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會說話

  露玖夫人去世後, 艾斯哭得稀里嘩啦，伊澤杉神色沉靜，他一邊讓周圍的動物看著艾斯, 一邊和鄰居商量著處理露玖夫人的身後事。

  伊澤杉散盡家財，留下了露玖夫人的相冊和書籍信箋, 還有一些用於紀念的首飾，其他東西包括房子在內, 全都送給了平日裡多有照顧他們一家人的鄰居阿姨。

  然後伊澤杉按照露玖夫人留下的聯絡方式, 聯繫了正在海上飄著執行任務的卡普中將。

  卡普接到消息後連忙加快速度做任務，等他好不容易搞定任務趕到巴苔里拉島，露玖夫人已經被安葬好了。

  卡普看到暫時住在鄰居家的兩個孩子, 不由得鬆了口氣。

  隨著羅傑死亡，整片大海開啟了海賊時代。

  無數人都下海當海賊，南海的治安環境不如東海，卡普生怕自己不在的時候，兩個失去母親庇護的孩子被某些黑惡勢力或者人販子抓走，那卡普會愧疚一輩子的。

  卡普常年在外執行任務, 不可能將孩子帶在身邊, 他略一猶豫就有了想法。

  卡普老家在東海哥亞王國風車村, 東海是四海裏海賊勢力最弱的地方, 卡普決定將兩個孩子送回自己老家。

  若只是艾斯一個人，估計卡普直接抓著這小子就走了，但可能是身體的直覺, 卡普總覺得應該提前和烏瑟談一談搬家這個問題。

  露玖夫人的鄰居阿姨體貼地給了一大兩小獨處的空間, 卡普問烏瑟和艾斯：「你們母親將你們託付給我了，你們願意去我家鄉居住嗎？」

  艾斯想也不想就反對：「不願意！」

  他不要離開媽媽在的地方。

  伊澤杉瞥了一眼情緒激烈的艾斯，他對卡普點點頭：「麻煩您了。」

  艾斯震驚地看著兄弟：「烏瑟！」

  伊澤杉沒解釋太多, 他只是說：「這是媽媽的決定。」

  艾斯氣得直接摔門而出。

  卡普想要去追，伊澤杉攔住了卡普：「艾斯恐怕跑去墓園找媽媽了，他只是不想離開和媽媽一起生活的地方。」

  卡普聽後心生憐憫，但想到兩個孩子的身份，他試探地看向烏瑟：「你們母親臨走前有說什麼嗎？」

  眼前小小的孩子似乎明白卡普在想什麼，男孩語氣淡淡地說：「是關於父親的事嗎？母親的確說了。」

  頓了頓，卡普就見眼前的男孩神色黯淡下來：「我忙著處理媽媽留下的東西，沒注意艾斯跑去追問別的人，他想要打聽父親的消息，但我想他得到的不會是好回答。」

  卡普聽後了然，哥爾·d·羅傑是海賊王，因為他的一句話，全世界掀起了下海當海賊的亂流，社會治安越發混亂，對羅傑不太了解的普通民眾恐怕會格外憤恨羅傑的存在。

  艾斯去找普通人打聽父親的事，只能聽到一堆詛咒和仇恨的話語。

  卡普看著伊澤杉，他忍不住詢問道：「那你呢？你是怎麼看待你父親的？」

  伊澤杉抬眸看卡普，仿佛看到了卡普的心底：「不管父親是什麼樣的人，我和艾斯是無辜的，難道不正是因為如此，您才會照顧我們兄弟倆嗎？」

  卡普倏然一驚，他仔細打量羅傑的長子，這才恍然發現，往日他覺得烏瑟像露玖，可其實這孩子同樣是海賊王羅傑的孩子啊！這份冷靜和敏銳真是令人心驚。

  「無論父親和母親是什麼樣的人，那是他們所選擇的道路，他們無怨無悔，這就足夠了，無需後人評判，也不用我來看待。」

  伊澤杉話音一轉：「重點是我和弟弟艾斯今後的生活，死去的人已經死了，而我們還要活下去。」

  卡普定定地看著伊澤杉，怪不得當初露玖希望烏瑟去軍校，這樣堅韌冷靜甚至到冷酷的心性，若是無法成為海軍，將來一定會成為海賊里的大人物。

  卡普問伊澤杉：「你有什麼夢想嗎？」

  伊澤杉認真思考了一會說：「暫時還沒確定夢想，因為我接觸這個世界的渠道和時間又少又短，在沒見到更寬廣的世界之前，我有保留夢想是什麼的權利。」

  卡普思考再三，他說：「如果我送你去馬林梵多上軍校，你能保證自己不被別人注意嗎？」

  伊澤杉聽後驚了，他十動然拒：「我並不想當海軍，海軍規矩太多了，而且一旦我的身份暴露，您會被牽扯進去吧？」

  卡普聽後倒是鬆了口氣，烏瑟會擔心牽累別人，說明這孩子本性溫柔善良。

  卡普又問伊澤杉：「那你想當海賊嗎？」

  「不想。」伊澤杉搖了搖頭，當海賊是會被通緝的，會被不知道哪個犄角旮旯里的宇智波斑大爺看到的！他才不要當海賊，他絕對不要廣而告之！

  「但我可能會坐船去別的地方旅行吧。」

  伊澤杉不確定地說：「我對各個島嶼上的不同生物還是挺感興趣的。」

  卡普揉了揉太陽穴，當個學者嗎？

  很少有學者不對空白的一百年和歷史正文感興趣吧？

  所謂的空白一百年是指這個世界有一百年的歷史空白，世界政府抹消了那一百年的歷史記錄。

  而歷史正文恰巧就是記載了這空白一百年的情報文本，據說歷史正文大約有三十塊，世界政府嚴禁人們研究歷史正文。

  西海著名的學者聖地奧哈拉私下研究歷史正文，兩年前海軍發布屠魔令，將奧哈拉這座島嶼徹底毀滅了，唯一的倖存者還被掛了通緝。

  若是烏瑟跑去當學者研究歷史正文……

  卡普糾結地看著眼前的男孩，學者、海賊以及海軍，就沒有這三個以外的職業選擇嗎？

  伊澤杉沒有用聽的能力，卡普掌握著特別的力量【霸氣】，伊澤杉在第一次見到卡普時就發現了。

  但這不妨礙伊澤杉看穿卡普在想什麼，主要是卡普的臉皺成一團，面部表情很好解讀。

  伊澤杉：「……您不希望我這麼做嗎？」

  卡普憋了半天才說：「你沒想過繼承你母親的職業，當個護士或者醫生嗎？」

  伊澤杉聽後了然，卡普是在擔心他誤入歧途嗎？

  對於這樣的關心，伊澤杉並不討厭，於是他順著卡普的話說：「可以啊，但醫生需要老師來教導，我一個人無法自學。」

  卡普立刻鬆了口氣：「我可以請人教導你。」

  海軍內部有不少退役回老家的軍醫，有些甚至是卡普的老部下，找一個嘴巴緊的人給烏瑟做啟蒙，問題應該不大。

  而且他本來也答應了露玖，給烏瑟尋找家庭教師。

  卡普提醒伊澤杉：「但你也明白，我找來的人八成和海軍有關，你如果想學，必須嚴格保守自己的身份，也要讓艾斯閉嘴，你能做到嗎？」

  順便卡普也想考察一下烏瑟到底能做到什麼地步，卡普能摸清艾斯的想法，但他看不透烏瑟。

  伊澤杉爽快地說：「這不難，我喜歡看書，艾斯靜不下心，我帶他看幾次，他就會主動放棄了。」

  卡普一看伊澤杉這麼利落，顯然是有把握搞定艾斯的，不由得心下感慨。

  艾斯這小子真是太甜了，果然烏瑟更狡猾。

  卡普讓伊澤杉留在家裡休息，他去墓園找艾斯，果不其然，艾斯坐在墓碑前，雙手報膝，似乎在發呆。

  卡普過去時，墓園周圍休息的烏鴉紛紛飛走。

  伊澤杉收回視野，有卡普在，他不需要擔心艾斯的安全了。

  半夜，卡普帶著艾斯回來了。

  艾斯眉宇間雖然還有鬱氣，但總算打起精神了。

  卡普和艾斯回來時，伊澤杉正坐在門口的台階上，他仰頭看著夜空中的星星，神色平靜而柔和。

  星河布滿夜空，恍若一場不醒的夢，夜風微涼，伊澤杉看得很入神。

  直到遠處艾斯跑回來抱住他，伊澤杉才收回注視的視線。

  「回來了？」伊澤杉抬手摸了摸艾斯的腦袋，他想要起身：「睡覺吧。」

  艾斯緊緊抱著自己的兄長，他能感受到兄長的皮膚是冰冷的，不知道烏瑟等了多久。

  艾斯悶聲悶氣地說：「……老頭說了爸爸的事，烏瑟，你真的不在乎嗎？」

  對於艾斯來說，整個世界在三歲的時候徹底崩塌了。

  原本溫柔慈愛的母親病重逝世，只剩下了他和哥哥。

  在母親臨死前艾斯總算知道了父親是誰，可海賊王羅傑的身份讓艾斯整個人都是懵逼的。

  他知道海賊，哥哥平時看報紙時會翻看海賊通緝令，海賊王羅傑也非常有名，艾斯聽鎮子上的人提起過，說那是個無惡不作的大混蛋，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魔鬼。

  艾斯一直很期待父親，可等他真的知道父親是誰後，反而難受得想哭。

  因為沒有人期待過羅傑的孩子，所有人都說海賊王的孩子有魔鬼的血脈，若是活在這個世界上，肯定會帶來災難，當然要提前殺死。

  艾斯遭到了世界巨大的惡意，原來有這麼多人都希望他去死，沒有人希望他活著。

  還是卡普給了艾斯兩拳頭，揍醒了艾斯，卡普怒吼著說：「你有什麼資格沮喪痛苦？你哥哥難道和你不一樣嗎？你又不是一個人！」

  艾斯捂著自己有點腫的臉，忍不住失聲痛哭。

  是啊，有著同樣的魔鬼血脈的人，不是他一個，他的哥哥也是。

  那麼伊澤杉真的不在乎父親的身份嗎？

  對於艾斯的問題，伊澤杉是真的不在意：「父親的事與我無關，他和母親已經去世了。」

  但艾斯自然沒有伊澤杉如此堅強剛硬的心性，他畢竟還是個三歲寶寶。

  艾斯不安地問：「哥哥，我們真的應該活著嗎？所有人都說我們該死。」

  卡普在後面欲言又止，啊啊啊他真的不擅長這種細膩的心理開導工作啊！

  好在伊澤杉很擅長這個，他順著艾斯的話說：「是啊，艾斯，你覺得我們該活著嗎？」

  艾斯茫然臉：「……我不知道。」

  伊澤杉說：「那我換種說法，艾斯，如果你死了，那就只剩下我一個人面對全世界了，艾斯，你太狡猾了吧？不覺得那樣的我很可憐嗎？你怎麼能這麼狠心丟下我不管？！」

  艾斯聽後立刻恍然，對哦，如果他真的死了，那哥哥怎麼辦？

  於是小小的艾斯握緊拳頭：「哥哥說的沒錯，我不能死，你也不能死，我們要活著！」

  伊澤杉滿意地點頭，艾斯太小了，先這麼說吧。

  等他長大了，遇到更多的人和事後會漸漸打開心扉、找到存在的意義的。

  卡普聽後嘴角抽搐，他深深地看著神色始終沒變化、嘴角一直掛著淺淺笑容的烏瑟，總覺得自己看到了第二個羅傑。

  ……羅傑那廝，也很會說話啊。

  作者有話要說：　　向代肝勢力低頭，為什麼我打池子打那麼慢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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