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大個江辰澤,就這麼水靈靈在我眼前消失了。
我大驚失色,根本顧不上管何旻,直接衝到那口箱子面前,猛砸一拳。
「江辰澤,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喊了幾聲,江辰澤毫無反應,兩端的鐵鏈反而「嘩」的一顫,筆直收緊,那口箱子又被拉回半空。
在這個空隙,何旻又鬼吼鬼叫,朝我撲過來。
他個子大,一身蠻力,這時候又進入一種狂暴狀態,根本不怕痛,扛打的很很。
我不敢下重手,怕把他打殘,束手束腳的,兩人一時僵持住,誰也奈何不了誰。
林磊還扒拉在洞口,大聲問我怎麼樣了。
我靈機一動,朝外喊道:「沒事,何旻非要開這口箱子,我攔著不讓他開。」
強哥兩隻耳朵都豎了起來。
「什麼?」
「大妹子,你攔他幹什麼啊?」
強哥探進來一個腦袋,見我和何旻繞著箱子轉圈,進來這半天了,我們兩也確實沒發生啥意外。
對青瓷的欲望戰勝了心中的膽怯。
他擰了下拳頭,直接把狗哥跟光頭幾人推進來,然後自己落在最後面,不動聲色的擋住門口。
「你們去把箱子打開。」
那幾個人一進來,沒事人一樣在耳房裡轉了一會,緊接著,就跟何旻之前的狀態一模一樣。
大家一齊走到箱子底下,兩隻手托住箱子底部。
狗哥和光頭幾人已經兩眼發直,只有林磊,看著還有幾分清醒。
強哥警惕地在門口問道:「能把這口箱子弄下來嗎?」
林磊點頭,讓他進來一起幫忙。
「很沉,我們的力氣不夠。」
強哥見他們也沒出事,徹底打消了心裡最後一絲搖擺的念頭。
他連防毒面具都沒戴,大搖大擺走了進來,直奔那口箱子。
很快,鐵鏈嘩啦啦一聲,又開始延長,幾乎是箱子剛落地的一瞬間,幾個人就嚎叫著,面目猙獰,互相朝對方撲過去,扭打成一團。
狗哥騎在光頭身上,猛揮拳朝他臉上砸,項武衝過去,勒住狗哥的脖子,強哥又飛撲過去,把他們三個都壓在身下。
何旻也放棄追逐我,衝過去加入混戰。
我抹一把額頭的冷汗,退到牆角,看見正貼牆站立,滿臉凝重的林磊。
我奇道:「咦,你咋也沒事?」
林磊沖我點點頭,說這裡的情況,果然跟他猜測的差不多。
那口箱子上,應該是有什麼病毒,觸碰之後,能讓人陷入幻境裡,瘋狂攻擊身邊的人。
之前那九個人都攜帶了熱武器,沒一會功夫就互相死在對方手下。
這次,他們幾個進來之前,他特意把強哥的匕首偷偷取下來了。幾人赤手空拳,隨便他們怎麼打,應該不至於這麼快鬧出人命。
我沖林磊比了個大拇指。
「還是你觀察的仔細啊,但奇怪,我沒中毒就算了,以前程桑桑給我吃過不少抗毒的蠱蟲,你怎麼也沒事?」
林磊撓撓頭。
「我也不知道,可能我上次中過降頭的原因?這種毒物不是互相排斥的嗎?」
「洛溪姐,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我頭疼地掃了一眼圍在箱子旁邊,打成一團的五個人,伸手指向木箱。
「我要開箱,先想辦法找到鑰匙。」
我跟林磊分頭行動,在耳房裡到處尋找鑰匙的蹤跡。
我首先想到的,就是牆角那幾口大缸。
半人高的石缸,水面上飄著一層白色的渾濁絮狀物,透過水麵,朦朦朧朧能看見水底沉著一些形狀像花瓶的物件。
我不敢直接把手伸進去,想了一下,從包里掏出桃木劍,試探著伸進水面。
「嘩啦——」
桃木劍在水面上劃出波痕,緊接著,劍身一顫,底下忽然有一股大力傳來。
好像有人在水底,用力握住桃木劍,使勁往下拉。
我大驚失色,一隻腳踩住缸沿,像拔蘿蔔那樣,整個身體都往後仰,對抗水裡的力量。
可沒用,眼看著自己要被拉下去,我急了,咬破指尖,把血抹在劍柄上。
「念起都天大雷公。霹靂震虛空。念起銅兵千千萬萬走無蹤。強神惡鬼不伏者。五雷破火走無蹤。吾奉太上老君。神兵火急如律令。」
管它三七二十一,直接攻擊力最強橫的一記五雷咒下去。
「轟——」的一聲,水面上爆發出一團紫色的雷光,整個水面像被燒開一樣,開始冒泡,泡泡碎裂,一股股黑色的濃煙冒出,發出一陣皮肉燒焦的惡臭味。
緊接著,一條條模樣古怪的魚浮出水面。
說是魚,又有點像蛤蟆,四肢都在,但身體是扁魚形,有腮有尾,一口尖利的牙齒翻在外面,肚子鼓的跟青蛙一樣。
我鬆口氣。
「居然是這玩意兒。」
這東西,叫食屍魚,壽命極長,養在水裡,如果不餵食,會進入一種龜息假死狀態,有食物時,又能迅速復活。
有一類在水底的古墓,為防止盜墓賊,專門會在墓室里,養食屍魚。這種魚,如果吃的人多,能長的很大,聽說專業「開金湯」(指專門下水盜墓)的盜墓賊,曾經見過最大的食屍魚,有揚子鱷那麼大。
這些在水面上看著像花瓶的,不用說,肯定都是食屍魚偽裝的。
看這魚腹高高鼓起,顯然剛飽餐不久,強哥他們帶來的那批人,十有八九都喪身在魚腹中了,難怪找不到屍體。
我用桃木劍繼續在水底攪拌,果然翻出來一隻沒吃完的斷手。找了一會,感覺這下頭不像有鑰匙的樣子。
林磊忽然喊道:「洛溪姐,你看這——」
他把那箱子翻了個面,露出底部一個凹槽。
箱子是木頭做的,那一個圓形的凹槽,是用一種皮質物縫合進去的,他用腳踢了踢,裡面發出叮叮咚咚的響聲。
「這些人一進來,箱子就會自動落到地面上,正好能把底部遮住。」
「你說鑰匙有沒有可能就在裡面?」
「可以啊,大學生!」
我沖林磊比了個大拇指,內心由衷地讚嘆,這孩子腦子是真好使啊,一個頂一百個程桑桑。
我蹲到林磊旁邊,伸手去摸那一塊凹槽。
一觸手,心頭就湧上一股怪異的感覺。
因為這凹槽,居然是溫熱的,又熱又軟,好像人體皮膚的觸感。
正愣神間,凹槽里,忽然猛得伸出一隻蒼白的手,緊緊抓住我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