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造就蟲族
零終究還是憑藉蟲族源源不斷的數量，生生地從這片混亂的空間之中試出了一些規律。
說是規律，其實也不過是它的一絲可以被利用的特性，即在如同諸娜這樣龐大而又高效的能源持續輸入之下，它會在某段時間短暫地變得穩定一些，雖然這種穩定在其後會迅速遭受到極其強烈的「反噬」，但這毫無疑問是為蟲族提供了一絲可行的通道。
零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諸娜每一次都只是將之堵入通道之中，而不是追入通道內部進行更深層次的「清理」了，因為那會引起如同現在這種狂暴的亂流，別說經歷了一番艱難「戰鬥」之後的諸娜其實只是強弩之末，就算是結合了眾多諸娜分體的強大個體，也絕對無法在這種風暴之下倖存。
空間紊亂甚至是「破碎」，那是它最為致命的點。
但對於蟲族來說，並不存在這方面的顧慮，它們用自己的死亡，甚至是最後連一絲物質都沒有留在現實宇宙中，換來了一種大概率可供小規模蟲群安全通行的方案。
於是，魯爾帶著它的科研小團隊再一次出發。
這一次，它們將冒著巨大的風險，也許根本無法返回，甚至是死在其中也未可知。
不過倒是也有一個好消息，之前進入其中的小型科研種還存活著，這也是魯爾認為進入其中風險相對可控的原因之一，它畢竟不是真的找死。
蟲族4366年，魯爾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外部的所有危險，成功進入了那漆黑的「洞穴」之中，斷開了與蟲巢意志的直接聯繫。
零隻能夠通過自己對於蟲族單位最基本的感知來判斷它的生死，卻無法再與它進行任何形式的交流。
至此，外界的一切都不再關鍵，零所能做的，只有等待，或者在長時間等不到反饋之後，進行更多嘗試。
這片「風暴」，就像是擋在蟲群和通道入口面前的一座大山，在終於將蟲洞內部湧出的靈魂體全部堵回通道內部之後，蟲群卻無法像以往一樣大規模進入。
抓住極其罕見的時機一舉派出幾隻大型蟲種尚且可以做到，如果強行突破，根據這麼久的不計代價的測試，零有理由相信，去多少蟲子都填不滿這個哪怕是肉眼都可以觀測到的空間風暴。
蟲族並不懼怕死亡，這甚至早就已經是它們獲得信息的一種常規手段，但毫無意義且看不到希望的死亡，只不過是在浪費資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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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洞通道這種奇觀，蟲族已經發現並且利用了幾千年了，時至今日，這種宇宙奇觀終於向零展現出了它的真面目，不論魯爾能夠在其中發現什麼，這種原本能夠帶來高等能源的「自然現象」都不再會擁有原來的光輝。
零再一次開始了等待，這種事情在過往的四千年裡都是常態，蟲群自我擴張已經不可遏制，如果沒有遇到強力的抵抗，祂甚至都不會去看一眼，全部交給腦蟲們去處置。
說起來，蟲族的智慧單位如今的數量也算不上少了，二十二隻腦蟲各自分布在疆域的各個方向，它們就像是三千年前那樣，各自關注著蟲族在某一個方向的發展，同時也積極參與著蟲族內部的科研活動。
薩斯伴蟲族而生，至今已經是一隻四千多歲的「老蟲子」了，這要是放在當年的行星奧瑞之上，它的生命長度能夠完整地見證蜥蜴人文明從蒙昧發展到滅亡之前還有剩餘！
漫長的時間帶來的是知識的積累，它至今毫無老化的徵兆，仿佛從出生以來就永遠在進步，永遠處於巔峰，博學而又聰慧。
作為與零最親近的蟲族單位，薩斯如今算是所有腦蟲共同的老師，它幾乎教導過所有處於幼年期的腦蟲，如今蟲族的絕大多數常規事務，實際上都是它在處理，包括擴張方向的調整，對智慧種族的羈押同化，常規的有利於蟲族的科學研究方向的確定等等，它就像是在零之前的蟲族最後一個節點一樣，絕大部分瑣碎的問題都在它這裡到達了終點。
它已經幾乎不參與蟲族的科研事務，但沒有誰會懷疑它的專業能力和眼光，作為蟲族最古老的單位，薩斯如今實際上充當著「大管家」的角色，
然而此時此刻，它卻出乎意料地在關注著一處實驗。
蟲族4379年，有關於「生命之石」完全剖析之後的第十六次活體實驗開始展開。
在之前的十五次之中，腦蟲托德以幾個具有代表性的星球之上最常見的各類生物作為實驗樣本，分別餵食或者注射了等量對照組和不等量實驗組的「生命之石」碎片，但都沒有得到太多成果，包括那種不存在於已探索星域之中的元素，也沒有表現出太多神異，這些生物僅有一隻在完成生物學消化之後略有焦躁，頗有些當年山洞之中蟲卵變異之後的模樣，但終究還是平平淡淡地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帶給蟲族的，只有一個異常數據而已。
但這一次不同，薩斯之所以關注這裡，是因為這是蟲族第一次用來自「生命之石」內部的，成分尚不明確的液體狀物質進行實驗，如果說這塊來自科爾瓦人的石頭有什麼特別的話，那幾乎可以肯定問題一定就在這些物質之上！
之前的實驗說白了所使用的不過是邊角料，是「生命之石」最外圍的固體部分，但這一次的實驗所用的材料，卻是明顯處於核心位置的液體，所以不光是薩斯，零也在關注。
由於樣本的稀缺性，這一次蟲族只取了總量的千分之四用來實驗而已，同樣的，實驗體的體型以及生物複雜性也要低得多。
這個實驗體甚至不是蟲族單位，而是一隻來自於生命星球之上的，自然生長的蟲子。
不像是蟲族單位這種實際上幾乎已經解鎖了自身基因庫的存在，它真的只是一隻蟲子，體型不過拇指大小，擁有著兩對透明翅膀，一次卻只能飛行5-7米的距離而已。
為了這一次實驗，蟲族孵化了一批小型特殊單位，為了不污染實驗樣本，不讓任何有關於蟲族的生命信息與它接觸，這隻蟲子甚至是由智慧種族個體所操控的機械捕蟲器所網來的。
當然，像它這樣的實驗體蟲族還收集了很多，同時也準備了蟲族單位的對照組。
很快，實驗按照計劃展開，奇異的是，這一次實驗之中幾乎看不到蟲族生物的蹤影，所有的基本操作都在智慧種族的精密控制之下完成，甚至就連作為對照組的蟲族實驗體，都是現場孵化而出的。
不像零隻是默默地注視，薩斯早在之前就已經「親身」參與其中了，蟲族對照組單位的設計是它親自完成，在最大程度上模擬了實驗組蟲子的基因序列。
一切準備就緒，兩組實驗個體同時被注入了總量千分之四的樣品，隨後進入了密切觀察階段。
零耐心等待著，通過蟲族單位近距離為自己所提供的視野，祂關注著這兩批蟲子的每一絲動靜。
終於，在實驗開始第6個小時之時，實驗組的蟲子有了相對明顯的異動，雖然幅度相當微小，但在各種精密蟲種，包括各種觀測儀器的注視之下，哪怕是微妙到毫釐的變動都不會被放過。
零注意到，它的翅膀，在脫落！
這毫無疑問是這種昆蟲生命歷程中必然不會自然經歷的過程，而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約半個小時之後，它完成了自己透明薄膜一般翅膀的徹底脫落，而後它的足肢也開始了生長。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作為對照組的蟲族模擬單位也有了變化。
為了保證實驗的真實性，零不曾向它們傳遞任何信息，它們的一切習性就與失控的蟲族單位沒有任何區別，全靠本能驅動。
此時此刻，它們也開始脫落由特殊基因序列所控制的翅膀，只不過其速度要緩慢了太多。
但不論如何，它發生了！
這就意味著這種存在於「生命之石」核心位置的液體，就是導致它本身擁有神奇能力的來源之一！
觀察還在繼續，與其說實驗組蟲子的足肢是在生長，倒不如說它是在軟化伸長！
蟲子本身早已一動不動，如果不是生命監測顯示它仍然活得好好的，很容易就能讓人覺得它可能命不久矣，產生異變的只是它的屍體。
它身上的變化從未停止，零驚奇的發現，不同於蟲族在最開始時候的「卵生」，它幾乎是直接開始了身體之上的變異，沒有經歷多餘的過程。
不僅僅是足肢在軟化，它原本堅硬的驅干外殼，要麼是在脫落，要麼就是在持續軟化。
漸漸地，它就好像是要變成一團泥一樣，失去了所有的移動能力。
值得一提的是，在這個過程中，它本身所攜帶的能量顯然不足以支撐它完成如此大幅度的身體調整，唯一能夠為它提供能量來源的，只有注入它體內的液體而已！
零並不十分覬覦這種物質可能蘊含的能源，畢竟蟲族如今並沒有這方面的困擾，不過對於它能夠直接改變生物已有性狀這一點，祂非常感興趣。
即便是蟲族，一般在孵化個體之前就已經設定好了固定的基因順序，它們會在被孵化之後一一表達，最終形成成熟的單位。
當然，也能夠做到讓它們在成長中途表觀形態，但那一般都是像編輯程序一樣，預設好的「基因代碼」，在什麼樣的發育程度做出什麼樣的變化都是有跡可循的。
而且這樣的過程只有在特殊情況下才有使用的價值，尋常時候都不過是浪費時間和能量而已。
不過如今，這種神秘液體顯然是打破了這一點，它改變了這隻蟲子的生命形式，零可以肯定，這隻小小的，不過拇指大小的蟲子體內，原本的基因序列必然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零很想觀察它究竟會變異成什麼模樣，這種液體又能夠做到什麼樣的程度，但祂卻註定要失望了。
僅僅在四個小時之後，實驗組昆蟲的異變就已經完全結束，在其後的又一個四小時之內再無任何變化，並且在觀察了七十個小時之後仍舊沒有變動，這幾天已經基本可以認定，這場變異已經結束。
從變化過程中的監測並沒有得出太多有效的數據，所以具體的結論還需要其後對於實驗樣本的徹底研究。
而此時此刻，這隻原本擁有著強健身軀的蟲子，已經變成了如同一塊橡皮泥一樣，卻擁有眾多「觸手」的「東西」，這些觸手是它足肢最終變化而成，而它原本的身體，卻已經完全軟化。
但奇特的是，它仍然活著，而且生命力極其旺盛！
蟲族對這方面無疑是有研究的，即便還沒有做基因測試和對比，光從生命強度上來看，零也能夠知道它的「壽命」比起實驗之前，必然已經提升了數十倍甚至更多！
而此時此刻，作為對照組的蟲族單位，甚至連背部的翅膀都未曾完全脫落。
薩斯開始組織蟲族科研單位以及部分智慧種族科研人員開始展開對兩組實驗體的細緻解剖和研究，這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
四個奧瑞日之後，零就從薩斯這裡得到了一個驚人卻又在情理之中的結論！
那隻蟲子，包括接受實驗的蟲族單位對照組，都在發生著一種不可逆的變化，而根據它的研究，這種變化最終的目的，就是增強甚至可以說是改造一個蟲子的腦域，讓它向著類似於腦蟲這樣的方向發展！
換句話說，這是在創造出一隻腦蟲！
只不過或許是由於量的不足，又或者是因為其它因素，這個過程在開始之後不久，就宣告結束了。
而這種改造本身，雖然沒有讓這一隻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蟲子一躍成為擁有強大天賦且近乎於不死的腦蟲，卻也成功讓它擁有了漫長的壽命和相比起原本的同類來說更加「聰明」的「大腦」！
薩斯做了一個大概的估算，這隻原本平均壽命只有1.7個奧瑞年的蟲子，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它現在至少能夠存活四百年以上！
四百年，這個時間，都足以見證一個封建時代王朝的興衰了！
它的基因分析已經結束，所有的結果都基本導向了腦蟲化這一點。
零認為，這種存在於表觀上看已經失去了原本功能的「生命之石」內部核心區域的液體，應該就是這種存在能夠造就類似於蟲族這樣生命的根本，如果它還是最為原始的狀態，那麼很有可能它的固體「外殼」也是有作用的，即導致一般蟲種甚至是原始版孵化場的誕生。
這一塊小小的石頭，在最開始時應該的確擁有著造就另一個蟲族，至少是造就一個擁有完整基因體系種族的能力，但是現在無疑已經失去了這種功能，只剩下了最為核心區域的神秘物質，成為了接下來蟲族研究的重點。
零有著躍躍欲試，如果將剩下的超過百分之九十九的液體「餵」給薩斯或者是其它腦蟲會發生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