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這裡就是羅殿

  第六十六章這裡就是羅殿

  牌子從王遲之手中送到了虞醒的手中,

  已經是好幾天之後了。

  王遲之限於自己的地位,了解的東西太少了一點。

  這種原始無人區,被當地人稱為生區。

  他根本不知道,在生區之中行軍,到底有多少困難。他所遇見的困難,已經是被虞醒解決過很多之後了,真正的困難是在虞醒這裡。

  這些地方成為生區,絕非不是沒有原因的。

  這裡山高林密,不說,更有無數溶洞,湖泊,河流,濕地,什麼樣的地形都有。

  從旅遊的角度來看,那絕對是原生態無污染。

  但是如果從行軍的角度來看,卻是一場災難。

  因為,一個人沒有了糧食,或許可以打獵活下去,但是萬餘軍隊斷了糧,不管多少獵物都不可能夠軍隊消耗的。

  一旦估算錯誤,走錯了路,帶得糧食不夠吃,那就是一場慘絕人寰的災難。

  計毒莫過斷糧,在沒有糧食的情況下,有太多事情,駭人聽聞。

  而帶得糧食越多,行軍就越發困難。山高林密的地形,更是讓人寸步難行。

  更有無數野人部落,深山野獸,老虎,獅子,能吞下整個人的蟒蛇。

  這都是後勤輜重運輸的災難。

  車不用,甚至連馱馬都有困難。

  這些災難是可以預期,還有預期之外的

  生區中,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一場暴雨,一場泥石流,都可以改變地貌,讓原本能走的路變得不能走了。自然界從來是動態變化的。而這種變化對於自然是常態,對於行軍,是無法抵禦的災難。

  只是不管多少困難,虞醒都要一一解決。

  虞醒為了這一次行軍,準備了好幾個月,甚至自己還親自走過一趟。規劃了一條主線,與數條副線的行軍路線。什麼都計算完備,

  只要不是出現一場波及整個貴州的大地震,虞醒並不覺得會有什麼問題。

  生區中最原始的路,其實並不是人開闢的,而是野獸開闢的,就是野獸遷徙留下的痕跡。

  這些原始的道路,也不能承擔大軍行進。

  為此,虞醒做了兩種準備。

  一方面自然是逢山開路遇水搭橋,虞醒自己帶隊走在最前,一路上,虞醒自己都忘記了自己修建了多少橋樑,填平了多少道路,王遲之看來,不能稱作路的路,也是虞醒一手一腳開闢出來的。

  否則,有一些連獸道都沒有。

  不要說別人了,就是虞醒自己也不知道多少次跳進冰冷的水裡,抗木頭。填沼澤,開山道。

  即便如此,虞醒也明白,他開出的道路,是不能容納萬人行軍的。

  虞醒採取了另外一個措施。

  分散行軍。

  所有軍隊被他編練成,寧遠軍,寧遠右軍,寧遠左軍。與虞醒的親衛。

  寧遠軍是中軍,從全軍之中優中選優。漢夷都有,不過漢人居多。這倒不是虞醒歧視,實在是軍中最重紀律。讓漢人遵守紀律,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只需加強訓練就行了。

  而讓當地夷人遵守紀律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他們天生自由散漫,在勇力上,不遜色於漢人,甚至比漢人更強,絕不乏勇士,只是想讓他們循規蹈矩,聽命令,卻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而寧遠左軍,與寧遠右軍,都是漢夷都有。這也是虞醒一貫政策,儘快能彌合漢夷之別。

  大宋軍制,百人為都,五都為一指揮,若干指揮為一軍。

  為了方便作戰,指揮一級別,是有單純的夷人指揮,與漢人指揮,無他,方便溝通交流與指揮,但是在指揮之上,絕無單純的夷人軍與漢人軍。

  等時間長了,這些人漢語還有其軍紀方面過關了。也定然會調入漢人居多的編制之中。

  寧遠三軍,編制是一樣的,一軍六個指揮。一共十八個指揮,加上虞醒身邊的親衛,與騎兵都,一共有十九個指揮。王四端為寧遠軍統制,呂敢當為寧遠右軍統制,陳河為寧遠左軍統制。

  一共萬人上下。

  在大道上行軍,最多延綿一兩里而已。

  此刻必須以指揮為建制,相隔數里,依次通過,甚至,有些地方連一個指揮都不能完整通過,必須分開行軍。

  這不僅僅是道路的問題,宿營地的問題,還有水源的問題。

  不要以為,生區中所有的水都可以喝,不信,請參見三國演義。

  苗老,在行軍之中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他這些天奔波不停,不僅僅為大軍探明了前路,同樣與沿途各野人部落拉上了關係,虞醒大撒錢,付出了糧食,鐵料等物質,換這些野人不襲擊軍隊,甚至還提供一些幫助。

  比如指引水源。比如驅趕猛獸。

  即便如此,也有大量的非戰鬥減員。

  瘧疾,毒蟲,野獸,還有生病,行軍的時候跌落,在架橋的時候工傷等等。

  虞醒對每一個士卒的傷亡都很重視。

  他早早為士卒定下了軍牌,並定下喪葬制度。王遲之執行的那一套,就是虞醒定下來的制度,更有一項,那就是所有陣亡士卒的軍牌,都要送到他這裡。

  他要看。

  只是因為軍隊分散在山中,這軍牌才在數日之後,才到了虞醒手中。

  虞醒捏著軍牌,細細回想,他實在想不起,這位陸遠征的士卒長什麼樣子了。做過什麼事情了。

  「第三百一十八位。」

  虞醒能記得只有這個。

  這是第三百一十八位,葬身於大山之中的士卒。

  巍峨大山,無情的向人們宣洩他的尊嚴。留下了他的祭品。

  虞醒能做的,也僅僅是記下他們的名字而已。

  虞醒將牌子放進一個箱子上,讓一個士卒背著,自己拄著拐杖,繼續前進。

  不過,這艱難的跋涉,也將達到終點。

  虞醒此刻是沿著一條大河南下。

  一條向南流的大河。

  這一條大河到底叫什麼名字,虞醒不知道,一方面他其實也很難精確的定位他現在的位置,另外一方面,現代與古代很多地形上也是有變化的,也未必能一一對應。

  不過,這大河流向就能說明一切。

  它是向南流的。

  芒部,七星山的河流都會匯入長江之中,所以他們或東流,或北流,即便有南流,也會折為東流。

  而這裡卻不一樣了。

  這裡已經是珠江流域了。

  山勢越向南越平緩。這裡的河流是會匯集到廣東去的。

  這更說明,羅殿已經在望了。

  地勢也漸漸平緩了起來。

  楊承澤終於可以將各種輜重從他心愛的戰馬上拿下來了。然後,帶著幾個伴當,先行一步,探查情況。

  很快,楊承澤派人回報。說道:「已經占領村落一座。詢問得知,這裡就是羅殿。」

  虞醒對此絲毫不在意,在他看來,這裡不是羅殿才見鬼了。

  但是周圍的其他人,可沒有那麼多想法,不由的歡呼了起來,甚至有無數人喜極而泣。

  喬堅更是癱坐在地面上,猶如肉泥。

  虞醒此行征戰,是需要一些文官隨行的。

  喬堅是主動請纓的。

  其實在喬堅看來,他是被動的主動。

  原因很簡單。

  趙立趙老爺子剛剛到的時候,喬堅還很高興。

  因為有人給他分擔工作了。畢竟,喬堅一個人挑大樑,實在是太累了。

  趙立以及趙立帶來的人,真正上手之後,喬堅立即發現了不對:我覺得我工作已經夠拼命了,這位趙老爺子是奔著不要命去的。

  更不要說趙立經驗豐富,成熟老練,喬堅與之相比,簡直是太嫩了。

  在趙老爺子的努力之下,喬堅終於有了休息時間了。

  只是喬堅卻坐不住了。

  在他看來,這哪裡是休息時間,是趙立預謀奪位。

  要知道,他可是虞公子麾下文官第一人,現在他的地位遇見了挑戰。

  喬堅才不肯將地位拱手相讓,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在很多方面,自己都比不上趙立,但是有一樣能,那就是年輕,體力好,耐操。

  於是,在虞醒決心征羅殿的時候。

  喬堅自然主動跟隨。想要借軍功立功。

  但是一上路,就後悔了。

  喬堅發現,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再年輕,再耐操,這經不住虞公子如此操,他一度懷疑自己要死在山林之中,但是他更明白,這個時候萬萬不能說要回去。

  那就是動搖軍心,立斬無赦。

  喬堅只能堅持下去。

  如果世上有後悔藥的話,他當飯吃。成噸吃。

  此刻喬堅,真的要哭出來了。

  很難是解脫地哭,還是喜悅地哭。

  「好了。」虞醒說道:「後面還有很多事要做。立即開闢營寨,等待接應後面的各部。舜卿。」

  張舜卿立即出列說道:「屬下在。」

  虞醒說道:「你立即去支援楊承澤,他才帶了幾個人,說占領一個村子,還不知道什麼情況。到了之後,封鎖消息。等我過去處置。」

  張舜卿立即答應一聲,道:「是。」

  虞醒轉身看著身邊的人,說道:「現在不是鬆懈的時候,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做好準備。準備面對普定,普安兩部的反擊。立即,馬上準備起來。」

  「是。」眾人齊聲答應下來。

  立即開始行動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