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盛夏與喬胤臨出門的時候,驀然的聽到誦讀心經的聲音,或許是因為這趟行程太過兇險,喬胤並不打算帶著長安一同前往。
長安也不多說什麼,只是安靜的坐在沙發上慢慢的誦讀著置於膝蓋上的經文,柔柔的眼神落於喬胤的背後,溫順的像是只吃飽饜足的小貓咪似的。
從長安的身上,林盛夏真正的體會到了什麼叫做你走,我不去送你,你來,我冒著風雨也要去接你的含義。
「我很喜歡長安,她的眼神很乾淨,喬先生好像將她保護的很好。」佇立在高級房車後的保鏢安靜的將車門拉開,各個臉上肅穆安靜,布滿戾氣。
林盛夏望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喬胤,淺聲的開口。
「其實,她值得更好的。」喬胤有些慵懶的倚靠在真皮座椅上,將手中的文件遞給坐在對面的林盛夏。
林盛夏不在多言,只是接過那藍皮的文件用著最快的速度細細琢磨著上面的每條內容,越看卻越是心驚,這上面逐字逐句全都是顧澤愷與喬胤的底線。
她默默的記在心裡,以防在談判的時候因為不懂規矩而誤事。
而喬胤將旁邊的小冰箱打開,從裡面取出一瓶之前顧澤愷存放在裡面的拉菲,紅酒與高腳杯碰撞的聲音融合在一起,稍稍消弭了對於未知情勢的緊繃。
林盛夏卻只是面沉如水的謹記著藍皮文件內的每條內容,烏黑的發鬆軟的垂落在臉頰的兩側,隨後蔓延至乳白色的披肩之上,小巧耳垂上的兩點白色珍珠耳飾將她恬靜的氣質表露無疑。
喬胤單手執著高腳杯,慢慢的品味著紅酒入侵味蕾時的恣意,眼神卻是落在林盛夏身上的。
如果說女人本身是一本書的話,那林盛夏便是那種晦澀難懂的原文百科,她不開口,沒人可以猜出她的心思。
喬胤還記得當初顧澤愷對自己說過的這句話,現在看來果然不假!
在聽到自己丈夫為了救別的女人身陷險境非但沒有生氣痛哭,反而只是冷靜的要求跟隨自己一起將顧救出來,這份氣魄不是哪個女人都有的!
片刻,林盛夏闔上文件夾,重新將東西交還給了喬胤。
卻見喬胤將那薄薄一張紙從文件夾內取了出來,隨後用著打火機焚燒起邊角,很快火光蔓延剛才還是完整的一張紙些許時間不到便燒成了灰燼。
「你記東西很快。」喬胤薄唇微啟,冷聲說道。
「習慣了。」林盛夏將自己的視線落在外面,面色沉靜如水,白肌黑裙,無比素淨,那股子疏離的味道卻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
喬胤又倒了杯紅酒遞給林盛夏,原本他還擔心等下見到的畫面會嚇到林盛夏,看來那是自己多慮了。
那紅色的液體散發著濃郁的香味,林盛夏的沉黑色的瞳孔內映出倒影,纖細修長的是玉指從喬胤的手中接過,淺聲道了謝。
玻璃杯沿落在淡色的櫻唇上,將酒紅色的液體送入到口腔內,滑潤的口感瞬間瀰漫過味蕾,滑入到喉嚨內。
她的視線落在窗外,蔓延數公尺的山巒之上到處都是枝幹茂密的樹木,相互並排緊挨著,林盛夏的心臟微微緊縮起來。
「山有木兮木有枝——」輕柔的,將這句念了出來。
喬胤沒聽清楚她在說什麼,只是挑眉望著這個表情淡淡,甚至可以說平靜的沒什麼波瀾的女子臉上,很難想像從她的身上曾經發生過多麼可怕的事情。
陽光細碎的滑落進車窗內,就這樣安靜的灑落在那張姣美動人的臉龐之上。
車窗緩緩的被她打開,涼爽的風撩起她的長髮,溫柔的拂落在身後的披肩之上,林盛夏迎著陽光看去,她不知道前面等待著自己的是什麼,可她卻突然愛上了這一刻的平和。
她——
其實是孤獨的!
山中有林木相伴,林木有枝幹相伴,而她呢?
而她有誰?
林盛夏不過只有自己而已!
透過喬胤的雙眸看去,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陽光落在林盛夏臉上將她雪白的肌理打成了幾近透明的色彩,烏髮飛揚,眸底漸氤氳。
這是談判之前最後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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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判地點是反政-府武裝的人選的,自然條件更是利於他們的。
林盛夏剛下了車便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道,喬胤徑直的向前走去,似乎對於隨處可見的血跡視而不見。
林盛夏沉默的跟隨在他身後,刻意的壓制住胃部翻騰的嘔吐感,腐臭的味道在空氣里瀰漫著。
可面上,依舊是沉如水的模樣。
跟隨喬胤而來的保鏢分別與對方的人對峙而站,帳篷門帘被撩開的瞬間,林盛夏已經進入了最佳的狀態。
對方的人還沒來,林盛夏坐在沙發上沉默不語,而喬胤用眼神示意保鏢稍安勿躁。
很快,有人陸續的走了進來。
四個人,坐在喬胤與林盛夏的對面,面上的表情凶神惡煞,結實的肌肉手臂露在外面,林盛夏絲毫不懷疑他們隨隨便便就可以捏死她。
對方開始說話,所幸是用的英語,林盛夏完全可以聽得懂。
她不動聲色的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四個人,帳篷內略顯昏暗,她臉上的表情隱藏在隱隱約約的光線當中,許久沒說話。
突然,林盛夏站起身來黑白分明的眼睛落在說話那人的臉上。
「既然你們對談判沒有誠意,那麼我們也不需要以禮相待。」
林盛夏的聲音清清冷冷的,在寂靜的房間內傳來,她的眼神隨即移動到四人里坐在最後面的位置,看起來最不受重視的一個。
她就像是在商場上與客戶交流似的,似乎根本就忘記了坐在她眼前的這些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
「你說對麼?烏克首領?」林盛夏緩慢的走到了最後一人的面前,沉聲開口。
她本就是一個不喜歡拐彎抹角的人,所幸也就敞開了說。
「你怎麼知道是我?我們好像從來都沒有見過面!」那個叫烏克的便是之前凌辱過蘇暖的男人,看向林盛夏的眼神當中還帶著興味。
「前三個人全身繃得很緊,看樣子是很緊張的,剛才說話的那人每說一句便不自覺的向著你的方向看一眼,似乎是在擔心自己說了什麼錯話。」
林盛夏臉上帶著異常冷靜的表情,她不知道對方這麼做的用意到底是什麼,可她不喜歡被旁人這般的窺視!
喬胤輕笑著搖了搖頭,剛才她的表現著實有些令他刮目相看,看來自己之前的擔心都是多餘的。
「你又是誰?」烏克首領對林盛夏的身份很好奇,他還從未見到過這麼大膽的女人,就連顧澤愷的女人也不過是爾爾罷了!
「我是顧澤愷的太太,林盛夏!」
林盛夏的聲音冷冷傳進面前這人的耳中,不難看出對方眼神里的詫異!
如果眼前這個女人是顧澤愷的太太,那麼被送來的那個女人——是他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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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橘生有些不習慣的推開試衣間的門,這件特別定製的婚紗好像太多奢華了,會不會浪費很多錢?
今天是她和唐淮南來試婚紗的日子,可一整天那個男人都心不在焉的坐在角落裡擺弄著手機,姜橘生明亮的眼眸有些微微的暗淡了下來。
她知道唐淮南的心裡是有別人的,而那人應該就是上次在病房內見過的軒軒母親。
「淮南,好看麼?」姜橘生雙手攤開,晶瑩如玉的肌膚原本一直都隱藏在寬大的服飾中,此時在唐淮南的面前露出來,她稍微的有些羞澀。
唐淮南抬起頭來望著站在不遠處的橘生,那嬌小纖細的身體被婚紗包裹著,柔順的發燙成了大波浪卷垂落在身體的兩側,溫柔恬靜的氣質顯露無疑。
站起身來,高大的身形形成一抹巨影落在她的身上,低頭看去的瞬間,還能夠看到胸口溝壑的位置上有一淡淡的紅色痕跡。
姜橘生順著他的眼神望去,雪白的頰邊瞬間便被緋紅所包圍了起來。
那是前天晚上唐淮南喝醉之後留下的,甚至那天晚上他們還——
「姜橘生,我不愛你。」唐淮南略顯冰冷的聲音傳進橘生的耳中,令她嘴角的笑容微微的凝結了起來。
「我——我知道!我相信以後你一定會愛上我的!」可片刻,姜橘生的臉上又撐起的和煦的笑容,像是朵向日葵似的,惹人憐愛!
可憐愛她的這些人當中卻並不包括唐淮南。
「所以前天晚上就算是知道我喝醉你也沒推開我?」
唐淮南嘴角勾著冷笑,看著姜橘生的臉,他原本還以為她是個多明事理的女孩子,沒想到手段卻一樣的卑劣!
姜橘生沉默了,她承認那晚她的確有了私心,是她錯了!
「對不起!我——」她喃喃的想要解釋,可是卻又說不出口。
「我心有所愛,橘生,可又不得不跟你結婚,我希望你明白——不要對我動情,不要愛上我,兩年後我們就離婚可好?」
唐淮南的聲音炸開在姜橘生的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