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判進行的很不順利,除去剛才的那段插曲外,喬胤冷靜的與對方商討著如何各退一步。
林盛夏就維持著剛才的姿勢狀似漫不經心的看著每個人臉上的表情,其實在她的心裡並不像是面色上這麼冷靜,可她現如今卻不能夠放鬆任何的警惕。
「你可知道,顧來的時候傷了我們多少人?那個嗜血殘忍的模樣,可費了我們不少的力氣!」烏克首領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鋒利精細的軍刀,雖不大但震懾力十足,這是之前他們從別人那裡收繳來的,沒想到這個時候還能派的上用場!
「那依照烏克首領的意思,要我們給一個什麼交代呢?」林盛夏的語調不同於以往的溫柔,可眼神里延伸出的這種溫柔卻更像是隱藏著利刃似的。
「那就要看顧太太的意思了!」烏克首領這話說出來的瞬間,喬胤鋒銳的眉心驀然擰緊。
林盛夏沒有說話,只是聽到烏克首領將軍刀扔到桌面上的聲音,遍布著絡腮鬍的下巴微抬起,眼神里挑釁的成分居多。
「如果我的意思表達夠了,不知道烏克首領能不能夠答應我一個條件?」
林盛夏纖瘦的身形被黑色的長裙所籠罩著,乳白色的披肩將她渾圓香肩遮擋住,她慢慢的站起身來,淺淺的開口,卻被擰緊眉心的喬胤給拉住。
這不是小孩子過家家的遊戲,烏克到底在邊境有多麼的兇殘,絕對不是幾句話就能夠說清楚的,這麼多年來被他折磨致死的女人不計其數,那些兇殘噁心的手段著實令身為男人的他不齒!
可這就是邊境的規矩,你有勢力便可以胡作非為,法律二字在這裡就像是空談,黑與白之間的灰色地帶不過就是如此而已!
「自然是好說的!只要你讓我覺得滿意,我絕對會答應的!」烏克虎口抵在下巴,似乎是在考慮林盛夏這一弱質女流之輩到底能夠玩出什麼花樣來。
林盛夏低著頭纖細的手指輕撫著那鋒利的軍刀,銳利的刀口頃刻便將她白皙的手指給劃破,殷紅色的血珠兒滾落下來,落在土黃色的桌布上。
她慢慢的抬起頭來轉過頭去看著喬胤,用著眼神示意他鬆開手指。
轉過頭去看著烏克時,突然淺淺的笑了,頰邊的梨渦如三月春光,明媚和煦。
下一刻,卻見林盛夏沒有絲毫遲疑將軍刀捏在手裡,手起刀落的瞬間一股血腥的味道傳進了所有人的鼻息之間。
「這樣的意思,烏克首領覺得夠麼?」林盛夏依舊維持著剛才那樣的笑容,可是此時看在這群鐵錚錚的漢子眼裡卻尤為的震撼。
那把軍刀此時就插在她的手背上,或許是誰都沒有想到林盛夏竟然會做出這樣的動作,在那個瞬間沒有任何人阻止她,甚至沒有任何人發出聲音,只是眼睜睜的看著她將那把鋒利的瑞士軍刀透過手心扎了進去!
喬胤率先的回過神來,他闃黑如狼似的眸子緊盯著林盛夏手心裡的傷口,扯過她乳白色的披肩將刀拔出死死的摁壓在那傷口的上面!
軍刀被扔到地上的時候發出清脆的響聲迴蕩著,林盛夏面色蒼白額頭上顆顆冷汗冒了出來,可面色上卻看不出任何的痛苦,只是用著那雙瑩亮烏黑的瞳孔看著烏克首領的臉。
她剛才有注意到分寸,傷口其實並不深,林盛夏要的只是這個過程,這個讓對方知道她決心的過程!
「中國有句古話叫做『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意思就是說出口的話一定要算數,我相信像是烏克首領這樣的人,是不可能食言的!」
林盛夏的唇因為疼痛顏色變得更為淺淡,可就算是這樣那種渾然天成的女王氣勢卻依舊不容人小覷。
烏克從最初的震撼當中回過神來,眼神中的狂熱看起來是如此的危險!
「當然!既然顧太太這麼爽快,我自然也不可能輸給女流之輩,什麼條件,你說!」烏克猛地拍著大掌,為她的強勢!
「我要帶走我的丈夫!」
此言一出,四周寂靜。
————我是今日第二更的分割線,沒錯,我就是烏龜!哇哈哈哈哈————
沈晟勛坐在輪椅上,望著陽台上被細心澆灌茁壯成長的花草,林盛夏的女兒糖糖霸占著沙發正在睡著午覺,他剛從醫院回來意外的卻沒有見到葉以寧的身影。
自從那一夜之後,他敏感的察覺到葉以寧對他的態度產生了些許的變化,可他又拉不下臉來道歉,沒想到卻變成了他們兩個人的冷戰。
拿起噴壺將一排的風信子澆上水,沈晟勛記得這是記憶當中的女人最愛的。
他與葉以寧還曾經因為這些東西發生過激烈的爭吵。
可現如今,她卻幫他把這些話照顧的好好的,這令沈晟勛著實的有些弄不明白葉以寧。
正想著,門口傳來開門的聲音,葉以寧面色疲憊的從外面提著一袋子水果回來,見沈晟勛竟然在,腳步微頓。
不像是之前的熱絡,葉以寧不過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之後徑直的向著廚房的流理台走去,一陣水聲傳來似乎是在洗水果。
沈晟勛說不出來的彆扭。
就這樣怔愣了片刻,直到手指傳來一陣涼意沈晟勛才略微的抬起頭來看著站在面前的這個女人。
「看,我把花養的多好,你說那是她最喜歡的,我便幫你照顧。」
葉以寧的聲音早已經沒有了最初的委屈,她只是安靜的將視線落在陽台上的風信子,濃郁的花香味道讓人忍不住的放鬆了神經。
沈晟勛的視線從風信子上移開落在葉以寧的臉上,那張淡雅好看的臉上不知何時開始表情再也不那麼豐富了,仿佛只剩下了淡淡的,淡淡的情緒,一如她對自己的態度。
「勛,我們——離婚吧!」突然,葉以寧開口,說出一句讓沈晟勛心頭大駭的話語!
咕嚕咕嚕——的聲音響起,他手中的蘋果滾落在地。
————我是今日第二更的分割線,第二更喲————
林盛夏沒想到再見到顧澤愷,竟然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她手心裡的傷口已經不在淌血,可看著躺在鐵牢內的顧澤愷,她強忍著喉間的哽咽,緩慢的走到他的身旁。
那張宛如希臘雕塑般好看的面容此時沒有任何的表情,他仰面躺在冰涼地板之上,那些人下手極狠,可顧澤愷卻連吭都沒吭一聲。
「顧先生,你說過很快就會回來的。」黑色的裙擺落在地板上,像是朵盛開的大麗花般,林盛夏眼神溫柔,用著沒受傷的那隻手輕撫著顧澤愷的堅毅臉頰。
「為了蘇暖,你是不是又把說過的話給忘記了?」
林盛夏聲音壓得柔柔的,卻好聽極了。
「沒關係,我來帶你回去,我來帶你回家!」林盛夏輕撫著他乾涸的唇,因著缺水已經裂開了皮,她收斂起自己的情緒,轉過頭去冷冷的看著門口的男人。
「請給我一杯水!」
「姓顧的在這裡是沒有資格喝水的!」對方兇狠的回應,他的兩個兄弟都是與政-府軍的對峙中死去的,而賣給他們武器的就是此時躺在地上的顧澤愷!
林盛夏沉默不語的看著對方,似乎是要看進那人的骨子裡,那眼神幾乎要讓人後背生寒。
或許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對方最終還是妥協了,最終扔給她瓶水。
林盛夏慢慢的將水餵入到顧澤愷的口中,動作輕柔緩慢,儘管手上的傷口讓她的動作不便,可她依舊用著最溫柔的動作來輕撫著顧澤愷臉上的傷口。
顧澤愷突然睜開眼睛,粗糲的手部下意識的卡在她脖頸上,可當銳利如鷹隼般的眸子落在那張略顯蒼白的臉上時,瞳孔內有著些許的迷茫。
「顧先生,是我,是我來了。」林盛夏見他睜開眼睛,就連聲音都變了調,只覺得壓在心頭沉甸甸的情緒都融化了開來。
顧澤愷的眼神漸漸清明了起來,他只覺得胸口劇烈的震顫著,不同於內傷帶來的疼痛感,那是發自於內心的喜悅!
「顧太太,你怎麼會在這裡?」顧澤愷冰涼的大掌剛想要握住她的手,卻驀然間冷冽起了眸子!
「難道他們——」
「不是的,我來邊境找你,我想要告訴你件事情,可是卻沒想到會面對這樣的場面!我來帶你走,喬胤在外面跟烏克商量條件!」
林盛夏深吸一口氣,將受傷的手掌藏起,不讓顧澤愷看到。
「蘇暖也被救出來了麼?」顧澤愷一張口,令林盛夏的動作微微凝滯了片刻。
「沒有,烏克只答應我將一個人帶走,我選擇的是你!」林盛夏的聲音有些冷了,她安靜的看著顧澤愷的眉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帶她走!烏克還奈何不了我!」
林盛夏只聽到顧澤愷如是的開口,她的心口像是被人重重的砸了一拳,悶疼悶疼的!
「我憑什麼要將蘇暖帶走?她是我的誰?你是我的丈夫,我自然會選擇你?難道這樣有錯麼?」林盛夏緩緩的放開了手,唇色泛白。
「盛夏,不要任性,她——她受了很重的傷!」
顧澤愷用手撥開她臉頰上略顯凌亂的髮絲,她衣服這麼單薄,會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