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塵此話一出,任文東四人停下腳步,定定地看著林塵,那眼神甚是複雜。
「你們這麼看著我做什麼?難道我說錯了?還是又要讓我慎言?」
林塵心想,這些人要暗殺他,他都不能說句實話嗎?這有沒有天理!?
任文東無奈嘆息,「怎麼說呢……你真是條好漢啊,上來把太后、二皇子、宰相都得罪。」
「這三人,隨便拎出來一個,都能決定好些人的生死。」
「東哥這麼一說,真是啊!哪怕你這次活下來,他們日後都不會放過你。」
「這梁子,你算是結大咯。」
林塵垂眸,確實這麼回事啊。
他得罪的人,都是能定無數人生死的狠角色,人上人。
但,人上人又如何?林塵孤家寡人,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這次他不死,回頭他定要想辦法弄死這些人。
林塵和他們不一樣,他不怕死,甚至死前都能拉上幾個墊背的。
太后、二皇子、宰相,哪個敢豁出去所有呢?
先拿太后來說,好不容易宮斗獲勝,從妃嬪熬成太后,正是享受之時,她捨得死嗎?
再說二皇子,有希望登上皇位,到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敢死嗎?
宰相更是,好不容易位極人臣,他自然怕死。
任文東四人顧不得林塵得罪的都是什麼人。
他們火急火燎跑到宮門口,看到守門將士,才長長地舒一口氣。
入宮門。
任文東四人帶著林塵來到朝堂外,越過在朝堂外上早朝,凍得鼻涕橫流的官員們。
林塵五人在殿外,讓侍衛進殿去通報。
這時,朝堂上真是熱鬧。
林塵在殿外,都聽到那些個言官諫臣彈劾他的聲音。
好像他干下什麼天理難容的事,引起人神共憤一樣。
「陛下,監察使林塵濫用職權,不僅在查案階段毒打朝廷命官,還膽大包天,公然當眾屠殺皇親國戚,此人罪該萬死啊!」
「陛下,林塵作為監察使,確實有失體統!臣認為,理應判處他極刑!如若不然,所有監察使都效仿他,那怎了得?」
「啟稟陛下,臣認為,不應該設監察使這一官職……」
諫臣言官們激烈參奏林塵。
宰相確實沒親自下場,而是站在文臣們最前面,假裝神遊天外,心不在焉的模樣。
實則,朝堂之上的一點動靜,他都留意著。
他右手邊,是武將們。
李老元帥身著官袍,站在武將們最前面。
若說宰相是文臣之首,李老元帥定是武將們的表率,看站位已能看出來。
李老元帥沒理會這些跳樑小丑,只若有所思盯著宰相。
他怎麼這麼鎮定?
龍椅上。
凌玄冷眼看著這些言官蹦躂。
這時,御前帶刀護衛大步進殿,朝凌玄抱拳恭敬開口:「啟稟陛下,犯官林塵帶到。」
聞言,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一瞬,才看向殿外。
無人注意到神遊的宰相忽然回神,眼底掠過一抹驚愕。
很快,他把驚愕與不可置信隱藏起來。
李老元帥眼神不好,以為是自個兒眼花,又眯眼費力看宰相兩下。
真不確定,他剛才是不是慌亂一下。
「宣林塵覲見。」凌玄沉聲開口。
負責傳話那小太監則尖細著嗓音,又高聲重複一句,不然殿外的人聽不見。
聽到小太監開口,任文東拍著林塵肩膀給他加油鼓氣,帶他一起進殿。
林塵進殿那刻,感覺好些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多數都是好奇打量。
畢竟,朝中這些文武官員都沒見過林塵這位監察使模樣。
聽旁人說,林塵性格霸道兇殘,都以為他會是魁梧大漢。
今日一見,真是狠狠刷新他們對林塵的認知。
眼前這個林塵,分明是個年紀輕輕的小少年,與魁梧兇殘根本談不上半點相像。
他這模樣,在官員們心中,哪怕打人,那都是在耍小孩子脾氣。
可,偏偏是這樣一個人,殺掉身邊有眾多府衛的肥豬郡公爺。
進殿後,任文東四人對凌玄跪地行禮,「叩見陛下。」
「犯官林塵,叩見陛下。」林塵僅對凌玄拱手作揖。
福公公嗓音尖細質問林塵,「大膽林塵,見到陛下,為何不行跪拜之禮?」
林塵一愣,沒想到要跪陛下。
他不習慣動輒給人下跪。
林塵內心高傲,但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若林塵不跪陛下,定然會被一些官員們抓住錯處。
福公公呵斥林塵,是好心提醒。
看林塵仍愣在原地,他開始給林塵使眼色。
林塵反應過來,念在陛下對他相當不錯的份兒上,稍微跪一次吧。
林塵連忙跪下來,福公公繃著的臉色才有所緩解。
這時,跪在一邊的任文東斗膽開口:「陛下,臣有一事,必須上奏給陛下。」
本來,以任文東的官職,不能進入朝堂上。
這次沾得林塵的光,任文東才順勢進來一次。
反正來都來了,他必須把林塵進宮半路遇刺的事說出。
凌玄短暫把目光放在任文東身上一瞬,「何事必須上奏?」
「臣等與錦衣衛千戶胡放,押林塵進宮面聖,在半路上遇到埋伏!有人命殺手取林塵性命,目標相當明確。」
聞言,凌玄臉色沉下來。
文武官員們面面相覷,驚愕。
竟有人膽大包天到刺殺陛下要親自審訊的罪犯,這不是不把陛下放在眼裡嗎?
「放肆!究竟是何人這麼膽大包天?天子腳下,居然敢如此肆意妄為,當朕這個皇帝是紙糊的嗎?」
凌玄狠狠一掌拍在龍椅上,滿臉怒容。
官員們見狀,紛紛利索跪地,「陛下息怒啊。」
「人是誰派來的?是否有查明?」凌玄沒理會他們,而是追問任文東。
天子一怒,讓任文東額頭都冒出冷汗。
他偷偷擦一把,才沉聲道:「回陛下!事發突然,胡千戶已領人追殺那群殺手。」
「臣等四人,先行帶著林塵進宮受審,殺手是受何人指使,尚未有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