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攬月入懷
達格斯的出現讓零感受到了久違的驚喜，不過這種驚喜並沒有持續多久便悄然散去了。
一切都和之前沒有多少區別，現在的達格斯所擁有的知識水平完全派不上用場，更不用說能夠分擔一些薩斯的工作了。
說起薩斯，如今的它也算是心分兩用，一方面持續進行著蟲族太空蟲種的優化，另一方面也在孜孜不倦地教導著「蠢笨」的達格斯，期待著它有朝一日能夠減輕自己的工作壓力。
雖然不論是比起章魚人還是蜥蜴人來說，達格斯在智力水平之上要超出很多，是毫無異議的「聰明蟲」，但是對於在兩百多年間已經經歷了不知多少次強化的薩斯來說，它的確可以算得上是個「蠢貨」。
對於這一點零目前沒有任何辦法，它的智力強化需要智慧生命，但是如今這顆星球之上，除了蟲族之外，連大型生命都不存在，更別說智慧生物了。
當初章魚人滅亡之時，蟲族倒是的確在其前哨站中繳獲了大量的生命「種子」，但是它們都在章魚人隨後來自太空飛船的攻擊之中煙消雲散了，連同眾多蟲族個體在內，什麼都沒有留下。
這時候，零到哪裡去找供其成長的智慧生物呢？總不能讓它把薩斯給吞了吧……
「好像……也不是不行？畢竟薩斯應該也不會死……」
零被自己突然產生的喪心病狂的想法驚呆了。
這當然是一閃而過的想法，祂不可能真的去這麼做，只是想到了這樣一種可能性。
這麼多年來，薩斯盡心盡力，為了蟲族的發展可謂是夙興夜寐鞠躬盡瘁，功勞苦勞具有，絕對的忠誠讓它任勞任怨，陪伴著零和蟲族從弱小走向強大。
不論在何種情況下，零都不會去對它動手。
如果真的這麼做了，那就真的是沒有「人性」了，雖然如今的祂，早已不能稱之為「人」了。
正在一手忙於研究一手帶徒弟的薩斯莫名感受到了一股轉瞬即逝的惡意，呆愣了一瞬，隨即重新進入了忙碌之中。
一定是錯覺！
它這般想著。
這顆原本生命繁茂的星球到底何時才能真正恢復一百年前那般熱鬧，零又需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碰到更多的智慧種族，從而像曾經培養薩斯一樣將達格斯的潛力也一點點變現，仍然是個未知數。
前者零估摸著如果不做干涉的話，恐怕千年萬年也只是等閒，從生命發展的進程來看，星球之上那些曾經存在的高級動物，能夠走到當初那一步，哪一個不曾經過以萬年為單位的漫長演變，長久的物競天擇之下才達到了之前那種程度。
而毀滅這一切卻只用了章魚人短短几年時間而已。
至於後者，零始終認為在宇宙億萬顆星辰中，演變出適宜生命活動環境的可能性不會太高，哪怕在仿佛無限的空間之中，即便是再低的可能性只要存在就一定為數不少，但至少其密度不會太高，章魚人只是個例外。
也就是說，就算是零想要碰上外星生命，在茫茫宇宙中，也絕不是一件在短期內就會發生的事。
……………………
在薩斯的主導下，蟲族單位的宇宙航行速度正在一代又一代加強，每一代蟲族單位孵化而出之後，都會比上一代更加完善一些。
零對於它們的航行速度是有一個標準的，即在常規航行下，至少能夠在幾天之內將自身的速度加速到十八公里每秒，與恆星系的第三宇宙速度相持平的程度。
當然，這是在不藉助引力彈弓效應加速的前提之下。
在宇宙航行中，推動物體前進的速度，與其本身的質量大小息息相關。
除此之外，加速度的大小還與推動力直接相關，這便又反過來對能量的輸出功率有了要求。
這裡不像奧瑞大氣層中，這裡沒有阻力，理論上來說只要推力存在，加速度就不會消失，速度也就能夠因此而不斷提高。
但是如果輸出功率不夠，而自身的質量又過大的話，那麼想要加速到目標速度，可能會消耗相當長的時間。
這也正是薩斯正在解決的問題，零並不奢求能夠在現在這個階段如同章魚人那般展開恆星際航行，但是至少要有能力在星系內部相對「快速」的移動。
宇宙中的資源幾乎可以說是無限的，但是想要獲取這一切，首先得到達那裡才是。
平淡的日子乏善可陳，宇宙不會因為任何事物的變化而停止運轉。
時間不可逆地向前，將一切過往盡皆變為定數，再不可更改。
奧瑞，這顆見證了蟲族出生，發展和成長的星球，零對於它多少還是存在一些感情的。
在蜥蜴人古語中，奧瑞，是故鄉的意思。零為之如此取名，其實也蘊含著自己作為一個不那麼常規的生命所具有的一絲情感。
在蟲族已經可以在太空之中進行漫步的今天，離開這裡，或者說從這裡走向更廣闊的舞台，已經不再只是一種設想。
作為「故鄉」，如果用章魚人的話來說，這裡應該算是蟲族的母星，它孕育了蟲族，的確當的起這個稱呼。
它當然不會被零放棄，只不過隨著時間發展，註定不會再是蟲族的中心。
零還是希望它能夠儘快恢復往日的繁盛的，當初縱容章魚人毀滅生態環境，某種意義上零也算得上是幫凶，雖然祂不至於因此有什麼愧疚，不過出於最樸素的情感，甚至是僅僅出於對蟲族本身利益的考量，祂仍然希望這裡再次「熱鬧」起來。
將自然還給自然，將生命還給生命，將這顆難得的生命星球逐步變成一個蟲族的自然基因庫和生物實驗室，在往後也能夠不斷豐富薩斯和達格斯的認知，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
為此，在太空中的蟲群向遙遠的「月球」進發之際，祂也在奧瑞之上展開了自己的行動。
雖然星球之上的生產者當初基本已經被章魚人的「生物武器」消滅殆盡，但是這些被章魚人釋放出來的生物本身卻沒有因此而消亡，反而活得相當自在。
如今的它們已然成為了新的生物圈中的重要一環，正在通過一代代繁殖，緩慢地變成與之前完全不同的面貌。
零通過薩斯的基因編輯能力去嘗試從根源上改變它們的生存方式，使之不再會對植物等生產者的出現造成阻礙。
這樣一來，如果在當初那場生物滅絕中，那些頑強的生命還為自己留下了一絲生機的話，零所希望看到的結果，或許也不需要那麼久的時間。
當然，這是後話了，也只是一步非必要的閒棋。
在源源不斷的能源支撐下，第一代蟲族太空單位正式登上了歷史舞台。
這批蟲子並沒有如同之前地表蟲種那般保持著高度一致的外觀，相比起當年如同批量生產一般的蟲族單位來說，它們算得上是薩斯目前在生物科技方面的研究成果結合自身特殊能力之後產出的集大成「作品」，肆無忌憚地展示著薩斯在這方面的成就。
它們各有特點，大小形態不一，雖然在外觀上仍舊有不少的相似之處，也保持著蟲族一貫以來的風格，但是再也不是如同復刻一般一模一樣的個體了。
這代表著薩斯在這方面已經達到了信手拈來的程度，能夠做到這一點，它顯然是直接對蟲族孵化場做出了改進！
相比起之前的實驗單位來說，經過了薩斯多年來的持續改進，這些成熟體擁有著更大的體積和質量，為的當然是攜帶更多的能源，來讓它們走得更遠。
如今，第一次擁有了太空航行的能力，它們的第一個目標毫無疑問就是圍繞奧瑞運行的「月球」。
「月球」沒有如同奧瑞般巨大的質量，也缺乏厚厚的大氣層保護，其上完全不適合來自奧瑞的生命生存。
但是對於蟲族來說，這一切都不是什麼大問題。
相反，沒有了大氣層的逸散和吸收，其上的太陽能資源比之奧瑞還要豐富不少，為此，一種適宜在荒蕪星球地表生存的蟲族能源單位正在薩斯的設計規劃之中。
經歷了又一次改良之後，奧瑞之上的蟲族能源單位，對於液態水以及大氣的環境要求已經降低了不少，但是不依靠外界的任何物質，只利用純粹的太陽能來進行自我增殖，仍舊不是很現實。
所以，讓它們直接在宇宙虛空之中繁殖和生存，在現階段是不可能的。那麼，讓它們去適應缺乏生命存在條件，但是物質資源豐富的荒蕪星球，充分利用那裡的條件盡最大可能獲取能量，便是零如今擴大蟲族能源生產的主要途徑。
很顯然，「月球」，就是第一個選擇。
出於生命對水這種物質的最原始需求，即便是如今的蟲族也無法完全擺脫，但是這並不代表著薩斯對此就毫無辦法。
在太空蟲種的設計上，其中有一項就是利用自身儲存的能量，催動各項反應發生的同時，產出供應自身生存的各種必需品，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水。
來自章魚人的基礎科技教會了薩斯如何去解決類似的問題，因此將這種設計稍作改良，複製在能源單位身上，並非是什麼難以做到的事情。
第一批負責登陸「月球」的蟲群數量並不多，只有兩千隻左右。不過為了孵化它們以及滿足它們迅速成長到成熟體所耗費的資源，換算下來足以孵化數百倍甚至更多的普通蟲種。
如果算上長久以來研究和改造出它們所耗費的各種資源，這個數字還要再向上增長數千倍！
但是這一切是值得的，如今，它們攜帶著一批普普通通的蟲族幼蟲，將在這顆荒涼的小小衛星之上，建立起蟲族的第一個星際殖民地。
收集能量，開採資源，為蟲族進一步向其它行星發展積累資糧。
…………………
同在一個系統之內，如果不考慮更廣闊的範圍，僅僅將整個恆星系作為參考系，那麼這顆天然衛星便可以視作環繞著奧瑞在平面上做著近似於圓周的運動。
它是距離奧瑞最近的達到流體靜力平衡呈現球形的宏觀天體，其近點距離奧瑞的直線距離約為七十萬公里，大約相當於十八個奧瑞赤道周長。
說起來似乎非常遙遠，但是實際上已經算得上是近在咫尺了。除了對蟲族單位的能源儲量方面有些要求之外，進行這種距離的航行對於如今的蟲族來說並不是什麼難題。
當然，最好的方式還是藉助於奧瑞的引力進行加速，因為即便是距離再近，蟲族也不可能從奧瑞的環繞軌道之上硬生生地頂著來自於行星的引力直勾勾地向著「月球」飛去，那不經濟，也不容易做到。
利用角動量守恆定律，在環繞軌道的近點進行加速，逐步將軌道遠點向外拓展，最終在遠點脫離奧瑞的環繞軌道，變軌向「月球」靠近，再減速進入「月球」軌道，最終實現登陸，是已經被章魚人切身證明過的可行的方案，不僅能夠節約大量能源，看似仿佛繞了遠路，其實也節約了很多時間，科學，而且經濟。
第一批蟲族太空殖民隊離開了位於巨生種頂端的太空基地，通過調節自身的速度進入預訂軌道，最終在遠點成群結隊一躍跳出了奧瑞環繞軌道，開始向「月球」泊行。
四天之後，它們就已經貼近「月球」，開始進行減速運動，成功被其捕獲，成為了這顆奧瑞衛星的生物衛星。
這當然不是零的最終目的，這批蟲群也沒有被賦予太空科研的任務，它們的目標是登陸星球表面，將早已能夠適應真空環境的蟲族孵化場在這裡建立起來，將這裡變成真正意義上的蟲族殖民地！
繼續減速，這裡沒有大氣層的干擾，所以它們輕而易舉地迅速接近著「月球」表面，相比起機械設備來說，作為活著的生命，它們能夠隨時根據需要消耗能量調節自身的速度，因此著陸這個問題並沒有對它們造成太大的困擾，這一點早在蟲群空天單位誕生之初，在行星奧瑞之上就已經被薩斯著手解決了。
這一批蟲群利用自身所攜帶的物質和能量，孵化和建立起了蟲族位於「月球」之上的第一個蟲族基地。
這個基地並不大，只有一座露天營養池，以及六座圍繞它而建立的孵化場而已，占地面積不過幾百平，看上去頗有些簡陋寒酸。
作為曾經為了從初代能源單位——藻蟲那裡收集生物能量而改造出的結構，營養池這個單位，在章魚人滅亡，蟲族能源單位因此得以連續幾次優化之後，已經漸漸開始被邊緣化了，除了將已經被淘汰的蟲種重新變成生物能量之外，在奧瑞之上，直接和整個星球之上能源體系相連，可以直接從各處獲取資源和能源的孵化場，對於它們的需求已經不多了。
如今它們再次在「月球」之上啟用，自然是有其作用。
在孵化場和營養池建立完成之後，這批「護送」它們來到這裡的兩千太空單位中，絕大多數都陸續一躍而起，將自己投入了這座營養池中，變成了供應孵化場進行運作的啟動資源，只留下了不到一百隻，靜靜地守護在基地周圍，承擔著警戒工作。
雖然應該不太可能，但零還是做出了應有的防備，剩下的這些蟲族單位之中，擁有著零精心裝配的武器單元，比之章魚人的動能武器要弱上不少，畢竟蟲族想要在體內改造出那麼複雜有力的結構還是頗具難度的。
不過，將原本就有的爆裂者等經過改進之後變成這些太空蟲種的武器，對於薩斯來說就是信手拈來了。
它們將在這裡扮演著「護衛」的角色，防止幾乎不可能出現的生物，威脅到蟲族的第一個「月球」殖民基地。
當然，對於天災它們就無能為力了。
有了充足的物質和能量支持，這個簡陋的蟲族基地迅速開始了在「月球」之上的第一次活動。
蟲族外星改進型的能源單位開始在這裡生成，相比起原來在生命行星奧瑞之上的蒼翠，它們在「月球」之上則變為了一片漆黑，這種特別的設計為的自然是更多的接收來自恆星的能量。
沒有大氣層的反射和逸散，來自恆星的能源比之奧瑞要強烈許多，從這個方面來講，這裡要比奧瑞更加得天獨厚一些，即便是在體積之上小了一個數量級之多，如果能夠做到合理收集，這裡產出的能量也不可小覷。
這顆天然衛星並沒有完全被奧瑞潮汐鎖定，它不會永遠都只有一面朝向著自己環繞運行的行星，仍舊擁有著緩慢的自轉速度。
不過受到來自奧瑞的引力影響，在天文尺度上，它的自轉速度其實在以一種微不可查的速度變緩，也許在億萬年後，它的這種「艱難」的自轉終將停止，真正地被奧瑞鎖定，只不過到那時，應該已經和蟲族沒有什麼關係了。
既然仍舊存在著一定程度的自轉，那麼蟲族所要做的，就如同在奧瑞之上所做的一般，將能源單位一股腦地鋪散在整個星體表面，即可完成能源收集的目標。
只不過不同於蟲族基地遍布全球，各種生命必須物質隨處可見，能夠隨時隨地提供物質和能源支持的奧瑞，在這顆荒蕪的星球之上開展這項工作，哪怕是經過了薩斯的適應性改造，無疑也會慢上很多。
邁出第一步總是比較艱難的，隨著薩斯的持續研究和改進，這種事情不會永遠困擾著它們。
將「月球」完全攬入蟲族懷抱，變成另一個天然的物質和能源基地，指日可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