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里的照片是唐澈發的。
說來也碰巧,他只是來自家地兒應酬吃個飯,在走廊外面路過某個包間時,正好有服務員推門進去上菜。
他很自然一眼掃過去,雙腿馬上定在原地。
那不是二嫂嗎?
今天他二哥在球場好像是說過晚上二嫂是有應酬的。
唐澈原本不準備打擾,轉念一想又覺得,他二嫂一剛畢業入職的新人,應該是第一次來這種飯局。
回頭打算讓經理給這個包間上幾樣精品點心和果盤,表明身份,為二嫂撐個臉面。
結果唐澈才剛張開口,就看見正對著門口的那個肥胖男好像在逼二嫂喝酒,再一看二嫂旁邊坐著的人……
那不是歐蕾娜嗎?
唐澈再次盯緊那個肥胖男,終於認出對方是圈子裡臭名昭著的張總。
好傢夥趕上一起了?
二嫂居然是和他應酬?
唐澈立即拿起手機拍了張照片發上群,還沒來得及發語音呢就看見蘇瑾悠已經準備仰著頭喝下那一整杯洋酒了,直接提步邁進去——
「二嫂!?」
包間裡的人被這一聲驚得同時看向門口。
蘇瑾悠也趁機將已經貼著唇瓣的酒杯放下,跟著大家看過去,有些吃驚,「唐澈?」
想起秦斯澤說過這裡是他的店,唐澈在球場也說過今晚要應酬。
真是巧了。
唐澈一眼就明白是怎麼回事,看了看她的神情,斷定她還清醒,沒醉。
包間裡的人很快反應過來,紛紛站起來與他打起招呼,「唐少,您怎麼來了?」
就連張總也顧不得繼續為難蘇瑾悠,繞過飯桌走到門口,想要迎唐澈上席,「唐少,居然能在這裡見到您,真是榮幸,請坐請坐。」
唐澈輕輕拂開他的手,語氣吊兒郎當,「張總,真巧啊,這麼有興致光臨我們這小店呢?」
「唐少說哪兒的話,這…原來這兒是您的店。」張總微微躬著身,笑容裹挾著討好,「唐少,我正想跟您的秘書預約,請您賞臉跟我吃頓飯,又怕您貴人事忙,叨擾了您。」
「今晚這麼巧,不如唐少一起來?」
看著張總臉上的肥肉幾乎擠在一起的笑容,唐澈冷哼一聲,別以為他沒看見這張總剛剛盯蘇瑾悠的那種眼神,還有那雙蠢蠢欲動的油膩肥手。
他轉頭瞪了一眼歐蕾娜,心裡明鏡似的。
肯定是這女人讓蘇瑾悠來的飯局。
他就不信歐蕾娜不知道微宇國際的張總是個什麼人,居然讓蘇瑾悠給他敬酒。
歐蕾娜看著唐澈的眼神便猜測到他的想法。
港城富豪圈金字塔尖上的幾個大家族,還有那個八人少爺小團體,她都是知道的。
所以她更知道,秦斯凱的這幾個好兄弟,除了老弟秦斯澤,其他幾個一直都認為她為了事業,為了做女強人,刻意吊著他們的秦大哥,所以心裡都不怎麼待見她。
只是為了秦斯凱,才和她保持表面的客氣。
歐蕾娜在心底苦笑一聲,臉上卻仍然是自得的笑容。
唐澈果真就順著張總的邀請進了房間,徑直走去主位。
蘇瑾悠趕緊退到一邊。
唐澈來到她旁邊,看了一眼她手裡的酒杯,轉頭又問:「張總,你這是要跟我二嫂喝酒呢?」
「這,這……」張總聽見這話,來回看了唐澈和蘇瑾悠好幾眼,不明所以,但看著唐澈明顯臉色不悅,一時不敢反駁。
唐澈年齡明明比他要小很多,此刻卻像長輩一樣慈愛地拍拍他的肩,「蘇瑾悠是我嫂子。我兄弟管得嚴,嫂子剛大學畢業年紀還小呢,不能多喝。」
張總被他的動作嚇得抖了抖肥胖的身體,雙手一下就縮到背後,訕笑著說:「誒喲這……唐少,您這說笑了,我,我這不知道,真不知道……」
「聽這話,你是灌她酒了?」唐澈眯眼看著對方。
「我,我這,唐少,我沒有,沒灌她……」張總從沒想過自己要面對這種局面,支支吾吾就是說不出完整的話來,慌亂之間想伸手扯過蘇瑾悠,又被唐澈抬起手臂擋著,只得用祈求的目光看著她。
「那個,蘇助理,你看這……」
蘇瑾悠看了一眼唐澈,知道他是為自己出頭,又是秦斯澤的好兄弟,總不好拂了人家的臉面。
「唐澈,如果按喝進去的量來說,張總算不上灌我酒吧。」她輕輕一笑,「畢竟,我只喝了一杯,並不打算繼續喝。」
一直坐著的歐蕾娜心裡突然就煩了。雖然今晚張總臨時來到飯局讓她有些措手不及,但他好歹是《天驕》最大的合作商,唐澈不怕惹火對方,她不能。
她從座位上站起身來,揚聲說:「唐少,蘇瑾悠是我的助理,這是她的工作,就不勞煩您替她操心了。」
唐澈聞言轉過身來看著她,「歐總監,這是工作時間嗎?你自己沒有私人生活不代表別人也沒有,是你給我嫂子發的工資嗎?占用人家私人時間來給你做陪襯,這麼理所當然啊?」
原本她不說話,唐澈還真沒打算理她。
他就不信歐蕾娜不知道這個張總的猥瑣作風,也不信她沒有其他男下屬,居然讓蘇瑾悠一個新丁來陪酒局?
張總不止一次在應酬上看上了合作方的女秘書,跟收集手辦一樣,明里暗裡騷擾著目標,有些小角色甚至他都不用顧忌,直接明碼標價將人家女秘書當物品交易。
歐蕾娜今晚就讓蘇瑾悠一個跟她來應酬,唐澈實在不能不多想一層。
秦斯澤根本沒和幾個兄弟說過他將蘇瑾悠放在歐蕾娜手下的用意。
唐澈也是秦斯澤之前在群里喊話要找蘇瑾悠的時候才大概知道有這麼件事。
他現在懷疑歐蕾娜就是故意的,將蘇瑾悠送上門,將她當作今晚這場飯局的主菜。
畢竟這種事在圈子的飯局上並不罕見,他見多了。
於是,唐澈的語氣也更加諷刺了。
「歐總監你這打的什麼主意啊?我嫂子跟你不一樣,她和我二哥是認認真真談的。不像有些人,要在外面浪蕩,又一直吊著人家不放,平白消耗別人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