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九皇子脫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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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七章九皇子脫歡

  大都,皇宮中。

  真金太子,丞相安童,阿術,等幾個巨頭都在,各方面的負責人,其中就有郭守敬。零零散散有十幾個人,都在等候忽必烈。

  阿合馬自然也在。

  老丞相耶律鑄多次請辭之後,終於退下來了。

  現在的丞相是安童。

  安童乃木華黎四世孫,從小出入宮廷之中。從小就是神童。再加上木華黎家族的勢力,丞相之位在所有人看來,都是安童囊中之物。安童也不負眾望,從小就顯露出不一樣的能力。

  被忽必烈器重,很早就列為相位。

  只是安童一生中最大變故,也就是西北將兵,被海都俘虜。

  同樣被俘的還有,北平王那木罕。

  經過一系列政治交易,安童被放歸。北平王還在西域各部手中。

  安童身體上並沒有收到什麼折辱。畢竟木華黎的後裔在各部中都受尊崇。但是安童經此一時,不再像年輕時候那麼鋒芒畢露。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幾歲。現在代替老丞相成主持尚書府。

  阿合馬本來還有些忌憚。

  但是發現安童與老丞相的做法,別無二至,慢慢也就放下心來了。

  只是阿合馬目光掃過,角落裡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渾身金玉,一臉傲氣。

  阿合馬人的此人。心中暗道:「他怎麼來?」

  這不是別人,正是九皇子脫歡。

  阿合馬心中若有所悟,看向真金太子。心中已經有了幾分揣測。

  忽必烈是中國古代少有將皇位傳給皇孫,還沒有什麼波折的皇帝。

  不是因為忽必烈手腕高超,而是因為忽必烈活得時間太長了。以至於熬死大部分兒子。

  忽必烈一共有十一個兒子。

  察必皇后生了四個。

  長子早逝,次子就真金太子,三子就是安西王,前番傳來消息,已經病故。四子就是倒霉的北平王,現在被改封北安王的。蒙古人是不會承認一個兵敗被俘的人作為繼承人的。

  嫡子中,真金太子之位,不可動搖。

  阿合馬想辦法搞事,也找不到抓手。

  五子云南王,就是前文說,在雲南被毒死的那個倒霉蛋。

  六子乃是庶子。

  但是蒙古人最重母家,庶子與庶子還是不一樣的。這位無封爵,在史書上就幾行字,根本沒有爭奪皇位的可能。

  七子西平王奧魯赤。封地在青海一帶。早就就藩了。

  八子闊闊出。身份也不高。似乎成為真金太子顯示兄弟之情的工具。是真金太子的小跟班。歷史上,忽必烈駕崩之後,擁立真金之子元成宗的時候,闊闊出就是宗王代表。

  再有就是眼前的脫歡了。

  至於脫歡以下,要麼年少,要麼母族勢力不足,根本不足以爭奪大權。

  脫歡雖然不是皇后所出,但母家也是蒙古大族。頗有身份。而今年長。前些天傳聞脫歡在打獵的時候,大出風頭。

  「脫歡在想什麼?陛下在想什麼?」

  阿合馬嘴角微微勾起一絲笑容。

  真金太子的地位。其實並沒有那麼穩固。

  因為蒙古人從來沒有太子這個概念。縱觀,成吉思汗之後,窩闊台,貴由,蒙哥,忽必烈。都是開忽里台大會推舉的。談不攏,就刀兵相見。從來沒有什麼太子的概念。

  這是忽必烈引進漢人概念。在蒙古體制的創製。

  海都等人反對忽必烈最大的理由,就是忽必烈背棄了蒙古傳統。並不是沒有根由的。

  真金成為太子那一日,就與漢人緊密的聯繫在一起了。

  因為不漢化,真金的太子之位就是虛的。

  忽必烈前期與漢人有一段時間的蜜月期。而今這一段時間蜜月期也慢慢過去了。很多蒙古貴族暗潮湧動,覺得漢人太猖狂了。阿合馬也是知道這一點。

  脫歡忽然出現在政治舞台上。似乎是忽必烈也知道這一點。

  阿合馬目光落在真金太子身上,暗道:「真想知道他現在怎麼想?」

  真金太子怎麼想?

  不怎麼想。

  阿合馬揣度真金太子,總是往陰暗面走。

  真金太子本質上,像一個漢人。多過像一個蒙古人。

  他對闊闊出,也是真心實意的。覺得作為長兄,要照顧好弟弟。至於脫歡的一點小心思。真金太子也不在乎。畢竟,他是太子。他在乎了。那才是落了下乘。

  甚至對脫歡參與到這個場合樂見其成。

  畢竟,宗王議政,從來是蒙古傳統。脫歡既然已經長大成人了。也應該參加國家大事了。

  「陛下到。」

  忽然一聲高呼。

  忽必烈走進大殿,坐在御座上,所有人紛紛行禮。忽必烈一擺手,說道:「皇后病了,我去看看,耽擱了時間。」

  「父皇,母后的病情------」

  忽必烈少有幾分落寂,說道:「等一會兒,你自己去看吧。」

  察必皇后給忽必烈很大支持。當初,蒙哥駕崩,忽必烈尚在江陵與賈似道交戰。察必皇后主持金蓮川局面,與阿里不哥周旋。等到了忽必烈北上,否則事情會是什麼樣子,尚不可知。

  少年夫妻,老來伴。

  忽必烈都六十多了。察必皇后也是老了。這個年紀生病,情況如何。

  很多人都有預料了。

  真金太子面露憂色。

  「好了。商量正事。」忽必烈將話題引到正事上,之前的所有虛弱。一掃而空。而是那為剛強豪邁的大汗。

  「阿術,你來說。」

  阿術出列說道:「是。」

  阿術就將他了解的情況,已經伯顏奏請一併說了。

  忽必烈說道:「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的。」

  「伯顏說要打西域,阿術想打雲南。都有原因,該怎麼辦?我一時也權衡不定,就請大家來商議一下。」

  「安童,你來說。」

  安童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特有的蒙古圓臉,卻帶著幾絲斯文。不緊不慢的說道:「阿術將軍,有些事情我要先問清楚。」

  「伯顏丞相的想法,我大概明白了。他就是想借火炮之威,給海都一個狠的。」

  「但是你怎麼想?打哪裡,首先要打贏。打雲南,如果不能打贏。這一件事情,根本不用選。」

  安童這一番話,看似不偏不倚。但是內心中安童還是想打海都,報當初的一箭之仇。

  現在的安童早已不負當初的年少氣盛,變得老而彌堅了。這才給人耶律鑄第二的感覺。但是耶律鑄與安童是不一樣的。耶律鑄作為耶律楚才之後,到底沒有掌握兵權。在蒙古體制內,沒有兵權,就沒有政治地位。

  所以耶律鑄圓滑機密。內有乾坤。

  而安童作為木華黎的四世孫,家世背景,僅次於孛兒只斤家族了。

  安童更是怯薛長。是忽必烈身邊怯薛的首領之一。這政治背景硬到極致了。當年安童雖然不至於狂妄。但是所做所為。也有幾分輕浮,這才為人所乘。

  在此之後,痛定思痛。才有了今日的安童。

  縱然內心之中,恨極了海都。恨不得手刃海都。也能儘可能將自己放在中立的態度上。

  「丞相。這一件事情我想過。」阿術自然對這一件事情做過思考。

  「我之所以必伐雲南,就是因為如果雲南軍械從海路源源不斷的進入江南,江南亂賊,就殺不盡。影響朝廷財政。而今雲南艱險,難以進攻。不管從湖廣攻雲南,還是從四川攻雲南,乃至於再來一次,翻越雪山,攻雲南。恐怕都難以奏效。」

  「但不是沒有辦法限制雲南。」

  「雲南的七寸就在安南。」

  「雲南山多地少,有金銀銅鐵鉛礦,然而缺少糧食。現在雲南的糧食多從安南購買。只有拿下安南,切斷雲南糧食來源,大舉西征,鏖戰三五年,我就不信,虞賊能啃銅鐵?」

  「更何況,安南與雲南結盟,天下皆知。雲南支援江南的軍械,全部過安南而來。甚至,安南人從中抽一成,簡直狂悖之極。」

  「安南雖有山川之險,卻遠不如雲南。臣曾經跟隨家父,馬踏升龍城,雖然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但輕車熟路,猶記心中。只要陛下有令,不出半年,必下安南。」

  「如此一來,雲南支援江南亂賊之事,就被截斷。更能分別從,四川,湖廣,安南三路攻雲南。以雲南彈丸之地,絕不能敵。如此,則能為陛下除此心腹大患。」

  阿術心中思路許久,此刻說出來一氣呵成。

  在阿術內心中,雲南對元朝的威脅,已經在海都之上。

  海都已經元朝打了二十多年了。也算堅韌不拔,屢敗屢戰。

  也算是孛兒只斤家族的一號人物。

  但這樣身經百戰,唯有伯顏坐鎮才能穩住局面的大將,在阿術心中,已經排在海都之後了。

  「安童,你怎麼看?」忽必烈問道。

  安童說道:「臣不知道,伯顏丞相是天下一等一的名將,他的想法,自然有他的道理。阿術用兵遠勝於我。我不敢班門弄斧。只能請陛下聖裁。」

  忽必烈搖搖頭有些失望。

  很小的時候,安童就敢仗義執言。

  當初忽必烈打敗阿里不哥,俘獲大量阿里不哥的部眾,問才十一歲的安童如何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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