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悠不知道唐澈和歐蕾娜之間發生的事情,只知道兩人現在的氛圍十分不對勁。
她看了一眼張總和歐總監的表情,輕輕拉了下唐澈的衣袖,壓低聲音說:「你別說了,不是你想的這樣,張總今晚要來的事情歐總監之前不知道。張總到了我才知道,是我沒來得及告訴歐總監。」
聽到唐澈的那番話,歐蕾娜臉色刷地變白,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手握緊了拳頭,微微發著抖。
唐澈的話,她是一個字都反駁不了。
十年了,自她大學畢業出來工作認識秦斯凱開始,這個男人已經和她糾纏了十年。
秦斯凱對她表白了無數次,是她,不肯接受,次次都用毫不在意的話語擋回去,為了那些只有她自己知道的,說不出口的原因。
但她又離不開對方。
除了回應這段關係,對秦斯凱,她幾乎有求必應。
如今想來,秦斯凱已經好久好久沒和她說過愛了,得不到回應的感情,總歸堅持不下去的吧。
歐蕾娜暗自苦笑,抬起頭卻又揚起爽朗的笑意,又變回在職場和酒局上應對自如的歐總監。
「唐少,相請不如偶遇,您請坐。」
見歐蕾娜開口了,張總也趁機邀約,滿臉誠懇,「是呀唐少,您上座。」
但唐澈身形仍然不動。
張總充滿詭計的小眼睛一轉,看到了一旁的蘇瑾悠,忙躬著身子走到她身邊,完全沒有了那種高高在上姿態。
「蘇助理……啊不,唐太太,您看,還是請唐少上桌吧,唐少站久了也累了不是?」
唐太太?
蘇瑾悠和唐澈同時皺眉看向他。
唐澈忍不住冒出冷汗,用質問的語氣說:「你說誰呢?腦子呢?」
張總被他的神情嚇得不輕,生怕自己得罪了人,「這蘇助理是您嫂子,不,不就是唐太太嗎?」
蘇瑾悠一臉無奈,她該怎麼解釋啊?
好像怎麼解釋都不對。
正在大家都不知道要說什麼而陷入沉默的時候,一道清冷低沉的男聲響起。
「自然不是。」
秦斯澤從外面走進來,臉色森然,仿佛壓抑了一路的脾氣。
蘇瑾悠呆呆地看著他有些急切卻又充滿威嚴的走過來,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將她攬在懷裡,一副保護姿態。
「你要麼稱呼她為蘇助理,要麼稱呼她秦太太。」秦斯澤的聲線中明顯隱忍著不滿的情緒。
他比張總高,此刻俯視著對方,臉上的神情冷冽不屑。
秦斯澤看了唐澈發上群的照片,僅一眼就認出來這個張總的身份,知道小丫頭今晚居然和這種人應酬,什麼都顧不上了,直接就趕過來。
蘇瑾悠抿了抿唇,在外人面前她還是給盡了秦斯澤面子,於是微微一笑看著他,「你怎麼過來了?」
張總見她如此,便等於是承認了兩人的關係,臉色一下子就煞白了。
他也是在德勝財團的年會上,遠遠看到過秦家兩位公子的面容。
秦董和兩位少爺被眾人圍攏著應酬,他一直想過去打招呼,但直到年會結束了也沒有找到機會。
看著眼前的一男一女,張總才明白自己犯下多大的錯誤。
「秦二少,是我眼拙,沒認出秦太太,您看,我自罰三杯,給秦太太賠罪。」
張總左右看了一眼,才想起要從他的座位上拿起酒杯和酒壺,倒了酒,仰頭就幹掉一杯。
秦斯澤絲毫不受影響,看都不看他一眼,手臂攏了攏小丫頭,「喝了多少?頭暈不暈?」
蘇瑾悠搖搖頭,「我就喝了一杯。」
她的手從後面扯了扯秦斯澤的衣服,抬頭向他不著痕跡地搖搖頭。
又看向張總,說:「張總您不必如此,是我沒有說明,怎能怪您呢?」
她現在還是雜誌部的總監助理,是跟著歐蕾娜來應酬的,不能將局面弄得太僵。
張總還是喝完了三杯酒,才滿臉堆著笑說:「秦太太客氣了,就算您沒說明,我也該認出來的,實在是沒見過大世面,失禮了。」
他誠懇地看著秦斯澤,「秦二少,真的不好意思,您別見怪。您看什麼時候有空,我登門拜訪向您二位賠罪。」
秦斯澤嗤笑出聲。
蘇瑾悠緊張地瞄了他一眼。
往日秦斯澤再怎麼生氣,在外面也會保持紳士風度,從來不將真實情緒顯露外人面前。
今晚是怎麼了?他根本沒想著給張總留面子。
她偷偷轉頭看了一眼歐總監,發現對方的表情比剛才還要難看幾分。
蘇瑾悠閉閉眼,放在秦斯澤背上的手再次用力扯他的衣服。
秦斯澤放在她肩上的手也暗暗發力回捏一下。
看向張總的眼神愈發冰冷了。
別以為他不知道,張總的舉動看似沒有問題,實際是想找藉口名正言順進入秦家莊園做客呢。
否則,單憑微宇國際總裁的名頭,他還沒資格以客人的身份進秦家老宅。
「不必了。」小丫頭已經第三次扯他衣服了,秦斯澤只能作罷,冷冷回了一句。
懶得再理這個張總,他轉頭看向歐蕾娜,「我們先走了,雜誌部來年的合作商和GG費,你不用操心,自然有人去談妥。」
歐蕾娜一下就知道他說的是誰,臉色很不自然,嘴唇緊緊抿著,很是憋屈。
秦斯澤說完也不看其他人,直接摟著蘇瑾悠回到她的座位,俯身拿起她的包包就帶她出門。
見此,唐澈也懶得待在這兒,「我還有事,各位慢用。」
說完也是頭也不回出去了。
飯局中途來了這麼一出,誰都沒有心思再談。其他幾個合作商都找了個藉口先後離場,說好改天再談合作的事。
張總將空酒杯「砰」一聲甩放在桌上,目視大門的位置冷哼一聲:「歐總監手下的猛將厲害啊。能做秦太太的上司,你心很定嘛?」
說完他就帶著秘書走了。
歐蕾娜絲毫不受他言語影響,張總今晚親眼見到蘇瑾悠和秦斯澤的關係,肯定不敢就此取消和《天驕》的合作,說不定GG費還得硬著頭皮加。
所以,張總心裡憋的這股氣,只能往她身上撒。
歐蕾娜面色不變,拿起提包就走。
只要目的達到了,這種毫無實際傷害的言語泄憤,她早就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