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生命與靈魂
零對於自己本身，一直有一些無法得到驗證的猜測，比如說自己特殊的狀態，又比如說自己所處的空間。
有關於維度的問題，當年的維爾維特人已經有了相當的研究，尤其是薩德曼對於這個方向的推動，讓維爾維特人在兩千多年前就已經對此有了比較深刻的了解。
時至今日，維爾維特人加入蟲族「統治圈」已經過去了兩千三百多年，作為最早被蟲族所發現並俘獲的文明，他們一路之上跟隨著蟲族的進步而飛速前進，單論技術層面的話，早已達到了當年的他們所無法企及的地步。
理所當然的，他們也是一個嚴重的「偏科生」。基於蟲族的需要，在蟲族強大生物技術的催動之下，整個種族都在試圖為蟲族的後續發展高屋建瓴，當年的優勢技術已經在某種意義上變成了邊角料，徹徹底底的邊緣化了。
這種事情在所有蟲族境內的智慧種族身上都能看到，所以零並沒有因此小看維爾維特人的潛力，在蟲族進入技術發展快車道之後，零漸漸覺得自己所處的空間有著某些「高級維度」的意思。
當然，也只是猜測而已，沒有任何佐證。
維爾維特人曾經在這方面很在行，當然如今也可以算是，加入蟲族並沒有剝奪他們的天賦，只不過為了獲得更好的生存天賦，他們潛移默化地更改了文明的發展方向而已。
如今基於對「靈魂體」的研究項目已經啟動，零也在籌劃著名啟動維度方面的計劃。這是一個相輔相成的過程，至少在零的直覺之中，應該是這樣，祂總有種感覺，揭開自己的存在之謎，一定與這兩個方向有關。
如果還是在蒙昧時代，由於知識的匱乏，祂不會這麼認為，但直到如今，在吸收了部分三大文明的優勢科技之後，隨著了解的越來越多，零也漸漸有了更多的想法。
而縱觀蟲族發展的歷史，祂的「直覺」似乎也從未有過錯誤。
有關於靈魂體的研究進展並不快，但這並不妨礙零再次立項，重啟維爾維特人的維度研究。
這一次，除了尚且未「馴化」的幾個新入種族之外，蟲族下轄的所有智慧種族中大量的優秀個體，都會參與到這兩個項目之中來。
當然，一些特殊項目，比如說希羅聯邦的跳躍技術獲取和蟲族化，以及空間擾亂技術等等，它們的研究也不會停滯，但在三大文明已經不構成威脅的現在，這兩個方向才是蟲族前進的重點。
除此之外，零也在規劃部分重要設施返回物質星系內部的計劃，以蟲族如今的能力，只要用心防範，敵人的「斬首」行動能夠成功的可能性已經微乎其微，是時候讓曾經因為三大文明騷擾和威脅的蟲族大型關鍵設施回歸星系內部了。
它們已經在深空之中堅持了一千多年，如此漫長的時間，停留在物質密度極其低下的深空之中，以它們的體量而言，其越發龐大的物資供應已經相當困難，能源消耗也很麻煩，蟲族畢竟還做不到「憑空造物」的程度，而就地取材的話就能夠完美解決這些問題。
根據不同種族的特性，托德已經開始動用蟲族的力量為他們各自建設「新家園」。什麼樣的貢獻，便配得上什麼樣的待遇，以這些年來智慧種族所參與的蟲族研究，有資格讓蟲群為他們大動干戈。
部分優秀的科研工作者，將會被蟲族集中保護，他們也將擁有整個蟲族自腦蟲以下最為強大的「安保力量」，為了能讓思想在相同的領域碰撞出璀璨的火花，為他們提供些許物質待遇根本不足為道。
…………………………………
在維吉帝國與科爾瓦帝國相繼敗退之後，希羅聯邦其實也沒有了繼續抵抗的餘地，只不過米拉對於他們的威脅實在太大了，幾次大規模的信息竊取，讓整個聯邦損失慘重。
情報方面的劣勢，有時候要比戰場之上直接損失還要嚴重得多，米拉已經藉此粉碎了希羅聯邦兩次大規模的戰略規劃，甚至還直接攔截了對方的一次試探性遷移活動。
不得不說，希羅聯邦在這場戰爭之中表現出了遠超維吉帝國與科爾瓦帝國的韌性，也許是文明的特殊性，也許是其優勢科技的幫助，但不論如何，面對米拉有序而又瘋狂的進攻，希羅聯邦在戰場之上的表現的確出人意料。
零自問也許換了蟲族頂上，也未必能夠迅速擊敗他們。
看得出來，米拉是對希羅聯邦有一些怨念的，它對於智慧種族的個體似乎沒有什麼需求，往往落到它的手中，希羅聯邦各個種族的智慧種，都只有被「淨化」這一條路而已。
其實零覺得，也許米拉像蟲族一樣將這個擁有獨立思想的個體變成自己的「一部分」，甚至是作為「工具」使用，也要比直接毀滅有價值得多，永遠不要小看這些智慧種，他們也許能夠在某些意想不到的時候，發揮出同樣意想不到的作用。
不過這是米拉的選擇，它也不需要零為它「覺得」。
……
看著希羅聯邦在前線節節敗退，米拉正在建立其對方難以逾越的優勢，零頗有些感慨。
歷經一千多年的旅程，真正的入侵戰爭才打了不到兩百年而已，曾經給蟲族展現出自己強大一面的三大文明，竟然就已經來到了崩潰的邊緣。
他們昔日的領土在被占領，就算暫時還沒有蟲群抵達，也不再會有任何個體駐守，各自的主體種族之中，或多或少都有部分成為了蟲族的階下囚，這種由弱到強由被動到主動的感覺，其實很令人沉醉，有的時候，零甚至覺得只要蟲族能夠到達的地方，就不會有什麼能夠阻止它們。
這當然顯得有一些狂妄，但就目前看來，似乎也的確沒有什麼敵人讓蟲族無法前進。
這片宇宙中，最後的強大文明希羅聯邦，已經快要被米拉「強行通關」了，這個某種意義上曾經孕育了它的文明，即將被它親手打斷發展的路。
不像零後來對於這些敵人來去的無所謂，米拉卻在刻意阻止對方撤離！它甚至不願意放過對方派出的遷徙者。這其實註定不會有圓滿的結果，以它的計算能力，也一定能夠得出它阻止不了對方保全文明的行為這個結論，但米拉仍舊在這麼做，利用自己的優勢，全力在做，仿佛下定了決心要將整個文明徹底削弱到最大程度。
但這就是生命，活生生的，具有思想的生命，有些時候，就是會做一些從絕對理性的角度來看沒有意義的事情。
零曾經想要觀察米拉的「靈魂」，但令人失望的是，祂找不到對方的所在。
這應該算是一個頗有價值的研究樣本，但別說觀察了，零甚至不曾親眼「見過」米拉的存在，就像對方也不曾見過零一樣。
………
蟲族其實並不缺乏研究樣本，首當其衝的就有腦蟲，甚至包含蟲族統治之下的萬億智慧種族個體，都可以稱為觀察甚至研究的對象。
這種常規手段無論如何也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也許是真正的，智慧生命存在的根本。
零沒有阻止米拉占據大量領土的事實，此時此刻，祂也在參與那兩項研究的進程，更確切地來說，是配合。
祂提供著自己自誕生以來的一些感受和信息，以讓研究者能夠有所憑依而不是憑空想像。那些生物體內虛無縹緲的「靈魂」，雖然已經可以被蟲族通過特殊手段所觀測到蹤跡，卻無法真正形容零的意識。
蟲族3972年，歌羅賽人瑟爾，一個完完全全的蟲族化歌羅賽人，算是蟲族真正的「編外人員」，根據已有的部分結論給出了一個推測。
他認為，零之所以能夠完美掌控整個蟲群，正是由於每一隻誕生的蟲子身上都有著祂的部分「意志」，這才能夠做到讓蟲群如臂指使。
但他的理論，或者乾脆就是猜想，很快遭到了其它研究者的反駁。因為這解釋不了微觀蟲種和能源單位的問題，同時，近乎於無限的「意志分裂」，聽起來也不那麼可信。想要獲得認同，瑟爾很顯然需要更多的理論支持。
與反駁他的人不同，零反而認為存在著這樣的可能，當年祂只能將自己的目光鎖定在一隻蟻后身上之時，可以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弱小，祂甚至無法控制自己的視線自由轉動！
然而時至今日，祂某種意義上已經可以將自己的視野穿過群星，精確地定位在每一個蟲族個體身上，別說自由轉動了，只要有蟲族在的地方，祂近乎處於上帝視角！
這難道還不能說明祂與蟲族，亦或者說這個由祂所親自帶領的種族之間擁有著某種看不見但切實存在的聯繫嗎？自己隨著蟲族的強大一直在變得更加「自由」，某種意義上來說，的確存在著瑟爾所說的這種可能。
……
蟲族對靈魂的研究起源於歌羅賽人對於意識的啟發，如今，零看見了籠罩整個蟲族的龐大意識，那是某種意義上蟲巢意志的「實體」所在，卻沒有看見自己。以祂對於蟲族的影響力，這很不應該。
從外界觀察起來，祂就像是根本不存在一般，但卻又切切實實地從各個方面統治著蟲族，理論上也統治著億萬光年的巨大星域，卻就像是一個幽靈一般，除了通過蟲族之外，從各種層面都察覺不到祂的任何存在。
不過，雖然在零這裡沒有任何進展，但腦蟲們還是在其它智慧種族優秀個體的配合下，一點點優化了自己對於蟲洞中帶來「詛咒」事件靈魂體的攻擊能力，同時通過某種「釣魚」行為，對於它們也有了更深的認知。
它們是一群數量極度龐大，能夠像諸娜一樣完成「融合」的「低能兒童」，每個分開的個體，都擁有著幾乎不存在的理智，它們出現在現實宇宙中唯一的目的，就是靠近擁有行動力的生命，然後將自己「寄生」在其中，並在漸漸壯大之後，嘗試取代「宿主」！
薩斯根據對方近年來不再主動對蟲族發動攻擊這一點，得出了一種可能性較高的結論，即這些看似和普通蟲族單位一樣蠢笨的個體，其背後也有著擁有更高理智的存在，它至少能夠判斷出目標的「價值」，不至於讓這些單體做無用功。
它們毫無疑問是龐大的，但零卻從未見到過它們進行「繁殖」活動，至少在現實宇宙的觀測之中，從未見到過。
這些「東西」從何而來，又究竟代表著什麼，似乎又成了另一個短時間內無法解開的謎。
這應該就是宇宙「裂痕」，即天然蟲洞中的秘辛，也許與當初所發現卻並沒有直接觀測到的，「宇宙的背面」有關，只不過仍舊太遙遠了一些。
經過這段時間的進度觀察，零覺得自己短時間內應該看不到自己「身世之謎」被揭開的那一天了，不過蟲族在這一段時間裡也並非全無收穫。
從希羅聯邦那裡，零得到了一部分有關於那塊「石頭」的資料。
之所以說是一部分，是因為這些信息都是來源於一個古老的個體的腦域之中，它不僅僅不全面，也算不上「最新」，但終歸還是有所了解。
不同於蟻后當年陰差陽錯直接將之吞食導致了蟲族的誕生，科爾瓦人的祖先對這塊石頭的敬畏可以說是來到了極點。
在古老的歷史記載之中，零通過對方的記憶霧裡看花一般得到了一些簡直可以被稱為傳說的資料。
他們的祖先近距離接觸著它，感受著它帶給自己的，幾乎肉眼可見的改變，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從一個蒙昧到不可能誕生文明的種族，他們漸漸變得強大，他們走出了叢林，擁有了強健的體魄，走出了大陸，又擁有了聰敏的大腦，最終走出了星球，踏上了一段幾乎可以被稱為傳奇的道路！
但遺憾的是，這塊「石頭」卻漸漸失去了它往日的功效，它仍舊璀璨和華貴，卻不再擁有改變科爾瓦人的能力，於是，漸漸地，一點點地淪為了象徵，有關於它的記載，也在歷史的角落之中，漸漸被掩埋。
這是零從一個衰老的智慧個體記憶之中，得到的他從傳說記載之類的資料之上所記住的信息，其是否切實可信甚至都難以判斷，但在那段幾乎可以被稱為神話的「歷史」之中，那塊被零稱之為「石頭」的規則多面體，被科爾瓦人認為是文明的「起源」，但後來文明興起以後，更多的人稱呼它為——「生命之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