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科爾瓦人的「故事」
科爾瓦人曾經並不具備成為一個完整文明的潛力，當然，那些蒙昧時代的歷史根本沒有任何記錄，只有一塊璀璨的石頭貫穿始終，告訴著人們，那些傳說很有可能並不完全是虛構的。
一個種族有了確切的歷史記載，哪怕是不那麼確切的歷史記載，就都已經標誌著他們已經進入了文明時代，而且是相對成熟的文明時代。
所以這是一個悖論，即在他們有記載能力的時候，整個種族已經完成了從某種意義上的野獸向文明個體的轉變，所以，那些曾經的，遠古時代的歷史，便不再會有誰記得。
但科爾瓦人是特殊的，他們的進步太快了，遠超一般族群的進化速度，數百萬甚至上千萬年才有可能走完而且有相當大可能失敗的旅程，他們只用了不到一萬年就已經完成了！
這相對短暫的時間，讓他們能夠有機會記住那曾經的部分具有可信度的傳說，並在後來以文字的方式記載了下來。
一個近乎於宇宙級的文明，綿延數萬年，看似漫長，其實也相當短暫。所幸時間還不夠久，所幸科爾瓦人對於那些古老的歷史還有相當的探索欲望和信任，這才能夠保留下許多珍貴的資料，如今，輾轉來到了零的手中。
最初之時，這些信息很零散，甚至是完全斷層的，這主要源於蟲族獲取信息的特殊方式，個體的記憶總歸是會有所偏差甚至是大幅度錯漏的，這難以避免。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對於科爾瓦文明個體以及其遺留下來的各種信息資料的「掃蕩」，讓零漸漸得到了一個相對完整的結論，一個有關於「生命寶石」的「故事」。
遠古時代的科爾瓦人，也許應該算是整個科爾瓦文明最古老的先祖，在一次也許是覓食，也許是逃亡，又或許是其它活動之中，偶然得到了這塊奇特的根本不像是天然生成的「石頭」，並把它帶在了身邊。
當然，故事之所以說是故事而不是真實的歷史，正是因為它的可信度，僅僅在科爾瓦人自己的記憶和資料之中，這方面有理有據的說法便有七種之多，更別說許多無來由的猜想了，各種各樣的流傳都有。
但有一點卻很統一，即不論是怎樣的傳說和故事，都是指向了同一個結果，那就是科爾瓦人的祖先，的確在某一次活動之後，將它留在了身邊，並在其後的歲月里一直帶著，代代相傳。
可以想像，在那樣一個時代，一個原始的「動物」，能夠將這樣與眾不同的，非常有可能暴露自己位置為自己帶來危險的東西保留起來而不是扔掉或者不屑一顧，其實是一件非常難得的事情。
畢竟它既不能裹腹，也不能禦敵，它只是一塊特殊的石頭而已。如果說在科爾瓦人祖先的眼中，它有什麼值得帶在身邊的價值的話，就只剩下「好看」這一種解釋了。
但這就又衍生出了另外一個問題，「好看」，「美麗」，「珍惜」，甚至是「崇拜」，「信仰」等等這樣的詞彙，應該是一個具備完全或者部分獨立審美能力的個體才能夠擁有的。
它應該代表著這個種族的思想已經成熟到了一定的程度，但按照科爾瓦人的記錄，在那個時代，他們的祖先應該跟奧瑞之上的野兔又或者水中的魚兒沒有什麼根本上的區別，甚至還要不如。
這與野獸的天性不符，很不合理，也很難自圓其說，就算他們的祖先將之帶在了身上，一代代傳遞下去而沒有遺失也是一件可能性微乎其微的事情。
因此，零有理由認為這是科爾瓦人某種意義上的自吹自擂，至少也應該是他們不那麼久遠的祖先在自我吹捧。
事情很有可能就是這樣的事情，但是否是在那麼古老的時代就要打上一個問號了。
不過這並不是什麼關鍵的問題，零也只是在梳理這些信息的過程中腦海中突然閃過了這樣一條思緒，也沒有什麼佐證來證明這一點，所有的一切都來自於科爾瓦人自己的記載。
不論如何，「野獸時代」也好，進化程度較高的時代也罷，科爾瓦人的祖先得到了這塊足以改變整個種族命運的，真正意義上的寶石，並切切實實的讓科爾瓦這個族群，一躍超過了星球之上所有正在進化和繁衍的種族！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基因在他們的體內一點點，一段段地聚合重組，且一直都沒有導向什麼偏離的方向，他們就這麼一步一步，一點一點地，主宰了整個星球！
並且在其後並不算長久的時間裡，他們一點一點地打開了生來就具有的「枷鎖」，漸漸認識到了自己的身軀是怎樣的，又慢慢擁有了細緻入微的剖析能力，並一路發展，高歌猛進，仿佛沒有任何阻礙一般，依靠於這方面的技術，在其它方麵條件並不具備的前提下，開始了仰望星空！
至此，原本作為野獸而存在的他們，在進化的過程之中一騎絕塵，將所有的對手和天敵掃入了歷史的垃圾堆里，所有種族的進化之路在科爾瓦人的突飛猛進之下被粗暴地打斷，為了爭奪生存空間，所有的威脅都會被清理。
最終，科爾瓦人將它們中的絕大部分搬上了自己的實驗台甚至是餐桌，並宣布自己是整個星球之上所誕生的，唯一具有智慧的種族，也是唯一的文明，其它生命都是野獸！
這也許就是科爾瓦人最終發展成為一個掌控多個附庸並完成高度集權整體的最初原因。
有關於這一段的記錄，因為文明漸漸發展成熟，這裡的記載相對要詳細得多，自然也可信得多。
零相信他們用了不到五百年的時間就從原始部落發展到實質性地成為了整個星球發展程度最高的種族，也相信他們在隨後的各種仿佛天方夜譚一般的發展速度是真的。
這是屬於整個文明的秘辛，哪怕早已今不如昔，從科爾瓦人的重視程度來看，也並不是什麼被遺忘的歷史。
但是如今，對於零而言它只不過相當於一個祂比較感興趣的故事而已。
「生命之石」的稱呼就在這個時代被科爾瓦人喊了出來，當然。即便是在那樣的年代，這也是科爾瓦人最高層才能夠掌握的稀世珍寶，隨著科技的發展，他們察覺到了這塊故老相傳的石頭真正的作用，並第一次開始有規劃地利用！
這幾乎是一場革命性的進展，零注意到，從那個時代開始，整個科爾瓦文明就進入了科技爆發一般的時代，且在「生命之石」失去它的功效之前從未停止過。
生命科技的發展帶動了整個族群技術的飛躍，也奠定了科爾瓦文明數萬年來濃厚的生命技術風格的基礎，他們突破，他們飛躍，就像是當年的蟲族一樣，他們一路來到了太空，並迅速開始了屬於他們的時代。
各種技術在整個文明的合力之下迅速誕生並加以使用，行星不是他們的終點，恆星也不是他們的終點，行星系內的一切都迅速被他們納入了掌控之中，整個文明呈現出了一種極度自信的狀態，仿佛所有的困難都無法阻擋他們前進。
這個時代，被科爾瓦人稱為歷史上絕無僅有的黃金時代，當然，這是在不知情之人的口中，真正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這種仿佛天助一般的狀態是來自於什麼。
但好景不長，就在其後不久，科爾瓦人正雄心勃勃地準備邁出行星系，擁抱整個宇宙之際，那自遠古以來一直在幫助文明前進的「生命之石」，終於不再有任何作用。
……
這些記載當然已經稱不上傳說，但奇怪的是，如今的科爾瓦知情人中，卻有相當一部分對這段歷史甚至是整個古老時代的歷史表示質疑。
究其原因，還是因為時間。
幾萬年過去了，崇尚科學早已成為了文明的主流，保持懷疑是科學家們的基本操守，哪怕有著這樣確切的記載，也難保不會被定性為「古人的局限性」。
當然，那塊石頭再也不能發揮作用是這其中最大的原因。
捫心自問，如果不是零親自經歷了蟲族的誕生，親眼見證了它的神奇，祂只是如同科爾瓦人一樣普通的個體的話，祂也很難相信這唯物的宇宙竟然會有這樣的事情！
其後的事情就沒有什麼重要的了，所謂的「生命之石」最終在時間的偉力之下，一點點褪下了它原本擁有的所有的光環，漸漸成為了一個帝國最高權力的象徵，但也僅僅只是象徵而已了，哪怕它依舊特殊，依舊閃耀。
了解了如今存在於蟲族手中的這塊「石頭」的歷史，給了零許多有關於曾經的想像。
當年的蟻群，曾經在那塊比如今這個大許多的「寶石」之下小心翼翼地搬運著各種生物的「卵」進行孵化變異，而後進行吞食，生怕它掉落山洞頂部之後不再發揮作用，生怕它有一點點的與現狀不同就會失去這種特殊的能力。
但當年匱乏到幾乎不存在的生物學知識，卻沒有告訴這個僅有一個算得上智慧個體的昆蟲族群，這樣的變化究竟代表著什麼。
很明顯，當年的蟻群體內，同樣在發生著飛速的變化，甚至可能要比當年的科爾瓦人還要快得多，但這個過程並沒有能夠繼續下去，隨著一場劇烈的地質變化，這塊讓一群小小的螞蟻變成足以對天空飛鳥水中游魚構成威脅的寶石，最終變成了一塊一次性的消耗品，成為了一隻蟻后腹中的食糧，並直接導致了薩斯和蟲族的誕生。
如果當年蟲族像科爾瓦人這樣將其珍而重之地保留下來，一點點開發和利用其價值，也許能夠讓當年的蟻群走上一條與如今截然不同的道路，但很顯然，蟲族似乎在陰差陽錯之下，就此成為了有史以來最為特殊的種族，單從價值上來看，相比起科爾瓦人的發展旅程，這要划算的多。
當然，事情總不能從僅僅一個方向來判斷，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科爾瓦文明的發展狀態，也是當年的蟲族所求而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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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零來說，科爾瓦人的「故事」中，並沒有什麼太過出奇的地方，隨著「生命之石」的「失效」，他們也終於回歸了一般文明的序列，只不過最初所積累的底蘊太過豐厚，讓他們發展壯大的旅程輕鬆了太多。
而如今，看著自己眼前的「寶石」，對於如何處理它，零卻有些犯難。
科爾瓦人並沒有給出一個具有參考性的意見，而蟲族對於這種事物只有一個古老而又粗暴的手段。
像當年的蟻后一樣，吞了它？
零暫時還沒有下定決心。
如果又出現了一個和蟲族截然不同的種族，那麼要如何處理它？
滅亡？圈養？零不是很確定，但祂確信不論是自己還是蟲族，都不需要另一個種族在自己內部誕生。
猶豫，對於一個上位者來說並不是什麼好習慣，零也很少對事情有所猶豫，不過不得不說，蟲族其實有猶豫的資本，哪怕零會犯錯，作出錯誤的決斷，在相當巨大的範圍之內，都不影響整個蟲族的發展。
這塊「石頭」在外部所能夠得到的一切數據和結論，不論是科爾瓦人還是蟲族自己，都已經得到了，結論很簡單，它簡直可以說是平平無奇。
就算有一些特別之處，也很容易證明跟它本身所起到的作用之間並沒有太多聯繫。比如說它的材料構成似乎融合了許多未知的元素，但其實這並不是構成它功能的部分，僅僅只是它的「外殼」而已。
零其實還有另外一個選擇，破壞它！
當然不是將之隨意破壞，只是進行破損性研究而已。
科爾瓦人中有相當一部分對於這塊石頭相當看重，認為它是整個文明獨一無二的瑰寶，而且這些人，往往都是從古老時代代代相傳的，掌握整個帝國大權的皇室以及他們的親好利益集團，因此從沒有任何人敢打破壞它進行研究的主意。
但蟲族不同，這東西對於零來說算不上獨一無二，失去效用的他本身對於蟲族也沒有太多的好處，唯一的作用，也許就是讓零搞清楚蟲族的來源，以及有機會對這個宇宙擁有更多的了解。
祂一直相信，那些不符合常理甚至有悖於已有公理的事件，其內部都必然有著更深層次的緣由，接受並且利用，並不代表著對其沒有好奇心，相反，零對此相當在意。
而這些，其實也就是所謂的，宇宙的秘密，也是零存在於這裡所想要探尋的根本信息之一。
比起讓蟲群吞了它，造出又一個完全不同的種族來，零更傾向於徹底的研究它，哪怕因此竹籃打水一場空也在所不惜。
將之束之高閣，作為一個特殊的收藏品，其實也就相當於不曾得到，至於留待以後，可預見的未來里，似乎也沒有更好的方案，永遠都會有更好的機會，也就永遠都不會得到答案。
現在，就是最好的時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