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擔憂

  新年後,伊澤杉和庫洛洛打了個招呼。

  他表示自己要出門遊歷,貪婪之島的事情交給塞西和千代了,沒事別找他,有事也別找他,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二選一,你們流星街可以找他們倆,實在不行了也要學會自力更生云云。

  庫洛洛聽後卻是笑了。

  「您之前就喜歡去各國遊歷,去閱讀當地圖書館裡的書籍,和各種各樣的人交流,後來您家裡人來了,您一直停留在貪婪之島,我還覺得稀奇呢。」

  「我早覺得您不可能留太久。」

  隨即庫洛洛話音一轉,他表示自己也有一顆放飛自我出去浪的心。

  「您出門遊歷要帶學生嗎?要是嫌棄學生礙事,您看我怎麼樣?我好久沒和您一起出門了……」

  伊澤杉憐憫地看著庫洛洛,他知道庫洛洛的本性其實是無序而自由的,奈何他碰到了千手扉間,又被宇智波斑盯上了,真慘。

  「我這次出門不帶學生,因為我要去暗黑大陸一趟。」

  想想金·富力士的先祖東·富力士去暗黑大陸遊歷了二百年都沒回來,伊澤杉覺得這是個不錯的理由。

  「你實力太低了,我沒法帶你去。」

  伊澤杉用實力拒絕了庫洛洛後,他又說:「父親他們要發展家園,沒空和我去探索暗黑大陸,我只能自己去。」

  庫洛洛看著伊澤杉,突兀道:「您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嗎?」

  忍界不是暗黑大陸,那是個完全不同的世界,深入那個世界的庫洛洛早就明白了這件事。

  但他從不曾向其他流星街人揭開這個謊言,因為有些事情一旦說出來,就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伊澤杉抬手摸了摸庫洛洛的腦袋,自從庫洛洛長大後,伊澤杉已經很久沒機會這麼做了,畢竟庫洛洛的實力也不錯。

  但伊澤杉進階了呀~

  伊澤杉一摸得手,對上庫洛洛驚訝的眼神,伊澤杉得意地說:「不是離開,而是出門遊歷。」

  如果有機會,他當然樂意回來看一看。

  只是時間對伊澤杉來說失去了意義,也許他下一次回來,百年時光就這麼過去了,他過去認識的人全都歸於黃土。

  但這種事就不需要和庫洛洛說了,太毀氣氛了。

  庫洛洛嘆了口氣,他心中百般心思流轉,聰明如他卻早已想過這個問題。

  他曾無數次地試想,如果富岡先生離開流星街,他要如何做?

  想想當初千手扉間離開後阿克烈等人的懊惱,庫洛洛向來不做沒有準備的事。

  他看向伊澤杉,微笑這說:「您知道暗黑大陸的長生藥嗎?」

  伊澤杉挑眉:「知道,這不是人類從暗黑大陸帶回來的僅有的幾個希望嗎?你……」

  庫洛洛的臉上笑意加深:「我想以斑先生他們的實力,進入暗黑大陸,尋找到長生藥,活上一二百年似乎不是難事吧?」

  庫洛洛站在伊澤杉面前,少年人露出昂揚的朝氣和志在必得的傲慢:「我們會等您回來的。」

  是的,庫洛洛思考再三,想到的最好的辦法,就是和富岡先生比命長!

  只有活著,才有無限的可能和機會。

  伊澤杉的嘴巴微張,他立刻明白庫洛洛想幹什麼,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他哭笑不得:「……也許幾年後我就跑回來了。」

  按照梅林的說法,亞瑟王天生異於常人,也許伊澤杉這個虛假的烏瑟王幹不了幾年,就被亞瑟王從王位踹下來了呢?

  「並不是再也不能相見,但也有可能從此永別。」

  伊澤杉的神色舒展開來,他大笑著說:「這就是人生的不確定性,也是人生最精彩之處。」

  「庫洛洛,山水總相逢,用充滿敬畏的心去迎接每一個第二天,為這樣的未知而努力生活吧。」

  「我出門了。」

  看著伊澤杉什麼都不帶,像是平常一樣推門離開,開著快艇消失在天際,庫洛洛站在沙灘邊停駐了許久。

  人生無常,相逢和別離不斷交替,譜寫出一曲無法預知的生命讚歌。

  突兀的,庫洛洛想到了數年前,伊澤杉曾說過的話。

  人生沒有兩全之事,所有的執念都會煙消雲散,一笑了之。

  要學會放過自己。

  「這有點難。」

  庫洛洛悵然若失,他喃喃地說:「不過我會努力的,這些年多謝您的教導了,富岡先生。」

  「希望還有再見面的機會。」

  伊澤杉離開貪婪之島後,先去了附近最大的森林深處,他化為一株紫藤樹陷入沉睡,本人則是快快地上線了。

  在梅林的阿瓦隆花海處,梅林看到伊澤杉時,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你可算回來了,我好想你。」

  伊澤杉無視梅林可憐巴巴的樣子,梅林做戲,笑一笑就行了,可千萬別當真。

  他對梅林說:「我就走了半個月,能出什麼事?難道伏提庚打到卡美洛了?」

  梅林只覺得心酸極了:「我為他們兄妹兩個操碎了心,結果伏提庚將烏瑟王的死全都推到我頭上,我好冤啊!!」

  「你是為不列顛的命運操碎了心吧?」

  伊澤杉毫不留情地吐槽說:「而且你之所以樂意操心,也只是想看樂子而已,你無需在我面前惺惺作態,太假了。」

  梅林收起臉上的淚水,他一副無趣的樣子埋汰伊澤杉:「你怎麼沒有一點娛樂精神和喜劇天賦?在我努力哭訴的時候,你應該配合我,這樣才有意思。」

  「自己演戲給自己看,再逗樂自己,梅林,你這日子過得也太慘了吧?」

  饒是伊澤杉知道梅林的本質,此刻也不由得為梅林的苦逼遭遇而咋舌。

  梅林聽後眼神微閃。

  即便知道他的本性,在得知他的所作所為後,伊澤杉的第一反應依然是你太慘了,這讓梅林心下嘆息,眼前的人太溫柔了。

  「因為很無聊啊,現在伏提庚在清理他周圍的領主,我在帶兵抵抗那些試圖造反的領主,還要不斷拉攏那些觀望的諸侯,儘可能讓他們保持中立……」

  梅林壓下心中種種思緒,面上露出了不耐煩和冷漠的神情:「我明明是一隻半夢魔,為什麼要耗費心思去搞這些事?」

  伊澤杉:「你就當是看戲的代價了,你之前欣賞了烏瑟王和伏提庚之間的兄妹戰爭,總要出票價吧?」

  梅林一噎,他順著這個邏輯一想,好像是這個道理,於是只能沮喪地說:「好吧,烏瑟王親自出演的劇目,值得我付錢。」

  伊澤杉說:「我知道你肯定不耐煩,我將家裡的事處理了一遍,這次可以長留卡美洛了。」

  梅林微微側臉,那雙透徹的紫水晶眼眸里倒映著伊澤杉的身影。

  半夢魔這麼問伊澤杉:「真的沒問題嗎?他們是你很重要的人吧?我以為在他們活著的時候,你不會離開的。」

  伊澤杉聞言啼笑皆非:「我又不是什麼守護靈或者地縛靈,這樣的經歷有一次就足夠了。」

  他曾目送過去的夥伴一個個逝去,最初他是難過的,但到後來,他竟不覺得悲傷,並開始不斷安慰自己的夥伴們。

  因為他那些愛著他的夥伴們啊,在步入死亡前最後的執念和擔憂,居然全都是伊澤杉怎麼辦。

  明明是無懼生死的強者,明明斬斷了眾多惡鬼的頭顱,肩負著榮光和信念,終於可以放下一切踏入冥府的人,卻沒有一個人能坦然面對死亡。

  他們躺在床榻上,乾枯的手緊緊抓著伊澤杉的胳膊,懷揣著無限擔憂,說著人生最後的遺憾之語:「我們走了,你要怎麼辦?阿杉?!」

  「留下你一個人,對不起……」

  「總是目送我們離開,你沒事吧?真是太抱歉了。」

  「當年為了斬殺惡鬼,你不得不成為山主,可惡啊!如果我再強點就好了,如果我能幹掉上四就好了,如果……」

  「…………」

  聽著這些話語,伊澤杉心中的悲傷漸漸淡去,並從中得到了強大厚重的力量支撐。

  如果夥伴們對他的未來抱有無限憂慮的話,那就昂首挺胸地面對一切吧。

  他們終有一天會在光脈長河的盡頭再相逢。

  到那時,伊澤杉想,他一定要大笑著對夥伴們說——

  沒有你們的日子,我依舊過的很好。

  哪怕你們已經逝去,可你們留給我的回憶和力量始終伴隨著我向前邁進。

  所以不要為我擔憂,快快地去轉生吧,或者為人,或者成佛,去迎接你們的幸福吧。

  「分別時要笑著,要對對方說,你們與我同在,無論天涯海角,我心中都有著對你們熱烈的愛。」

  伊澤杉語氣溫和地說:「懷揣著希望分別,才會對再見產生期望,才會擁有努力活下去的動力,我想這才是臨別時最好的禮物吧。」

  梅林:!

  恍惚間,他想起了很多歲月之前,身披藍色披肩、頭戴金色王冠的亞瑟王在渡口碼頭處,言辭誠懇地對他說:「梅林,我無法用言語來描繪我的心情,對於你一直在我身邊這件事,以及這期間流淌過的歲月,對我來說都是非常珍貴的寶物。」

  「也許,我愛上你了也說不定。」

  那次分別,對於當時的亞瑟王而言只是一次普通的別離。

  她心中可能還想著再見面的問候,和梅林互相交換國事意見、處理政事等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事情吧。

  但梅林知道,那一次即是永別,莫德雷德即將掀起叛亂,不列顛將煙消雲散。

  可他當時說了什麼嗎?

  不,面對亞瑟王的話語,他什麼都沒說。

  兩個非人類口中的愛,到底是什麼呢?半夢魔梅林不得而知。

  許久後,梅林才說:「……你說的對。」

  所以哪怕不列顛再度消亡,他也應該好好的和阿爾托莉雅道別。

  她不應該為虛無縹緲的聖杯陷入無盡的鏖戰之中。

  傳說中,高潔的騎士王在阿瓦隆沉眠,當不列顛陷入危機時,亞瑟王會挺身而出,拯救不列顛。

  這一次,傳說將化為現實。

  作者有話要說:梅林:可惡,阿爾托莉雅居然去當英靈打工!來我阿瓦隆睡覺啊!摸魚啊!

  梅林和亞瑟王之間的事情可以去聽型月的有聲小說阿瓦隆之庭。

  在亞瑟王東渡打羅馬時,她對梅林說:【雖然我不像你那樣和異性有過什麼關係,雖然我無法用語言來形容這份心情是什麼,但你一直在我身邊這件事,還有你陪伴我的那些歲月都是非常珍貴的寶物。說不定,我是愛上你了。】

  化用了這句話,總覺得還是原文更能表現出阿爾托莉雅的意思。

  亞瑟王是非人紅龍,梅林是半夢魔。

  他們之間一個有情無愛【有深厚的情誼卻不知道是否為愛情】,一個有愛無情【在最後梅林承認自己可能愛上了一顆美麗的心,但他本質是個無情的生物】,所以倆人之間有著非常深厚的羈絆,都依舊注孤生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