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盛夏喝著熱湯,元牧陽是一個很細心的人,這一路就連湯都沒有潑灑出來,在這樣陰雨綿綿的環境裡,能夠喝上一口熱湯,無疑是幸福的。
此時的林盛夏,收起了往日裡的利爪,安安靜靜的坐在西裝鋪好的台階上面。
長長的黑髮像是綢緞一樣自然的披散在她的身後,尖尖的下巴抵在膝蓋上,小小的一團看起來惹人憐愛。
有的時候,元牧陽會覺得林盛夏像是只貓兒,平日裡用著尖銳的爪子做掩護,只有在偶爾片刻時分露出惹人憐愛的脆弱。
他覺得自己是瘋了,剛才一瞬間想要為了她偶爾的脆弱而奉獻所有。
元牧陽看著林盛夏微微的張開菱唇,對著還冒著熱氣的湯吹了吹,白色的熱氣在今日這樣的雨天裡四散開來,將她姣美的臉吹的迷迷濛蒙的,煞是好看。
「你太瘦了。」不知過去多長時間,元牧陽開口。
林盛夏手裡的動作一停,總覺的這句話似乎有些耳熟,後知後覺的回憶起元牧陽之前曾經在兩個人跳舞的時候說過。
「很瘦嗎?別人還要羨慕我吃不胖的體質!」
在辦公室里的時候林盛夏就經常聽到小可抱怨說她太胖了,而實際上小可的身材是標準的不能在標準了。
每每看著她羨慕自己的眼神,林盛夏只覺得好笑。
兩個人之間的對話平平淡淡的,很自然,像是老朋友一般。
元牧陽與林盛夏都褪去了身上的刺與防備,並肩坐在一起,狹窄的樓梯間卻平添了幾許曖昧的情愫。
林盛夏的膝蓋並在一起,蜷縮著。
而元牧陽的大長腿就隨意的搭在台階上,雙手撐在身下的西裝上,借著這個姿勢側頭看著林盛夏的側顏,薄唇微啟,似乎很享受這樣的時刻。
如果,沒有突如其來打破這氛圍的爭執聲,就算是讓元牧陽這樣一輩子下去,他也是願意的。
林盛夏嘴角的笑,淡了,她已經聽出爭執的兩人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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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淮南眼神陰霾的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蘇暖,她眼眶微紅,似乎是受了什麼委屈。
他原本只想要出來抽根煙,沒想到竟看到了從顧澤愷病房當中走出來的蘇暖,腦海里忍不住的浮現起晚宴時兩個人透過手機的激烈爭吵。
「你這又是何必呢!」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唐淮南終是一嘆,薄唇微啟吐出這麼一句。
蘇暖猛地撲進他的懷裡嚶嚶的哭出聲來,她是真的覺得心裡委屈,可也不知道應該找誰去說。
上一次唐淮南叫自己同他一起出席顧氏的晚宴,她還記得他溫柔的聲音透過手機聽筒傳來,說要和自己訂婚,還說要對自己和軒軒好!
可她卻因著以前林盛夏指使他強-暴自己的事情冷嘲熱諷,還說上一次若不是因為借著家宴的機會想要與顧澤愷見面,她是絕對不可能原諒他的。
兩個人在電話里大吵了一架,事後她竟然從別人的口中聽到唐淮南在那天晚上與姜市長的千金訂了婚!
「淮南,你真的要和那個市長千金訂婚嗎?」蘇暖滿臉爬滿了淚痕,一張小臉自唐淮南的懷中抬起,看起來好不可憐。
蘇暖總覺得五年的時間將她身邊原本屬於她的東西一點點的帶走,那些原本都應該是自己的,現在卻都貼上了別人的標籤。
顧澤愷是這樣,現在就連唐淮南都要屬於別人了。
唐淮南沒說話,腦海里浮現那張怯生生的小臉,那女人不叫市長千金,她說她叫姜橘生,橘生淮南的橘生。
蘇暖見唐淮南好長時間沒說話,轉眼又想要哭了起來,她纖細的手指緊扣在唐淮南結實的手臂上,雖然已經轉業了這麼多年,可唐淮南的行事作風依舊維持著軍人的姿態。
他們兩個人並不知道在向上一點的拐角樓梯處,林盛夏與元牧陽面無表情的將兩個人之間的互動聽的一清二楚。
林盛夏眼角眉梢都透出了一抹冷意,雖然早就已經知道當初唐淮南的背叛是因為蘇暖,可心底被背叛的傷痕又哪裡是經過五年就可以消弭的。
而元牧陽卻不著痕跡的微眯起了眼睛,心裡卻在盤算著其他的事情。
如果蘇暖與唐淮南說了些不該說的被盛夏聽到了——
「那樣的情況之下,容不得我反悔。」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林盛夏只聽到唐淮南是這樣說的。
她嘴角噙著冷笑,那樣的情況下容不得他反悔?
如果不是當日他衝動的將那個叫姜橘生的女孩扯過去的話,誰能夠逼著他說訂婚的話?
現在在蘇暖的面前倒是擺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態,淮南,你什麼時候竟也變成了這樣的男人?
「你們男人都是這樣!當時你還說要娶我的,現在還不是一轉眼就成別人的了!」
蘇暖推搡著唐淮南的胸膛,說不出是對著唐淮南的怒還是對顧澤愷的怨!
唐淮南卻是抓緊了她的雙手,那蜜色的肌膚上已經有了斑斑的紅痕,蘇暖心裡的怒氣還沒有發泄夠,就著他的手還想要推搡著。
「蘇暖!」重重的兩個字炸開在她的耳畔,唐淮南的表情很嚴肅,令蘇暖有片刻的怔愣。
一雙水汪汪的眼睛迷茫的看著他。
「顧家那場大火——」
這幾個字剛剛說出口,一根木筷從拐角處的樓梯墜落了下來。
啪嗒一聲,一片寂靜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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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盛夏只聽到唐淮南口中說出那句「顧家那場大火——」幾個字,心裡不知為何驀然的打了個突。
可還不等唐淮南繼續說下去,她只感覺到元牧陽身子一動,一根筷子就這樣的掉了下去。
啪嗒一聲,下面的樓梯好半天沒有人開口再說話。
不知過去了多長的時間,只聽到細碎的腳步聲踩在樓梯上,唐淮南與蘇暖兩個人的臉一點點的從拐角樓梯扶手的位置露了出來。
蘇暖見林盛夏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裡,元牧陽幽深闃黑的眼睛冷冰冰的盯著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晦暗不明的情緒似是警告她別亂說話,而他與林盛夏中間的餐盒證明兩個人在這裡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他們才是後來的人。
就連指責他們偷聽的話都說不出口!
蘇暖下意識的摸了摸脖頸,那上面似乎還殘留著元牧陽曾經用力掐過的痕跡。
他可不像是顧澤愷或者唐淮南那樣會對自己手下留情,她甚至毫不懷疑如果自己破壞了他的計劃,這個男人會絲毫不猶豫的殺掉她!
蘇暖曾經見到過在元家時元牧陽的樣子,他根本就是黑暗裡出沒的野獸,病態可怕。
唐淮南似乎也沒有想到會見到林盛夏,他倆的身上穿著相同的病號服,這也算是這五年來唯一能夠找到的共同點了。
或許是情況太過於尷尬,一時之間沒有人開口說話。
林盛夏卻是站起身來,姣美的容顏上什麼表情都沒有,似乎剛才自己並沒有聽到兩個人之間的對話。
蘇暖眼神閃爍著,她怕林盛夏會在顧澤愷面前亂嚼舌根,可因著元牧陽在這裡她也不敢說些什麼重話。
「謝謝你今天的午餐。」寂靜的環境被林盛夏率先的打破,她慢慢的轉過身去看著元牧陽的臉,淡淡的開口。
之前那如同貓兒般的嬌態早已經重新恢復到了冷靜自持的模樣,表情上帶著保護層,令人無法揣摩此時此刻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元牧陽的眼神里透著惱怒,銳利視線划過蘇暖與唐淮南的臉,單手撐在樓梯的扶手上,襯衫肩膀的位置大片的被雨水打濕,就連額前的黑髮都因為雨水的重量的垂落在眼前!
林盛夏緩步的走到唐淮南與蘇暖的中間,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她的腳步停了下來。
冰冷冷的眼神划過唐淮南僵硬的臉,林盛夏微微一笑,如果說她的眼神是冰冷的,那麼嘴角的這抹笑容就可以稱得上是和煦的,冰與火交匯在這樣漂亮的一張小臉上,說不出來的詭異。
「淮南,橘生是個好女孩,你要麼就狠下心來承認訂婚是個錯誤,要麼就全心全意的對待她,有些女人,是你們男人玩不起的。」
林盛夏的聲音極淡,與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匯合到了一起,竟驀然的令唐淮南的心裡打了顫。
可林盛夏卻連一眼都懶得在分給他,徑直的從唐淮南與蘇暖之間穿過。
下頜微微抬起,氣勢從骨子裡流淌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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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回到自己的病房,林盛夏便在沙發上見到用手肘撐著腦袋闔眼休息的顧澤愷。
他的膝蓋還放著一份藍皮的公司文件,桌面一大摞都是他已經批好了的,那蒼勁有力的筆跡與她的形成最鮮明的對比。
林盛夏沒說話,只是單手搭在門邊,清澈乾淨的眼眸定定的落在這個男人的臉上。
她的心情很複雜,淮南雖然沒有將剛才那句話說完整,但莫名的林盛夏認為他與老宅的大火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連帶著蘇暖都——
正想著,顧澤愷敏感的察覺到房間裡有第二個人出現。
幽深的眼睛猛然間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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