」

  「二十三年了。」

  聞人厚琮的思緒好似回到了二十三年之前,曾經的他也是意氣風發。

  他手握長劍,緩緩起身。

  「來人,把朕的馬牽來。」

  不多時,一匹駿馬被牽入了勝德宮之中。

  聞人厚琮拽著馬鞍,想要翻身上馬。

  可是他連續上了兩次,怎麼都上不去。

  見狀,劉公公立即上前,用肩膀抵住了他的屁股,這才將其推上了馬鞍。

  上馬的聞人厚琮,騎著韁繩在勝德宮之中溜了兩圈。

  僅僅兩圈,他便喘著粗氣下馬了。

  這些年,他的身體早已經大不如前了。

  即便是丹藥,也無法挽回曾經那個鮮衣怒馬的他。

  不多時,身形豐腴的董貴妃懷抱一件披風走進了勝德宮。

  她將披風披在了聞人厚琮的身上,有些心疼地問道。

  「陛下,您這是要做什麼?」

  靠在龍椅上,不斷喘著粗氣的聞人厚琮開口道。

  「朕只是想騎騎馬,沒事的,沒事的。」

  董貴妃早已經看穿了他的心思,輕聲道。

  「陛下想要御駕親征,為國為民無可非議,臣妾更不能說什麼。」

  說著,她的聲音有些哽咽。

  「可是行軍打仗,日夜奔波辛勞,安危難測,陛下龍體萬一有個閃失,讓臣妾如何是好。」

  董貴妃緊緊拉著聞人厚琮的手,掩面低聲抽泣。

  見心愛的妃子這副模樣,聞人厚琮也有些無奈。

  「如今楚國的大軍勢如破竹,朝中卻已經無將可派,南越的祖宗基業不能毀在朕的手中。」

  「陛下。」

  董貴妃撲在了聞人厚琮的懷中,淚水打濕了龍袍。

  聞人厚琮仰頭長嘆,有苦自知。

  三十年了,他怎麼就把祖宗的將神弄成了這個樣子。

  賈府。

  隨著一個酒罈滾落在地,從來不喝酒的賈文和,有些醉了。

  坐在對面的嚴東樓,拿筷子的手也有些顫抖。

  「十三路起義軍,七十二路反王,南越徹底完了。」

  他扔掉了手中的筷子,長長地嘆息一聲。

  萬萬沒想到,僅僅因為紗羅南越便走到了這一步。

  當初,他極力贊成兩國互市,又是他力求胡梅林主動出兵,如今兩國互市取消,胡梅林戰死,邊境大軍潰敗。

  若是陛下要給天下人一個交代,第一個死的人便是他。

  「賈兄,你說我還有活路嗎?」

  賈文和眯著眼睛瞥了一眼嚴東樓,手指微微掐動,似乎是在喃喃自語。

  「尚有一線生機。」

  聞言,嚴東樓立即湊上前,仔細詢問道。

  「什麼生機?」

  賈文和靠在椅子上,閉上了沉沉的眼睛。

  「將楚國太子向南越私自販賣糧草的鐵證交到李令歌的手裡,能不能活就看他的心情了。」

  嚴東樓略微低頭,陷入沉思。

  為了挽救南越,當初是他和楚國太子交易,購買了一批能夠支撐胡梅林打一仗的糧草。

  當然,這筆錢是從陛下的內庫之中出的。

  只是,簡簡單單這樣一個罪證,能讓李令歌網開一面?

  「我現在更擔心的是自己能不能活到楚國大軍入城。」

  甚至能不能活過明天早朝都未可知,現在已經有不少朝臣在參他。

  賈文和的聲音變得有些弱。

  「眼下內訌,只會便宜了楚國,陛下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嚴東樓畢竟身在內閣多年朋黨眾多,這棵大樹還沒徹底倒,陛下便不會揮下屠刀。

  而且,現在殺一個嚴東樓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他轉頭望向外邊的星空,喃喃道。

  「十死無生的人是我。」

  翌日,早朝。

  聞人厚琮將手中的軍報扔到了龍案上,霍然起身。

  「楚軍南下之後,一路東進千里長驅直入,如入無人之境啊!」

  「如今,他們現在已經打到了潼關,連東都也淪陷了。」

  「沿途州城或敗或降,整個東都半壁江山竟然沒有一個守將能夠抵擋得住楚軍。」

  砰砰砰!

  聞人厚琮重重地拍在龍案上,憤然道。

  「南越二百五十年來,從來沒有過如此奇恥大辱!」

  「你、你們讓朕如何面對列祖列宗,你們有何面目上對朝廷!」

  「咳咳咳!」

  聞人厚琮一陣咳嗽,頹然坐回龍椅。

  兵部尚書站了出來,擲地有聲地開口道。

  「陛下,當初是嚴閣老要與楚國互市,也是嚴閣老力排眾議要改稻為桑,還是嚴閣老多次催促胡梅林與楚軍決一死戰。

  如今胡梅林戰死,南越出現十三支匪軍,七十二路反賊,東都失守,楚軍已兵臨潼關。

  我南越無兵可調,無將可派,嚴閣老焉能無過?」

  嚴東樓立即反駁道。

  「改稻為桑乃是陛下欽定的國策,利國利民,若不是天降大旱,如今朝廷早已經國富民強,這非人力所能預料。

  胡梅林和宇文極合併一處,幾乎破了鎮遠城,如果不是半路殺出個李令歌,以妖法天雷降世,我南越大軍此刻早已經入主楚國。」

  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臣一片丹心,請陛下明鑑!」

  「不要再吵了!」聞人厚琮攥緊拳頭,「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在斗!」

  倉啷!

  他拔出了手中長劍,朗聲道。

  「朕心意已決,前往潼關,御駕親征!」

  「報!」

  就在此時,邊關戰報再次抵達。

  「陛下,潼關失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