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建才的面色難看無比,可妻子的話,卻也讓他無從反駁。閱讀
他確實誰也護不住。
若他當年護得住何挽琴,何挽琴就不會死。若他護得住阮星辰,阮星辰就不會至今還流落在外。若他護得住阮舒晴,阮舒晴就不至於會挨那一巴掌。
比起做人做事,他也確實不如自己的妻子。
但,身為一個男人,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承認自己沒用。
阮建才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回頭等蔣珩將舒晴找回來了,再哄哄舒晴吧。」
「哄她?」阮夫人冷笑,「若她以後再在外人面前這麼丟人現言,這麼不知進退,千萬不要說是我的女兒,你丟得起這個人,我可丟不起!」
阮建才一噎,說不出話來了。
妻子從未縱容過女兒,阮舒晴如今這副模樣,很大一部分確實是他無底線的寵溺造成的。
小時候沒教好,如今再好好的教,談何容易。
……
阮星辰跟著陸靖遠回到了會場,兩人沒有坐在一起,陸靖遠回他自己的座位,阮星辰則在最後一排的站台上和其他同學一起站著看表演。
這是今晚的最後一場演出了,沒想到竟然是紀臨安壓軸。
他彈的是一首《獻給愛麗絲》,不難,但是旋律很是優美動聽。
就是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挑這麼一首曲子。
阮星辰靠在欄杆上托著腮,安安靜靜的聽著會場內迴蕩的鋼琴樂聲。
認識這麼多年,也是到了今天阮星辰才發現紀臨安居然會彈鋼琴,而且竟然還彈得這麼好聽。
阮星辰聽得入迷,觀眾席前排的陸靖遠卻聽得皺起了眉頭。
獻給愛麗絲是貝多芬的曲子,貝多芬所指的「愛麗絲」究竟是誰無從考證,但紀臨安這首曲子要贈的這個「愛麗絲」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要知道,童話里的愛麗絲,就是個穿著公主裙的小姑娘。
一首鋼琴曲演奏完畢,身著燕尾服很是紳士的紀臨安站了起來,朝著觀眾席的方向行了個紳士禮。
幕布落下,場內所有的燈都被關上,四周一片黑暗。
只片刻,幕布再次拉了起來,兩位主持人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阮星辰盯著舞台的方向,聽著主持人熱情高昂的宣布名次,有些睏倦的打了個哈哈。
第一名不是她,第二名也不是她,第三名還是沒有她。
得到第一名的是紀臨安,他是個男的,所以就算陸靖遠給他送禮物,阮星辰也沒什麼感覺。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她可以回去洗洗睡了。
這場晚會前半部分是表演,後半部分是在大會堂里吃喝玩。江小帆不在,阮星辰一個人不想去,從會場裡出來後,立即給陸靖遠打了個電話過去。
沒想到沒等來陸靖遠,卻先等來了紀臨安。
紀臨安今天看起來很是帥氣,優雅紳士氣質不凡,阮星辰看著都覺得很好看,也挺喜歡的,更是毫不保留的誇讚道:「紀同學,你今天很帥。」
「謝謝。」紀臨安頓了頓,「你今天也很漂亮。」
阮星辰眨了眨眼,「胡說,我每天都很漂亮。」
聽著阮星辰這麼自戀的話,紀臨安沒有取笑她,也沒有覺得無語,只是表示贊同的點了點頭,「嗯,你每天都很漂亮。」
自戀是一回事,被人夸又是另外一回事,阮星辰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了,臉頰浮上了兩抹淡淡的紅暈。
紀臨安也柔和了面色,「那首鋼琴曲《獻給愛麗絲》,好聽嗎?」
阮星辰知道紀臨安是在問他剛才彈的曲子,連忙道:「很好聽,紀同學你很棒哦。」
又帥又會彈鋼琴,人還很好,要是陸小白在這裡,她一定會讓陸小白去追紀臨安,只可惜陸小白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不過江小帆好像還沒有喜歡的人,她改天一定要和江小帆好好的說說紀臨安有多帥,讓江小帆把紀臨安帶回家藏著。
紀臨安眼底極快的划過笑意,頓了頓,又問:「在等陸先生?」
阮星辰點頭,小聲回答:「是啊。」
「嗯。」紀臨安回頭看了眼會場的方向,「時間不早了,我要先過大會堂那邊去了。」
「好。」
阮星辰站在原地,目送著紀臨安離開。
直至再也看不見了,才收回了目光。
不一會兒,就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走了過來。
阮星辰雙眸一亮,撲了過去,「大叔大叔,你怎麼這麼遲。」
陸靖遠揉著阮星辰的小腦袋,沒有說話。
他以贊助商的身份過來,和校方自然少不得寒暄,一來二去也就耽擱了不少時間。
兩人回到梧桐公寓,因為明天就是周六,而且還是中秋節,兩人一個不用上班一個不用上課,洗完澡後並肩躺在床上說起了話。
聊起今晚的晚會,阮星辰由衷的嘆道:「一直知道紀同學很厲害,沒想到他這麼厲害,竟然還會彈鋼琴,小白都不會彈鋼琴的。」
紀臨安和陸小白兩個人,初中高中時期同為年級里的學霸,經常爭第一,但陸小白其實並沒有什麼技藝,唯一出色的地方也就是成績而已。
陸靖遠心中因為阮舒晴誇別的男生而不悅,卻也只是皺了皺眉,沒有說什麼。
只聽阮星辰又繼續道:「說起來,也不知道小白和郁少卿怎麼了,你說小白這麼好這麼漂亮,為什麼郁少卿就是不喜歡她呢。」
這回陸靖遠回答了她,「愛情並不是光看外表。」
更不用說郁少卿心裡還有別人,陸小白的這條「追夫」之路,說白了他也並不看好。
三十多年的時間都沒磨淡他對那個女人的感情,陸小白能有幾個三十年去感動一個根本不願意放下也從未想過要放下的男人。
阮星辰眨了眨眼,「那大叔你是看我什麼?」
比她漂亮的人不是沒有,衛書雁就不差,大叔究竟是看上她哪裡呢。
陸靖遠輕笑,「看上你腦子不好使,成嗎?」
最初看上她的原因,不就是因為她足夠單純,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不會欺騙不會背叛,而且性格討喜,甚至還是陸小白的朋友麼。
「臭大叔!」阮星辰憤憤的錘了陸靖遠的胸膛一下,不過手上卻沒用多大勁兒,怕弄疼陸靖遠,「我的腦子可好使了,有的時候小白都說我很聰明。」
陸靖遠笑而不語。
小聰明的確是真的有,可腦子也確實不好使。
阮星辰扁了扁嘴,突然想到了什麼,又問:「大叔,你是小白的舅舅,郁少卿是你的表弟,也就是小白媽媽的表弟,郁少卿應該是小白的表舅才是,為什么小白可以喜歡郁少卿?」
以前老師說過,三代以內的近親是不可以結婚的啊。
陸靖遠瞥了阮星辰一眼,「小白沒跟你說過?」
阮星辰一臉茫然,「沒有啊。」
她只跟她說過,她母親姓陸,父親也姓陸而已。
陸靖遠認為沒有瞞著阮星辰的必要,於是解釋道:「小白是收養的,和我們沒有血緣關係。」
也就是因為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大家才沒有可以阻止陸小白去追郁少卿,甚至郁夫人的心裡頭還巴不得陸小白能把人追到手。
阮星辰微驚,「小白不是小白媽媽的女兒,是小白媽媽收養的?」
聽著阮星辰繞來繞去的話,陸靖遠只覺得有些好笑,抬手輕點了一下阮星辰的鼻頭,「小白是我二哥還在世的時候抱回來的,後來他去世,我大姐覺得小白可憐,不想讓小白沒有爸爸也沒有媽媽,就以自己的名義收養了小白。」
阮星辰瞭然的點了點頭,「原來大叔你還有哥哥。」
她一直都以為他只有個姐姐。
「我二哥是我父母收養的。」
「……」
阮星辰說不出話來了。
陸小白是收養的,大叔二哥也是收養的,大叔他們家難道都這麼喜歡收養孩子麼?
陸靖遠只一眼便看出了阮星辰心中所想,「當然也不是隨便收養的。我二哥的母親生前對我父親有恩,他母親生我二哥的時候難產死了,而且沒有人知道他的生父是誰,我父母便收養了他。」
剛開始的時候大家看見父親收養二哥,私底下都說二哥是父親的私生子,雖然母親相信父親,可父親為了讓母親安心,特的去做了個親子鑑定。
結果當然不是父親的孩子。
只可惜後來……
陸靖遠眼底極快的划過一抹冷光。
……
阮舒晴跑開後,因為有意躲著,蔣珩並沒有找到阮舒晴。
阮舒晴躲在樹叢里,偷哭了許久,直至確定蔣珩已經離開後,才從草叢裡爬了出來。
她不想讓蔣珩看到她這副狼狽的樣子,她母親打的那巴掌很重,她的臉一定腫起來了吧。
這還是從小到大,母親第一次動手打她。
她現在都能為了阮星辰打她了,若她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女兒,一定會直接將她趕出家門,說不定還會報警讓警察來抓她,說她詐騙呢。
「舒晴?」
熟悉的女聲傳入耳中,阮舒晴知道是誰,下意識就想走,可沒等她跑開,那人已經追了上來,瞧見了她這副模樣。
「舒晴,你的臉怎麼了?」
阮舒晴用力的揮開她的手,吼道:「關你屁事,離我遠點!」
衛書雁眸光微冷,退後了兩步,冷笑著看著阮舒晴,「讓我猜猜,打了你還能讓你自己一個人跑出來偷偷哭的……是姑姑還是姑父動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