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突然的離別話語讓阿五一家很是難過。閱讀
阿五傷心問道:「叔,您就不能再多留幾天嗎?我們這雖然擠了些,但我真的想您多留幾天。」
阿五媳婦也是道:「叔,我家相公以前就時常念著你,說您是那種對他掏心窩子的人。前面他以為您不幸去世了,每次祭奠時都會在畫像前說好久的話。現在你們好不容易再相見,您就多留幾日吧。」
「不是我不想留,是我真的有些趕時間。」阿大對他們道,「能在這裡遇到你們,就已經是上天對我最大的眷顧了。」
阿五聽了感慨道:「阿大,我以前罵過賊老天。不過現在我要對它說聲謝謝,謝謝它能讓我再見到你。」
阿五知道阿大是那種說一不二的人,他說趕時間那麼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即便是再不舍,阿五也只能勸下自己,期待他們再相見的那一天。
阿五上前將阿大緊緊抱住,眼淚忍不住地掉了下來,一邊哭一邊擦。
阿大輕輕拍著阿五的背,在他耳邊道:「不要難過,說了再見就真能再見的。」
這時候萱兒也開始在那梨花帶雨地哭著,看著比阿五和阿大還來得傷心。
阿五轉過頭看著她道:「你個小丫頭哭什麼啊?」
萱兒哭著道:「我看爹哭了,我就忍不住也想哭。」
原本悲傷的離別氛圍被萱兒這小丫頭鬧得有些搞笑,阿五也只好擦乾眼淚不哭了。阿五破涕為笑道:「好了,爹開始笑了,你也可以笑了。」
萱兒抽泣了兩聲,被她娘親擁入懷裡道:「哦。」她勉強讓自己笑起來,卻發現還不如剛剛哭著來得容易。
屋裡的人看著笑得比哭還難看的萱兒,都情不自禁地大笑出聲,萱兒鬱悶道:「你們大人好奇怪啊,自己一會哭還讓我不哭要笑,我笑了你們又要笑話我。我不跟你們好了!」
萱兒娘親愛撫著萱兒,輕笑道:「萱兒呀,不是我們奇怪,是你還小。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
阿大後面又去跟阿六道了別,阿六還要起身相送,但阿大知道他現在的身子最重要的是多休息,就讓他好生躺著。
阿六心裡其實一直有些擔心阿大,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最後還是道了句:「阿大,你要多保重!來日再見。」
「嗯!你也要照顧好自己,快點好起來。」阿大說完就出去了。
阿五幫阿大聯繫了一輛村里去前面三十里外珞拓鎮的運煤車。
運煤的車夫跟阿五很熟,是在村里認識了五六年的一個叫季順的黝黑漢子,他也是前面萱兒關照的那個二娃的父親。聽到阿五說這位年長的是他叔叔,季順不敢怠慢地對阿五道:「五哥,我一定把叔安安穩穩地送到珞拓鎮。」
阿五對季順道:「有勞了。」
阿大坐在運煤車的車尾,季順特意找了塊舊布在後面鋪了鋪,生怕弄髒了阿大的衣服。阿大四處看了看,沒見到石武的身影,就問阿五有沒有看到。
阿五轉了一圈之後才看到石武從村子裡走出來,阿大忙對石武道:「快點,要走了。」
石武嗯了一聲就快步坐到車尾,對著阿五他們說著再見。
阿五一家和阿六媳婦一起在村口與阿大他們揮手告別,阿大看著阿五他們道:「好啦,回去吧。」
阿五他們遲遲不肯回去,直到看著阿大他們越離越遠,最後消失不見。
等他們傷心地準備回去的時候,喜兒拿著兩個布包袱走了過來,她將手裡的包袱遞了一個給萱兒道:「姐姐,這是大哥哥給我們兩個的。」
萱兒接過喜兒遞過來的包袱,問道:「這是什麼?」
「大哥哥說等他們走了才能打開,不過我聞著裡面好香啊。」喜兒笑著道。
阿六媳婦這時候也走了過來,打開包袱一看,裡面正是她惦記著的石武那包袱里的肉類乾貨。現在被他拆成了兩個包袱,送給了萱兒和喜兒。
阿五見了責怪道:「喜兒,這是你小武哥哥他們路上吃的,你為何要拿啊!」
喜兒有些委屈道:「大伯,是大哥哥讓我等他們走了才拿出來的。」
阿五媳婦這時候勸著阿五道:「你別怪孩子了,小武就是不想我們還回去,這樣子他就可以讓萱兒和喜兒吃肉了。這是他的一份心意啊。」
阿六媳婦也順著道:「就是啊,說不定這還是叔讓小武侄兒這麼做的呢。」
阿五哎了一聲,不再說話。
阿五媳婦摸了摸以為自己做錯事快要哭了的喜兒,然後拉著萱兒過來一起道:「喜兒,你大伯剛剛有些急了,對不起。還有萱兒,你們兩個聽著,你們大哥哥和阿大爺爺對你們很好,你們要記在心裡。」
萱兒和喜兒抱著各自的包袱,重重地點了點頭。
坐在車尾的阿大還沉浸在與阿五他們分別的感傷中,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對石武道:「小武啊,阿大爺爺忘了跟你說了,我把剩下來的銀子中分了六十兩給阿五阿六家,這樣子他們開麵店也有本錢了。」
石武回道:「那很好啊。」
阿大又道:「可我們就沒什麼錢了,說不定還得把你那包肉類乾貨里賣掉些。馬明說了,他那些可都是上等貨,一般乾貨鋪都會搶著收的。」
石武傻傻地看著阿大道:「阿大爺爺,你看我後面還有包袱麼?」
阿大看到石武身後空空如也,問道:「你不會吧?」
石武見阿大已經猜到了,點頭道:「喜兒娘親說她們的娃都沒什麼肉吃,我就把馬明叔給的整包袱肉類乾貨分成了兩份。還怕阿五阿六叔不讓收,就偷偷給了喜兒,讓她等我們走了再拿出來。」
阿大聽了扶額道:「你想的真是周到啊。」
「不是啊阿大爺爺,我們還剩多少銀子來著?」石武問道。
阿大拿起放銀子那個口袋,數了數道:「十二兩七錢。」
石武心裡沒底道:「我們省省還是能到金平城的吧?」
阿大嘆氣道:「那要看是怎麼省咯。」
阿大說完就不想說話了。他覺得自己當真憋屈,別的先天武者都是走哪兒被人奉承到哪兒,他這先天武者走哪都要考慮銀子夠不夠。
石武躺下來道:「阿大爺爺,你可是先天武者,像四叔說的,要有先天武者的傲氣!」
石武不說這個還好,一說起先天武者的傲氣,阿大就沒好氣道:「那是你四叔的傲氣,你可別指望我去街上表演胸口碎大石,喉口頂槍什麼的,我的傲氣可不允許我這麼幹。」
石武道:「那怎麼辦?我這半生不熟的廚藝可去不得什麼飯館裡幫忙啊,不被他們轟出來才怪。」
阿大無奈道:「看看後面路上有沒有肥羊吧。總有人會遇到麻煩啊之類的,到時候我們出手幫一把,混點銀子就行。」
「高啊!阿大爺爺你這先天武者的傲氣可比我四叔高多了。」石武誇讚道。
阿大輕呸了一句道:「別了吧,我都不屑地跟別人說我是先天武者。丟人吶!」
石武聽了嘻嘻笑著,順勢躺了下去。
阿大坐在運煤車上閉目打坐,石武側躺著蜷縮休息。時值傍晚,運煤車晃晃悠悠地駛入了珞拓鎮,季順介紹道:「叔,這珞拓鎮吶是我們秦國有名的拓印書籍的地方。這裡古籍真跡時有流出,被人挑到了賣給識貨的行家那就是一筆橫財,您要是有興趣的話可以去街上攤位淘幾本看看。」
阿大對這些沒多少興趣,但是謝過了他的建議。阿大問道:「不知這裡客棧在哪?」
季順回道:「這鎮上往來的書商比較多,也就有了三個客棧。最大的那個在主街道中間叫留仙館,那裡環境不錯,但價錢偏貴,最便宜的一晚上也要七錢銀子。剩下來稍普通些的兩個客棧就分布在這旁邊兩條小街上,那兩家客棧價錢都差不多,很實惠。」
阿大心中有數之後點了點頭,跟石武下車了。
見天色也不早了,季順送完這車煤炭還要趕回礦富村去,季順就道:「叔,那我先把這車煤送到貨主那兒了,過會卸完貨我還要回去呢。」
阿大再次謝過道:「多謝了,你去忙吧。」
季順答應了一聲就跟阿大他們告別走了。
阿大對石武道:「走吧,留仙館是別想了,住住小客棧就行。」
石武對這些其實並不怎麼在意的,野外乾草堆都睡過了,隨意找個有張床的客棧他還是很心滿意足的。
阿大在路上又問了些行人才找到了一家有些舊的小客棧,匾額上寫著「春秋客棧」四個大字。
這家店的掌柜好像不在,這裡的店小二是個三十幾歲的精明漢子,他對門口的阿大石武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還是阿大上前問道:「這邊住店可還有房間?」
店小二耷拉著腦袋沒精打采道:「上房二錢銀子一晚,普通的一錢銀子一晚,先給錢再入住。」
石武還想問這店小二是不是他們欠了他錢,怎麼這樣子接待他們。阿大沒有多言,將一錢銀子給了店小二後讓他把客房鑰匙給他們。
哪知道還沒等店小二將鑰匙交給阿大,他們就聽到門外有人嚷嚷道:「掌柜的,你就行行好賣給我吧。」
那店小二一聽到外面的聲音,抱著腦袋一臉暴躁道:「又來了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