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邸影的吻

  頂著空氣劉海的江飛燕，聽到這個問題，甚至比李令歌還驚訝。

  「朝歌書局發布的紅樓三年前便已經轟動京師了，難道這不是衛王府的產業？」

  朝歌書局？

  轟動京師？

  李令歌眼睛眨動了一下，明顯是對此毫不知情。

  衛王府產業有不少，但是他不記得有家朝歌書局。

  就算是有，可是紅樓他只寫給邸影看過，怎麼會在書局發售？

  這種事，邸影可沒那個腦子。

  見他驚訝，江飛燕繼續說道。

  「那書名都署名李令歌，我還以為衛王是知情的。」

  若是沒有李令歌的允准，在京師之中誰敢貿然借用李令歌的名字發布書籍？

  「只可惜，這本驚世之作已經斷更三年了，不知有多少人為之嘆息。」

  說到這，江飛燕略神秘地看向西邊。

  「聽說，那位西周女帝都對紅樓愛不釋手呢。」

  李令歌嘴角微微扯動，這也太扯了吧。

  西周女帝，堂堂聖境大能會看這種東西？

  這種市井謠言，他自然是不信的。

  「這書是我無聊時寫來給身旁護衛解悶的，但她絕不可能發書售賣，此事待我回去之後先查清楚。」

  聞言，江飛燕感嘆道。

  「看多，我還要多謝衛王那位護衛，不然也看不到如此精彩的故事。」

  她略微上前一步，語氣之中帶著一絲乞求。

  「那日後衛王的手稿能差人送到宮中一份嗎，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娘娘逼太緊，我一時間也寫不出來啊。」李令歌略微後退躬身行禮，「我這就回去，查清事情原委後，若是寫出新的書稿定會先送到娘娘手中。」

  然而，他剛走出沒幾步又突然折返了回來，而後定定地盯著江飛燕的脖頸。

  「娘娘，請恕臣唐突。」

  說著，他直接伸出手掌，手指落在了那細膩光滑的脖頸上。

  伴隨著真氣湧入，剛剛被他手指掐出的點點淤青也是漸漸消散。

  「剛剛臣下手重了些，留下了痕跡，若是娘娘這麼走出去，難免會有困擾。」

  感受到一股暖流湧入體內，江飛燕呼吸一促。

  她微微仰著頭，目光凝望著那一雙星眸。

  「我很好奇，衛王為何選中了離兒？」

  明明輔佐二皇子是最優解，可是眼前這位衛王卻捨近求遠。

  雖然她久居宮中，對於外面的事情知道得並不算多。

  可是隨著時間推移，這三年來發生的事情，讓她也大致窺探出了李令歌的布局。

  十三年經營，厚積薄發。

  勾欄楚館，綢緞莊，米鋪，衛王府遍及大楚的這些鋪子，每一樣都發揮了極其重要的作用。

  如果說這是一個巧合，她是不信的。

  李令歌就像好像是在十三年，便已經預料到了今日發生的一切。

  他在離開南境的時候，就跟姜離交代好了一切。

  現在回頭看，他那更像是在對姜離交代……遺言。

  哪怕是他死了，事情都在按照其預料的那般發展。

  這太可怕了，細思極恐。

  李令歌只想保全衛王府，所以並沒有在這個時候表忠心。

  「不是我選擇了姜離，而是她出現在了南境。」

  這滅國之功，誰出現在南境就會送給誰。

  所以，並不是他選擇了姜離，而是皇帝讓姜離去了南境接替衛王府，這或許就是天意。

  江飛燕卻搖了搖頭，同時肌膚與李令歌的指尖輕輕摩挲。

  「衛王所謀之深遠，非常人所及，你的選擇明明有很多。」

  略頓，她又補充道。

  「就連離兒踏入武道，也是因為當年衛王入宮時送給她的一本凝氣訣。難道說，衛王從那個時候就已經開始謀劃了？」

  話音剛落，她明顯感受到李令歌指尖顫動了一下。

  李令歌望向空氣劉海下的那雙看上去人畜無害的眉頭，他反而生出一絲不寒而慄的感覺。

  此刻，眼前的女人與腦海之中將一整部劇殺得只剩劇名的女子漸漸重合在了一起。

  同為江姓，模樣又是如此相像。

  李令歌下意識鬆開了手，書中對於江才人描寫並不多，所以他對眼前之人的了解，遠沒有對方對他的了解多。

  同時，他也就沒有辦法像拿捏皇后那般，拿捏對方。

  「娘娘，真正的聰明人是不會把心裡話說出來的。」

  江飛燕佯裝沒有聽懂一般。

  「心裡話不說出來，難道寫日記嗎？」

  「正經人誰寫日記。」

  留下一句讓江飛燕看來有些莫名其妙的話，李令歌便轉身離開了。

  他每多說一句話，便會露出一處破綻。

  雖然事情發展到一步，很多人都會有所猜想。

  但是他在江飛燕面前，好似赤條條沒有任何秘密一般。

  「誒——」瞧著李令歌那略顯倉皇的離去背影，江飛燕嘴角微微翹起，「衛王怎麼知道我說的就是心裡話。」

  她腦海之中回想起剛剛在假山後面看到的一幕幕，不由得紅唇微張，香舌輕吐。

  「他的好大。」

  咕咚。

  喉嚨滾動，她轉頭望向甘泉宮的方向，喃喃道。

  「真想問問皇后娘娘，吃起來到底是個什麼滋味。」

  ……

  含令殿。

  「不行，這絕對不行！」

  一聽到太子的想法，沈鳳儀立即給出了否定的意見。

  「這可是通敵叛國的大罪，你已經是東宮太子，怎麼能如此貪利？」

  「母后！」姜景瑜皺著眉頭，「老二逼太緊，我已經沒辦法了。」

  他站起身來，繼續說道。

  「不管李令歌這三年是真死還是假死，老二可是實打實地從大袖衫的生意中撈了不少銀子。

  寫幾年他在朝中籠絡人心，安插心腹。

  為了對付他，我要花錢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

  隨著沈鳳儀的一聲嘆息，她也只能將想要繼續阻止的話收了回去。

  姜景瑜所言，她也清楚。

  此消彼長，姜殷本就有萬貴妃和秦王扶持，和衛王府合作之後，曾經唯一的財力短板反而成了長處。

  若是想要和姜殷抗衡，就必須籠絡李令歌。

  一想到在御花園中，李令歌說的話，她不由得開始認真了起來。

  萬貴妃能夠獨得陛下恩寵這麼多年，定然是有原因的。

  所以，她不是輸在了外貌上，而是輸在了——活兒。

  眼下，為了太子，她大概也就只剩討好李賊一條路了。

  「罷了，本宮乏了，此事你與沈相商議吧。」

  「母后好好休息，兒臣，告退。」

  姜景瑜其實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誰都無法阻止。

  入宮，也不過是知會皇后娘娘一聲。

  他的母后在後宮已經失寵多年，不能待在陛下身邊，自然能為他提供的助力也就有限。

  姜景瑜走後，含令殿內恢復寂靜。

  望著空蕩蕩的大殿，沈鳳儀暗自搖頭，突然感覺有一種無力感。

  她的餘光瞥見桌案上擺放的水果，腦海之中不由得浮現出御花園中的一切。

  一盞茶的功夫過後，她擦了擦嘴角，淡然道：「都靈！」

  話音剛落，一直守候在殿外的陳宮令快步走了進來。

  「皇后娘娘。」

  嗝。

  沈鳳儀沒忍住，輕輕打了個飽嗝。

  「伱懂不懂技巧？」

  「啊？」

  陳都靈略微抬頭，餘光打量皇后一眼。

  她的眼睛略微轉動，思索著這句話的深意。

  若是論殺人的技巧，她自然是略懂。

  可是，皇后娘娘明顯不是問得這個。

  半晌，她還是沒有想明白。

  「請皇后娘娘明示。」

  「呃……」

  沈鳳儀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哪怕是身旁的親信，這種話哪裡是她這個皇后能說出來的。

  陳都靈眼睜睜看著皇后欲言又止，心中卻始終不得意。

  到底是什麼技巧？

  「誒啊，就是……」沈鳳儀有些煩亂地一揮衣袖，「就是你入宮的時候，有沒有人教你如何——」

  話到嘴邊，沈鳳儀卻不知道該如何說了。

  這讓陳都靈也是一頭霧水，皇后娘娘這是怎麼了？

  怎麼見過了李令歌之後，說話變得吞吞吐吐。

  沈鳳儀心一橫，直接說道。

  「就是有沒有人教你如何伺候陛下——的技巧。」

  撲通！

  一聽這話，陳都靈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皇后娘娘明鑑，我絕沒有非分之想，而且，我已經淨身了。」

  進入皇宮的宮女，尤其是那些沒有任何家世背景的宮女，都要淨身。

  更何況像她這種宮中女官，手中掌握著一些權力，更是必須淨身。

  她手中的權力也是皇后娘娘賜予，所以從沒有痴心妄想能夠爬上龍床。

  見陳都靈誤會了，沈鳳儀更是尷尬得腳趾蜷縮。

  「本宮，不是那個意思。」

  回想起李令歌的說過的話，她索性直接將問題拋給了陳都靈。

  「陛下後宮佳麗三千，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什麼獨寵萬貴妃一人？」

  繞了一大圈，陳都靈好似有了一絲明悟。

  「因為，萬貴妃……伺候得好？」

  「對！」沈鳳儀鳳眸一亮，「說下去。」

  此刻，陳都靈哪裡還不明白剛剛皇后娘娘話中的深意。

  皇后娘娘想問的不是如何伺候陛下，而是——

  「皇后娘娘是想說，如何拴住陛下的心，讓他欲罷不能忘。」

  沈鳳儀豁然起身，語氣之中透著一絲興奮。

  「對對對！」

  這句話，算是說到她的心坎上了。

  只要學會了討男人歡心的法子，憑她的身姿還怕搶不過萬貴妃？

  為了太子，一定要將李賊從萬貴妃手中搶過來！

  「繼續說下去！」

  在皇后娘娘期待的目光中，陳都靈面露為難之色，這真的是她的知識盲區啊。

  「皇后娘娘，我、我至今還是……純元之身呢。」

  對於床幃之事，她甚至還不如皇后娘娘懂得多。

  好歹皇后娘娘還實操過，她還是停留在理論階段。

  沈鳳儀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一下子冷靜了下來。

  想想也是，這種事情問宮裡的人都白問。

  若是真的有人有那本事，這麼多年還能輪得到萬貴妃一直耀武耀威。

  所以，要想學到真本事就要去宮外。

  宮外的女子……

  沈鳳儀看到自己身上的大袖衫福至心靈，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本宮記得，京師有個第一名妓，她叫蘇什麼來著？」

  陳都靈立即回道。

  「蘇綰綰。」

  「對，就是她。」沈鳳儀的目光看向宮外，「本宮聽說此人位居胭脂榜榜首，色藝雙絕。」

  陳都靈似乎是猜到了什麼，試探性地問道。

  「入夜，我去把她悄悄綁到宮裡來？」

  「怎可如此莽撞！」

  沈鳳儀想都沒想，直接否定了這個提議。

  若是讓人發現她竟然暗中綁一名舞姬到宮裡來，豈不是落人口實。

  而且，萬一蘇綰綰知道了她的身份，將此事傳揚出去。

  那她一國之母的形象就全毀了，到時候父親都保不住這皇后之位。

  沈鳳儀在殿中來回踱步，而後很快想出了一個自認為的妙計。

  「明日，本宮偷偷溜出宮去找她請教一下如果勾引，不對，是吸引，也不對——」

  一旁，陳都靈見皇后娘娘倉皇無措找不到台階下的模樣，識趣地低下了頭，同時趕忙說道。

  「皇后娘娘是想去見識一下此人的舞姿。」

  「對對對，見識一下此人的舞姿。」沈鳳儀有些尷尬地揮手道，「你快去安排吧。」

  然而，陳都靈並沒有立即動身。

  「我若是把蘇綰綰綁進宮來，事後可以將其滅口。

  可若是皇后娘娘私自出宮，萬一被人撞到，那可是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在她看來，偷偷出宮的辦法比綁蘇綰綰進宮更危險。

  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暴露皇后娘娘的身份。

  若是被萬貴妃抓住把柄，將此事捅到陛下那裡。

  皇后私自出宮，進出煙花之地，這足以成為廢后的理由。

  聞言，沈鳳儀陷入了沉默。

  沉思良久，而後靈光一閃。

  「我明日奏請陛下，回府省親，只要回到了沈府，再出去便不會引人注意了。」

  見皇后是鐵了心要出去，陳都靈也只能叩首。

  「皇后娘娘三思。」

  「本宮已經四思、五思了，萬貴妃逼得如此緊，為了太子，為了沈氏一族的榮耀，本宮不得不鋌而走險了。」

  沈鳳儀嘆息一聲，更覺得時不我待。

  「不等明日了，本宮今日便要出宮。」

  聞言，陳都靈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將勸說的話咽了回去。

  她若是說得太多，便有僭越之嫌了。

  就在她匆匆離開大殿之時，身後再次傳來皇后的聲音。

  「等一下。」

  陳都靈腳步一頓，還以為是皇后想通了，改了主意。

  畢竟，哪怕是想要回相府省親，也有許多事情要準備。

  陛下那邊沒有允准，相府也沒有通知。

  腦袋一熱，便要今日回府省親。

  她真的是不明白，為什麼見過了李令歌之後，皇后娘娘做事變得如此草率。

  「皇后娘娘還有什麼吩咐？」

  沈鳳儀看了看桌子上那空掉的水果盤。

  「下次，讓他們送些青一些的香蕉來。」

  陳都靈：？？？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提到了香蕉上，但她還是很快反應了過來。

  「皇后娘娘，沒有熟透的話，吃起來口感會比較澀。」

  沈鳳儀應了一聲，淡然道。

  「本宮喜歡澀的，因為硬。」

  ……

  衛王府。

  李令歌坐上馬車之後，衝著窗外招了招手。

  很快，一道倩影鑽入馬車之中。

  邸影手裡拿著一串糖葫蘆，歪著腦袋看向李令歌。

  平時，她都是隱藏在暗處，跟著李令歌的車架。

  只有需要她出現的時候，她才會出現。

  見到她手裡的糖葫蘆，李令歌扶額道。

  「你平日裡躲在暗處，就是為了偷吃糖葫蘆？」

  一個愛吃八寶布袋雞的清歡，一個愛吃糖葫蘆的邸影，兩個吃貨。

  邸影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下糖葫蘆的晶瑩外衣。

  而後指了指車廂外的劉權，單手比劃道：他買給我的。

  不等李令歌開口，她便追問：回去可以繼續寫紅樓了嗎？

  見她如此迫不及待的模樣，李令歌點了點頭。

  「回去就給你寫。」

  說著，他拿出了系統獎勵的那瓶維生素C，這擺明了就是獎勵給邸影的，還偏偏假他之手。

  「給你的。」

  見到三年都未曾再吃過的維生素C，邸影的眼睛一下子明亮了幾分。

  她喉嚨滾動，接過那一瓶維生素C。

  手中糖葫蘆似乎都不甜了，熟練地打開瓶子，扔到了嘴裡兩粒。

  感受到維生素片在口腔之中緩緩溶解，濃郁的橙汁充斥味蕾。

  她滿足地眯起眼睛，而後緊緊盯著李令歌。

  心中似乎下定了某種決議一般，猛地撲了上去，在李令歌的臉頰上落下一個輕輕的紅唇印記。

  李令歌瞪大了眼睛，他還是第一次見這吃貨如此主動。

  可是，就因為一瓶維生素C，他心中莫名又有些挫敗感。

  「一瓶這個就能換你一個吻？」

  邸影眨巴了一下眼睛，看了看手中那滿滿一瓶的維生素C，還以為李令歌是嫌不夠。

  她心中有些猶豫，也就猶豫了一瞬。

  下一刻，她的唇堵住了李令歌的嘴。

  李令歌瞳孔一縮，後背直接撞到了車廂上。

  李令歌的本意是為了一瓶維生素，顯得這初吻也太不值錢了些。

  顯然，邸影是誤會了他的意思，覺得親一下臉頰還不夠。

  唇瓣相觸，一觸即離。

  邸影：不能再多了。

  隨後，身形一閃而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