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能量體
浩瀚宇宙中，不知有多少顆星辰，當年在地表之上仰望蒼穹的螞蟻們，如今已經在機緣巧合之下來到了河外星系之中。
這裡，距離蟲族主體足有六百萬光年的距離，是被零稱之為萊曼星系的鄰居，蟲群從1224年抵達這裡之時起，已經在這裡發展了四十年的時間。
在這其間，向周圍的星域擴張在1236年就已經提上了日程，1248年蟲族超光速科技驗證完畢之後，更是給予了它們更多的可能。
如今，萊曼之內，蟲族以通道出口所在的恆星係為中心，已經向外擴張占據了六個恆星系，算得上是小有成就。
這裡本該是蟲族擴張的又一個起點，零甚至準備將下一隻誕生的腦蟲也安置在這裡，主持蟲族在這裡的活動。
然而天不遂人願，本來一片歲月靜好的發展時代，被突入其來的打擊所毀滅。
蟲族1264年，零親眼見證了那顆直徑約為奧瑞星系中央恆星13倍大小的藍巨星，一點點被黑暗占據！
就像是真的有什麼黑色的物質覆蓋在其上一樣，起初只是一個點而已，很快便在恆星表面肆意蔓延，最終讓整個恆星系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也就是在這同一刻，隨著失去來源的光芒消失在蟲族的視野之中，星系內部所有的蟲族單位，盡皆死去。
與之前的遭遇並沒有什麼分別，就仿佛隨著黑暗而來的，還有死神一般！
只不過之前帶來死亡的是光芒，而這一次卻變成了黑暗。
雖然這個過程持續了一段時間，但零並沒有讓這裡的蟲族單位撤離，而是竭盡全力去觀測這種現象，或者說這種生物。
在萊曼之內，蟲族占據了七個恆星系，而受到攻擊的卻只有這一個而已。
這進一步驗證了零在之前推測，也許這種神秘的生物，就是衝著能源礦脈而來的！
在蟲族剛抵達這裡之時，這個礦脈通道應該是第一次形成，因為零並沒有在這裡觀測到神秘生物的蹤影，而這裡有且僅有一顆能源水晶伴隨著蟲族的出現而存在。
在這期間，通道曾有過兩次打開，為蟲族貢獻了六顆能源水晶，也讓它們擁有了推進超光速航行的能力。
但是僅僅在四十年後，這裡便迎來了神秘生物的襲擊，再結合以往蟲族單位從各個星系內部的能源礦脈之中出現之時的狀況，不難推測出一個結論。
那就是每當新的能源礦脈出現之時，這種神秘生物都會以一種未知的手段得知其具體地點，或者說至少在一定範圍之內得到其出現的具體地點，而後立即向這裡移動，最終就像這一次零所見的一般，將整片恆星系都全部占據，並殺死其中可能存在的任何生物。
零並沒有觀測到萊曼之內其它被蟲族所占據的星系遭到襲擊，但是在有能源礦脈存在的星系之中，哪怕是位於星系邊緣的蟲族生物，也盡數遭到了抹殺，無有倖存。
這或許意味著對方的這種攻擊行為僅僅局限於單個星系之內，甚至有可能是一種範圍內的被動型攻擊，但似乎又不盡然，因為之前每一次有蟲族單位從通道之中出現之時，它都是主動發動攻擊。
不過這一次，以數以億計的各類蟲族單位的生命為代價，零終究還是從它的身上得到了些什麼。
當它完全將整個藍巨星都從宇宙之中「抹去」之時，通過蟲族科研單位，零感受到了似曾相識的波動。
那似乎是——與能源水晶被全力激發之時類似的信息波！
「能源？能量？」零若有所思。不可計數的蟲群死亡沒有引起祂的絲毫波動，或者說正是零一手導演了這樣的結局。
這種遮蔽恆星甚至整個星系的手段，應該並不是物質方面的，這一點在之前零就已經幾乎得出了結論，如今更是得到了一些佐證。
那麼，也許它是一種能量體？！
「一種能夠遮蔽恆星的能量生命？」
零無法完全確定，但從已知的條件來看，很有可能。從為數不多的接觸中，它是一種生物的可能性幾乎已經被肯定，再加上這一次所表露出來的特性，這個可能性並不小。
值得說明的是，從外界的直接觀測中，零沒有發現它有任何能量方面的特徵，只有當它完全將整個藍巨星包裹在內，讓整片恆星系都失去光芒的那一瞬間，祂才察覺到了熟悉的信息。
那是質量極高的能源釋放之時獨有的波動！
零並不想失去在萊曼之中的視野，在這種神秘生物的威脅之下，祂決定讓其它星系內的蟲群完全以擴張為主要目標，向萊曼之內的更多恆星系進發，以確保不論如何都有餘力繼續觀察和獲悉這種神秘生物的能力。
雖然它似乎並沒有表露出對其它星系中蟲子發動攻擊的興趣，但零還是不得不防，蟲群目前連對方的具體攻擊手段都不曾知曉，是處於絕對弱勢的一方，而面對強者，尤其是敵對的強者，絕不能將自身的存亡寄託於對方的意願。
同時，這也是一次絕無僅有的機會，蟲族自發現對方以來，還是第一次距離它這麼近！
雖然它消滅了一整個星系的蟲群，但這點戰績可沒有辦法讓蟲族感到恐懼。
零可不會放過近距離的觀察與試探的機會。
失去了能源礦脈，讓這裡的蟲群不再有能源水晶啟動超光速航行的能力，但以核聚變驅動的常規航行在相鄰恆星之間往來，大約只需要十幾年時間而已。
一批蟲巢艦隊從周邊恆星系出發，直向著目標而去。雖然這裡已經不再有明亮的恆星指明方向，但那是蟲族在萊曼之中最初出現的地方，其坐標根本無需恆星定位，零清楚地知道它在什麼地方。
…………………………………
針對未知生物的觀測不是短時間內能夠完成的，這註定會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遺憾的是，蟲族就此在萊曼星系失去了所有的能源水晶來源，在目前的科技條件支撐下，便也相當於失去了超光速航行的能力，只能依靠常規航行在這裡擴張。
零將這裡的觀測事務交給了維瑟處理，將自己的目光重新轉向了維爾維特聯邦。
這麼多年過去了，有關於蟲族生物的研究在民間已經漸漸不再是什麼新鮮的談資，當科技走進生活，每個人都得到了巨大的好處。
除了壽命的提升之外，對於蟲族軀體結構的研究為文明帶來了全新的生物紡織技術，一種全新的以蟲族外甲為基礎的私人太空飛船也已經展開量產，由蟲族而來的科技漸漸開始成熟並廣泛應用於各行各業，為維爾維特人以及少數族裔提供著便利。
當然，有關於延壽藥劑的研究永遠不會停止，因為它承載著長生的希望。
但是波普最近卻很苦惱，已經貴為院士的他不論是在知識水平還是地位之上，與之前的小研究員早已是天壤之別，他能夠調動龐大的科研資源，也能夠申請到巨額科研經費，包括人員，設備，資料等等一般來說都能夠得到滿足，但這仍然不改其苦惱的心情。
原因無它，一直以來都由他來主導的延壽藥劑研究陷入了停滯。
一方面他無法真正將這種物質在聯邦實驗室中複製出來，這也就意味著，不論如何這種藥劑的生產都離不開蟲族，而他們也沒有真正破解其延壽的秘密。
另一方面，波普也終於發現，即便是產出這種物質的蟲族單位，也在隨著時間的流逝緩慢地老去。
雖然異常緩慢，但的確正在發生著，時間宛如抽絲剝繭一般，從它們的身上一點點奪走著生命力。
也就是說，雖然這種物質的確可以幫助維爾維特人延長壽命，但絕對無法做到真正的長生，它的上限已經被確定了。
這本應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生物意義上的長生不老，在發現蟲族之前，只存在於幻想之中，然而如今卻讓波普難以接受。
這兩樣打擊可能對於平常人來說很快就能夠棄之腦後，畢竟他已經得出了這麼多有用的成果。
但對於這些年來將全部精力和心思都放在其上，欲以畢生精力一舉拿出真正能夠讓整個文明的個體擺脫時間力量的成果的波普來說，箇中沮喪與失望只有自己清楚。
零關注波普已經很長時間了，雖然過去了幾十年，但對於接受了蟲族延壽藥劑的他來說，在聯邦科學家中仍然算是比較年輕。
波普的資料，在聯邦資料庫中相當詳細，畢竟擔任重大科研項目的負責人，必然要經過最嚴格的審查。
零之所以關注他，並不是因為波普主導著維爾維特人的延壽項目，這件事情對於蟲族來說沒有什麼意義。
在波普於高等院校就學階段，曾經發表過一篇當時在聯邦主流科學界中沒有濺起任何水花的文章，但卻正是這篇文章讓零注意到了這位維爾維特人的科研天才。
文章的題目是《維度觀測與能源礦脈的關聯性研究》，雖然這篇文章也並非完全無的放矢，波普是進行過詳細的實地考察的，也從資料庫中查閱過大量資料，但是說實話，由於當時知識水平的限制，這篇文章在科研領域的確是無甚可夸，甚至有些譁眾取寵投機取巧的意思。
然而，作為真正讓蟲族單位進入過礦脈通道之中的種族領袖，並且在不久之前由腦蟲魯爾參與測試的「維度實驗」，讓零對於這種通道的了解程度比之維爾維特人要直觀得多。
祂發現在波普早期的這篇文章中，與蟲族直接觀測的結果竟然有一部分極為相似，然而蟲族是通過直接觀測得到的結論，但當年作為學生的波普卻是通過一些聯邦資料庫中半公開的數據再加上自己的一些猜想，竟然神奇的與事實有著小部分吻合！
也許這只是一次巧合中的誤打誤撞，但從波普後來的履歷之中，零覺得或許並不是巧合，這就是波普的天分。
在蟲族未曾出現在聯邦境內而波普還只是一個師從聯邦次席科學家格蘭傑弟子的小研究員之時，他的主要研究方向，其實就是能源礦脈！
聯邦如今對於礦脈出口打開時間的精準預測，這一項科研成果的主要論證者，正是波普！這是他當初為了進入聯邦最高科學研究院而投出的最星核簡歷！
同時，這也是當初蟲族單位在聯邦第九殖民星系出現之後他能夠參與其中的重要原因，只是沒有想到，他最終反而能夠超越一眾生物學家，率先拿出轟動性成果來。
有鑑於礦脈通道以及能源產出對於蟲族的重要性，零打算通過維爾維特人高層向聯邦科學研究院施加影響，讓這些科研人員集中力量參與能源礦脈通道方面的研究。
自然，波普這個「誤入歧途」的天才，就在其中。
蟲族1266年，一場有關於能源問題的大討論漸漸在科學界引起了重視，起因是聯邦第三艦隊的一艘退役艦長在一次採訪中表達了對聯邦能源儲備的擔憂，並列舉了一系列實例。
而後，聯邦防衛部迅速做出了回應，聲稱聯邦能源儲備充足，能夠保證需求的正常供給。
這本只是一件小事，這麼多年來，聯邦能源儲備雖然緊張，卻也基本能夠維持平衡。
但在有意無意的推動下，這件事很快便上升到了一定的高度，最終在政策的影響下，一系列有關於礦脈產出擴展的研究項目開始在聯邦研究院中籌備立項。
零並沒有明目張胆地施展蟲族在維爾維特聯邦之中的影響力，隱藏在暗中參與文明走向的引導，更符合蟲族的利益。
這一次當然是薩斯的手筆，算不上特別精巧，但非常有效，給了各方一個理由，而且並不是沒有道理。
久久沒有重大成果的波普也在新項目的抽調人員之中，理由是他曾經對於能源礦脈的研究能夠為新項目提供參考價值。
對此，波普並沒有太多異議。之前研究延壽藥劑的同時，他也不曾放鬆過對科學界的關注，他知道聯邦已經確認了引力的劇烈變化能夠引起礦脈通道的異變，也認真了解過相關成果。
如今在藥劑方面短時間內已經看不到突破性成果的希望，而他也在這些年裡獲得了應有的榮譽和地位，那麼順應號召轉換方向，重新回到夢開始的地方，也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
除了波普之外，眾多在天體力學方面的頂級人才也陸續加入團隊之中，雖然略微有些奇怪，但這一次聯邦對於科研的支持力度顯然是史無前例的，即便是上一次的蟲族問世也有所不及。
從引力方面入手，是維爾維特人早就確定的研究方向，且已經有一定的成果支撐這一理論，只不過這一次的扶持力度是前所未有的，聯邦近乎三分之一的相關科研人員都或多或少地參與了進來。
他們所不知道的是，包括達格斯在內的腦蟲成員，在暗中共享著維爾維特人科研進度的同時，也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以個體高絕的智力水平，為它們解決著一個個理論難題，並通過間接傳遞的方式，參與到整個系列課題之中。
很多維爾維特人難以辦到的項目，在奧瑞星系的蟲族主基地實驗室中，薩斯和達格斯它們都會儘可能地以蟲族生物科技為基礎，另闢蹊徑找到答案。
時間一點點過去，蟲族1269年，維爾維特聯邦的科研項目在蟲族的暗中推動之下，緩慢而又堅定地向前推進。
一系列邊緣成果在研究中誕生，所謂聚沙成塔，積水成河，兩個截然不同的文明在集中力量，將引力這種宇宙中最常見的基本力一點點約束為一種可控的實體存在。
而也正是在這一年，伴隨著礦脈通道打開，腦蟲魯爾出現在了克里奇特爾星系之中。
蟲族1264年，它從SH-009星系的入口處進入通道，而這一次竟然返回了最初的起點！
零很確定，這絕不是什麼巧合！
果然，祂從魯爾的口中得到了切實的證據。
在上一次的測試之中，魯爾雖然擁有著控制自身以及周圍蟲群的能力，但由於對所處環境並不了解，全程都是比較被動的。
但這一次不同，它從進入通道內部開始，便努力關注著一切可能出現的細微之處和關鍵信息。
終於，在約莫1.4個奧瑞日的時間之後，與上一次掉落之前一模一樣的現象開始出現，它靜心關注，終於發現了一絲不同之處！
首先是「通道」之中那仿佛無處不在的絢爛光芒開始匯聚，而後伴隨著柔和而又耀眼的光芒閃現，魯爾「看」到了通道的打開！
但卻絕不是一個！
在這仿佛無垠的區域之中，無法判斷在這一刻到底有多少因為通道打開而產生的耀眼光芒同時發生，有的遙不可及，一時之間無法抵達，而有的卻近在眼前！
魯爾沒有選擇繼續逗留下去，因而出現在了克里奇特爾。
零靜靜地聽完了魯爾的描述，從感官上來講，這個所謂的「高維」通道，在同一時刻打開如此眾多的出口，讓祂覺得有些不同尋常，就好像是整個宇宙都被其變得千瘡百孔一般。
而且還有一點零比較在意，那就是在克里奇特爾星系礦脈通道打開的同一時間，SH-009星系之中的能源礦脈坐標，卻並沒有任何反應。
通過維爾維特人高層潛伏者，零也知道，位於維爾維特聯邦疆域內的三個礦脈，同樣沒有異常變化。
而在魯爾進入其中的五年時間內，並沒有在通道內部觀測到過通道打開的現象，也就是說，這五年以來，或許整個宇宙之中都沒有通道打開，但在其後卻竟然在同一時間出現了！
這也就意味著，雖然蟲族還沒有發現，但礦脈通道的打開是有其規律存在的，絕不是之前所猜測的隨機！
除此之外，魯爾給出的信息中，似乎還提到了有關於能源水晶誕生的信息——被聚集起來的絢爛光芒！
在通道打開的過程中，全程沒有任何物質方面的變化，只有這些無法觸碰但明顯不同尋常的現象發生，那麼很有可能便是它們帶來了最終掉落出現實宇宙中的能源水晶。
零若有所思。
根據魯爾的描述，祂大概清楚了這其中所蘊藏的信息，這的確是一種礦脈，但也的確是一個通道，其範圍之廣不知幾何，之前無法掌控，但擁有智慧的腦蟲進入其中以後，似乎能夠控制自己最終從什麼地方出來！
這一項發現非常重要，它意味著著巨大的便利和利益！
如果能夠精確定位到每一個出口所對應的位置，那麼蟲族就可以將之變成一個不定期開啟的專屬通道，甚至有可能藉此在宇宙之中任何一處星域出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