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上官子炎VS青龍

  「話說,你們有沒有感覺到我們的鎮長與以往不太一樣啊。」

  路人甲忽然看到樂艮那貪婪的眼神,心下不安,鼓搗著準備利用無知的人類製造輿論。

  路人乙疑心很重,聽路人甲這麼一說心中便已開始各種猜測,跟風道,「他是不是想獨吞啊。」

  「開什麼玩笑。」路人丙較為理智的搖了搖頭,分析道,「眾目睽睽之下,他不敢這麼做,你們就放心吧。話說,你們沒感覺到今天人群中有很多生面孔麼?」

  路人丁看了一眼正在看他們的夏朗,有意無意的說道,「豈止是生面孔,明明是虎視眈眈的生面孔,你們別沒吃到龍肉反倒丟了自己的老命哦。」

  「這話雖然難聽,但也不是沒有道理。」路人乙分析說道,「如果這龍肉真的能讓人長生不老,那哪裡會輪到我們幾個?如果今天只是簡單的屠龍,以慰那五百亡靈,你們又不覺得有些可笑麼?」

  「照你這邏輯,老子今天來是當小丑的咯。」路人丁聽了很是氣憤,怒道,「你越是這樣造謠,我麼,越是不想走的。不管是什麼情況,反正看看也沒損失,看看你的計謀會不會得逞。」

  「兄弟你這就不對了。」路人甲聽出了火藥味,趕緊充當和事佬,說,「我們都是些小人物,哪裡會知道那些大人物的想法,他們要屠龍就屠龍,要弒神就弒神,我們能夠湊湊熱鬧已經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了,享享口福就行,你可千萬別當真,動了肝火就不值了。」

  這番話無異於給這幫人潑了一身涼水,卻又不好反駁。

  弱者麼,本來就是這樣,明明覺得活得很被動,卻又沒有能力去主動改變些什麼。明明活在生物鏈最底層,自身利益隨時都在被侵犯,卻又習慣的嘲笑別人。

  可是路人丁卻不這樣認為,他認為不管怎樣都應該是人人平等見者有份,所以他更加生氣了,怒道,「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真是恥於與你們這群人為伍,當真是一點出息也沒有了。」

  「好了好了。」靜下心來的夏朗實在是忍不住想笑,笑著插嘴道,「你們幾個廢物可別再逗我了,飛上天的螞蟻仍然是螞蟻,鎖在籠子裡的獅子依然是獅子。身份是早已設定好的,你們到底在爭些什麼呢?」

  甲看著乙,乙看著丙,丙看著丁,皆是憤怒的瞪著雙眼。

  若不是看到夏朗懷裡抱了一柄刀,背上插了兩把劍,憤怒的路人們定要發誓讓他身心俱殘,有來無回……

  正在甲乙丙丁憤慨間,只見圍得鐵桶似地的「人城」瞬間讓開了個通天大道,他們雖然毫不知情,但似乎又心有靈犀,不約而同猜到了是何人造訪,於是也跟著紛紛讓路。

  「誰啊這是?」夏朗正準備著開戲呢,主角的光環沒有照顧到他,心裡有些鬱悶,順口問了旁邊的人,「問你個事,現在是什麼個情況,怎麼還列隊了?」

  「你是外鄉人吧。」那人雖然沒有瞧不起外鄉人的意思,但絕對是以身為本鄉人而得意洋洋,指著一個身著銀色軟甲,肩帶黑色披風騎著小犬款款而來的少年說道,「實際上我不用看也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上官家的二公子來了。」

  「上官?」夏朗忽然一下子想到了「上官子羽」這個名字,試探問道,「是上官子羽回來了麼?」

  「沒有。」那人似乎又以外鄉人都知道「上官子羽」這個名字而感到二次自豪,興奮的回答道,「子羽大人是上官家的大公子,這是上官家的二公子上官子炎。」

  上官子炎?

  上官子炎何許人也?上官子炎乃黃風鎮的小霸王是也。

  黃風是座古鎮,被奴役的歷史卻有千年之久,直至三大家族的興起。而興起的這三大家族,首屈一指的,便是上官家族。

  上官家族可以說是黃風鎮的頂樑柱,無論是武力,還是經濟,甚至是文化,如果在黃風鎮自稱是第二,那第一的位置便只能是神的了。

  作為龍頭家族,攤上如今這世道,上官清表示壓力很大。

  上官清何許人也?上官清乃子羽上官子炎的老爸是也。

  上官家族雖以武力雄踞黃風,但上官清本人卻是徹頭徹尾的文人。說他是文人,他連忙會擺出一副儒雅的樣子,加之他喜歡地球老子的那句「禍兮,福所依;福兮,禍所倚。」,所以在外人看來,他的壓力純屬藉口。

  理由有兩個:

  第一是他高深莫測的形象在城裡已經雷打不動了;

  第二便是城裡人堅信,高深莫測的人沒有壓力。

  第三,黃風鎮的現狀不允許他有壓力。當然,第三個理由是附加的。

  這一廂情願的抬舉讓上官清很是鬱悶,但對於上官子炎來說,這些抬舉對他的任意妄為卻是很有幫助的。

  上官子炎雖然武功卓絕,但頭腦偶爾不大靈光,但黃風鎮所有居民都會給他老爸和老哥的面子,儘量由著他的性子胡來。

  比起上官子炎,上官子羽是絕對的「帥哥+才子+武神」型號人物,更為關鍵的是,他曾與十神之一的龍人握過手,這種殊榮是全世界的青年偶像,不止於黃風。

  然而也正因如此,樹大招風,自從「魔狼山之役」一戰成名後,每天上門挑戰的人和送禮示好的人絡繹不絕,拼盡全力也要與他一爭高低或者間接握手。

  這種風氣持續了大半年,導致子羽這大半年沒吃好過一頓沒睡好過一覺。終於在三年前,忍無可忍的他選擇了離家出走,從此再無消息。

  由於上官子羽的身份重大,雖然時光流逝,但關於子羽的失蹤卻依然沒有結案。

  雖然有關上官子羽的失蹤真相鮮為人知,但有關上官子炎是路痴的消息卻是路人皆知的,據說只要拐兩個彎他就會迷路。

  雖然這種說法誇大其詞了,但他經常因為迷路而找不到回家的路卻是真的。

  為此,他的師姐洛夜專門為他選購了一匹小犬,嗅覺一流。

  當然除了嗅覺靈敏,其他方面也就不怎麼樣了。

  此時,他正騎著小犬「混沌」晃晃悠悠的趕到屠龍現場。

  上官子炎是個愛面子的人,愛面子的人做事大多都喜歡講排場氣派,只是混沌今天有些感冒,看上去精神不振,否則上官子炎肯定不是這般出場。

  上官子炎一到,大家都像是打了雞血,興奮異常。

  果然,他一來就衝到了被縛的青龍面前,二話不說就給了它一腳,挑釁道,「可敢與我一戰?」

  這舉動類似於對牛彈琴,卻又比對牛彈琴更高一籌。

  因為對牛彈琴牛固然聽不懂,而觀眾會說彈琴的人是傻帽一個。

  但現在是上官子炎向青龍挑戰,青龍固然聽不懂他在叫嚷些什麼,可觀眾卻聽得懂,而且還敲鑼打鼓的鼓出他的勇士之名。

  突如其來的一切,使得站在下台的一位外城人很不理解,客氣地詢問旁邊某位仁兄,「仁兄,一個人的力量怎可與龍相鬥,這不是自尋死路?」

  仁兄準備說些什麼,但又好像顧忌著什麼,便假裝沒聽見。於是,外城人感覺到了人心的冷漠,怒道,「如此荒唐舉動,你們不阻止也就罷了,為什麼還要……」

  ……

  仁兄閉上眼睛,堵住耳朵在心裡感慨道:「這才是……自尋死路。」

  上官子炎聞聲似乎有些不滿,向管家怒斥道,「拖出去打,別破壞了我的形象。」他卻不知被打的人是「綠鱷堂」堂主澤希的三公子澤琪。

  「綠鱷堂」堂主澤希的三公子澤琪,據說此人有八斗之才,手無縛雞之力,卻偏偏又好管天下閒事,所以經常四處挨打。

  雖說挨打不是件好事,可他每次挨打都能引發一場戰爭,然後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因為,不是有句話,說「打狗也要看主人」麼?更何況,堂堂綠鱷堂堂主的兒子挨了打,能不討回來麼?正因如此,澤三公子在江湖中逐漸小有名氣,綽號「導火索」,或稱「打不死的三郎」。

  「綠鱷堂」雖然勢力大,但絕無與上官家族爭鋒之意。

  只是這次「屠龍大會」匯集了黃風鎮以及黃風鎮周邊很多鎮子的好漢,所以如果這頓打不討回來,那麼,「綠鱷堂」便無臉面在江湖混了。

  綠鱷堂堂主澤希看到被打得半死的澤琪拖了出來,怒火燒紅了眼睛。

  正當他要出手對付上官子炎時,卻被左右輕輕攔住,提醒道,「主公,那人是上官家的人,事關重大,請待少許,等……」

  澤希不等他們說完便反手一人賞了一巴掌,恨恨道,「按計劃行事。」

  可見,所謂的左右手只需動手,無需動口。嘴賤了,肯定是要自討苦吃的。

  上官子炎挑釁青龍事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會場傳開,大家都沒有阻止,大家都在拭目以待,興沖沖地等待著決鬥的開始。

  不負眾望的,在巨龍面前,上官子炎一直是那麼一副狂傲的姿態。說話間,隨手使出了一招即興自創的「降龍六劍」。

  伴隨著劍氣揮發出時的鏗鏘,鎖住青龍的六條鍍金版鋼索應聲而斷。

  本來大家都是抱著看戲的心態來看決鬥的,但縛住青龍的枷鎖現已打開,不由得失了魂,勢必要抱著逃命的心態觀戰才行。

  解脫了的青龍暫時被各種目光困惑住了,顯然是不清楚當前形勢,只是吼了兩聲示威泄憤,並未主動攻擊。

  而上官子炎卻不與它客氣,雜夾了內力喊道,「吼什麼?來,與我大戰三千回合!」

  聽上官子炎這麼振奮人心的一喊,大夥似乎又壯了膽,拿出「天塌了有高個子頂著」的心態重新審時度勢了。

  青龍見眾人滿眼的興奮,看到眼前這個殺氣騰騰的年輕人,一時間似乎也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目光在憤怒。

  上官子炎本準備讓青龍先手,但見它左顧右盼的完全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裡,不禁大怒,喝道,「東張西望幹什麼,趕快出招吧。」

  緊跟著上官子炎的怒喝聲,下方欣喜一片,彼此交換著各種崇拜羨慕嫉妒恨。

  夏朗眼見就要上場了,萬萬沒料到這個毛頭小子搶了風頭。搶了風頭無所謂,要是壞了大事可就不妙了。

  澤希也開始皺眉,心中暗想,「此時此刻到底是應該藏氣於心待機而動,還是應該要衝冠一怒為我兒呢。」

  「老大,請注意形象。」左右同時向搖頭晃腦的澤希提醒道,「幫派的其他堂主都在笑話您呢!」說完兩人又不約而同的捂住臉,顯然是汲取了教訓。

  澤希正準備抬手,忽然想到生命握在別人的手裡、滿腔的雄心壯志無用武之地、就連小小幫主的交代也不能違抗、被打的澤琪不能立即替他報仇、笑話自己的同伴而無法發怒卻只能找兩個忠心耿耿的手下撒氣時,當真的無地自容。

  心中被怒火填滿,卻不能有所發作,無奈之餘的他只好朝自己的嘴巴猛捶一拳,然後將混著血將門牙吞下去,試圖用這種痛來消減這種無可奈何的悲。

  然而,一切的掩飾都是徒勞的,因為大夥的注意力聚焦在會場中央,沒人願意欣賞澤希那自欺欺人的把戲。

  經過幾次眼神的碰撞,青龍總算明白了,眼前的所謂的「救命恩人」原來是要炫耀武力,而自己,可悲的正是那塊墊腳石。

  既然明白了,就沒有什麼可迷惑的;既然要戰鬥,便沒有逃避的藉口。

  青龍厭惡這種挑釁,但不拒絕這場戰鬥。於是,兩廂情願的戰鬥就這樣開始了。

  正在這時,忽然來了陣風,夾雜了兩片秋葉,與塵埃共舞。一時間,竟有說不出的淒涼。

  青龍巨口一張,開始四處噴火,顯然是發了怒。

  眼見火燒人群時,樂艮大袖一揮,一道冰晶之牆突突拔地而起,為上官子炎與青龍的決鬥製造了擂台。

  一時間,大家都在說樂艮的好。也許,這是連任的前兆。可是大家卻沒注意到他的臉色變化,已經由滿意變成了詫異。

  上官子炎怕自己出手太重,先行發了一掌試探。不料青龍著實不弱,巨尾橫掃,兩團空氣在中間位置炸裂。

  需要說明的是,因為雙方氣的操作並不熟練,也沒有夾雜太多的內力。所以,他們這一回合的戰鬥普通人是無法看到的。

  氣的操縱,一般可以分為三個等級,像上官子炎與青龍之間的這種相互試探屬於最初級別的氣體操縱。

  如果雙方夾雜了足夠內力,那麼撞裂的空氣一般都會顯示出淡淡的藍色,這屬於中等級別的操縱了。

  不同屬性的人會讓空氣顯現不同的顏色,其次是重量的不同,然後最關鍵的是氣體的分離。

  說到氣體分離,不得不解釋下它的傷害原理了。一般來說,具有殺傷力的空氣分離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以氧氣為主,此操作難度較為容易。另一種則以二氧化碳為主,此種操作難度較高了。總而言之,氣體分離相當於氣體的重新組合重新結構。

  譬如說,在正常情況下,氧氣的濃度為18%~21%,當氧氣超過這個標準時,就會對人的健康有所傷害。

  控氣師可以重新組合空氣的成分,當氧氣的濃度達到空氣的70%時,高純度的氧氣會對人的生命產生威脅。或者是降低它的濃度,也會有同樣效果。

  根本手段是使人進入眩暈狀態,然後藉此輸出瞬間傷害。但也有一掌便可以了結對手性命的控氣師,用強大的手段抽空對手周邊的空氣,使對手窒息而亡。

  當然,這種控氣師少之又少,主要是操作難度超高,曲高和寡。

  而以改變二氧化碳的濃度為主的控氣師,他們往往也是內力充沛的武者,雖然控氧氣與控二氧化碳原理相同,但兩者相比,控二氧化碳的操作難度明顯要高於控氧氣,沒有充沛的內力很難做到。

  在漫漫歲月中,控氣師以道不同不為謀為原則,逐漸形成兩大陣營。

  主張改變氧氣濃度的控氣師自封正統,號無量師。

  而主張改變二氧化碳濃度的控氣師大多武者的兼職,他們主張將氣與武合為一體,並且一直在研究參透,被人稱之為氣功師。

  然而無論怎樣,控氣師在這個世界並不吃香,在職業排名是倒數幾位。

  近來,六星聯盟更是打著保護環境的幌子,要求所有的控氣師在十年內另謀生路,禁止控氣。

  當然,這無稽之談並沒有得到多少人的贊同。

  此時,上官子炎與青龍的長時間對峙也引起人們的質疑與不滿,認為這是場騙局,只掛狗頭不賣狗肉。

  然而,這類人畢竟是少數,大多數人已經製造出了賭場,用真心與行動接收著這突如其來的賭局。

  當然,也有極少數的人在為未來擔憂,青龍勝了固然不好,上官子炎勝了卻又添了囂張氣焰,儼然是左右為難。

  然而儘管為難,卻又沒有力量作出任何改變,仿佛這是一場只能作壁上觀的棋局。

  而事實上,上官子炎已經滿頭大汗了,青龍在不停的喘氣。於是神感嘆:人總是會這樣,明明什麼都不知道,還假裝了解,然後還可以隨意猜測與評價。

  經過第一輪的較量,上官子炎已不敢大意,卻又是興奮的瞪著眼,笑道「好傢夥,吃我這一招。」

  語畢,紫宇劍化作無數分身向青龍刺去。青龍在第一輪較量中也吃了不少虧,本來就有些急躁,然而狗急了都能跳牆,更何況是龍。

  只見青光一動,青龍還沒來得及吃痛龍尾便以光一般的速度掃向上官子炎。

  結果,兩敗俱傷。

  本來,上官子炎是可以將劍花收回護體,那樣的話,青龍也不得不顧忌劍的鋒利而收回龍尾。

  也許,他們選擇了兩敗俱傷是因為在決鬥吧,儘管無意義也要分出勝負。

  由於重在攻擊而毫不防禦,一龍一人都受了重傷,各自吃痛。

  「地震刺」,上官子炎將劍拋向空中,然後才強化肌肉,口中喊道,「左加三成沉默之力,右加五成消亡之力,讓大地為之顫抖吧。」伴隨著「顫抖」聲的結束,從天而降的巨劍直指青龍。

  說時遲,那時快,青龍一聲長嘯騰空而起,扭曲了的空間巧妙的將劍彈開。

  然而,彈開的劍力量並未消減半分,反而更增了一份縱橫之力,停滯在半空中搖搖欲墜。

  天空逐漸被染成了紫色……

  見此情景,樂艮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來觀察著。

  本該落地的劍突然在半空中自顧自繞圈,似乎又是飲食著空氣變得越來越大,大到要將整個會場籠罩起來。

  接下來,太陽被完全遮蔽,紫色又瞬間變成了黑色,人們陷入新的恐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