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夢心中別提有多歡喜,這種感覺對她來說非常致命。
若夢自知是風塵女子,從未想過能與誰共白頭。
林塵卻告訴她,如今同淋雪,也算共白頭,她自然心中感動。
林塵親自駕著馬車,來到醉月軒,要一個單獨的包廂。
此處酒菜,乃是京城最好。
來往醉月軒的,皆是達官顯貴之人。
林塵牽著若夢的手上樓,恰逢幾人勾肩搭背,喝得走路都打晃。
幾個醉鬼林塵有意謙讓,免得他們撞到他和若夢。
其中錦衣華服的一人,見若夢眼熟,朝她撲過來調戲。
「呦,這是哪家的小美人兒啊?看著好生標緻,讓本公子看看你面紗下的容貌如何?」
他把若夢臉上的面紗,連帶一支髮簪都給扯掉。
若夢驚慌失措,連忙捂住臉。
林塵一瞬黑臉,沒想到有人居然當著他的面,調戲他的女人。
他怒上心頭,一耳光把這公子哥扇翻在地。
啪一聲,極其響亮。
公子哥慘叫一聲,一屁股跌坐在台階上。
醉月軒的客人們尋聲看來,紛紛看起熱鬧來。
「我的臉,我的牙齒……」被林塵扇一耳光的公子哥門牙都掉三個,說話直漏風。
他看向林塵,一臉的不可置信:「你知道本公子是隨嗎?居然敢打窩?」
「我的牙弄掉三顆,我破相了!我要讓你好看!」
聞言,林塵冷笑:「你是哪根蔥啊?你說出來叫我知道知道,是誰家能教出你這麼個沒教養的東西來。」
「你敢說本公子沒教養?我爹是戶部侍郎!」
看熱鬧的人們一陣唏噓,這戶部侍郎,最近正要提為戶部尚書呢,難怪他兒子如此叫囂。
畢竟尚書是正二品官員。
林塵不屑冷笑,才戶部侍郎而已。
上次那戶部尚書不正因亂說話,被陛下罷免官職嗎?
戶部侍郎的兒子瞪著林塵,突然把矛頭對準他身後的若夢:「若論教養,你又好到哪兒去呢?」
「你光天化日,居然把教坊司的風塵女子給帶到醉月軒,簡直是恬不知恥!」
聽到林塵把風塵女子帶到醉月軒,林塵大有被群起而攻之的意思。
「豈有此理!這簡直是傷風敗俗啊!此等風塵女子,怎能與我們同堂而食?」
若夢聽到旁人如此議論,簡直是無地自容,異常難堪,眼眸已蓄滿淚水。
這裡不是教坊司,還是有很多人瞧不上若夢的身份。
他們絲毫不顧若夢的感受,對著她,對著林塵指指點點。
林塵突然非常心疼若夢,一下子頓悟為何她要戴一層面紗出來。
估計她是怕別人認出她的身份來說三道四,讓他跟著她難堪。
林塵回頭看過去。
若夢心頭一震,立刻淚眼汪汪對林塵道歉:「林郎,我……對不起,你不要生氣。」
若夢小臉慘無血色,神色無措又無助。
除和林塵重複道歉之外,她沒辦法為自個兒說任何話。
林塵握住她的肩膀,對她輕輕搖頭:「這不是你的錯,不需要你道歉!這分明是這些衣冠禽獸的錯!」
「自詡正人君子,但實際上,這個心比茅坑中的屎還要骯髒齷齪!」
「他們不明辨是非黑白,犯不上聽他們滿嘴噴糞啊。」
林塵三句話不離粑粑,立馬得罪在場所有人。
其實是這些傢伙對號入座,林塵又沒有點他們的名字。
這簡直是知道自個兒是個什麼樣的人,還不許人說,否則會和踩到他們的尾巴一樣暴怒。
「你這豎子怎麼滿口胡言?你不害臊大白天和風塵女子出來招搖過市,還不許我們說一句實話?」
「對,你是京中哪戶人家?爹娘是怎麼教你的?」
「還和他廢什麼話,趕緊把他們倆趕出去,掌柜的何在?」
掌柜相當為難,他這開門做生意,哪兒有客人進來,還要把人往外趕的道理。
不趕吧,這些叫囂的人,他一個做生意的得罪不起啊。
「瞧瞧,被我說中痛處,惱羞成怒應激了?今日我來此是為吃飯,不是為和你們這些畜生鬥嘴!」
「不服氣的,到鎮撫司附近的林府去,等我今天事了,想怎麼樣我都奉陪!」林塵傲視眾人。
聽他報出家門,眾人面色大變。
林府?教坊司的若夢姑娘?
有人斗膽詢問林塵:「你,你不會是林塵吧?」
「是我林塵又如何?林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林塵冷笑出聲。
眾人譁然,沒想到眼前這個俊朗的少年郎,竟是為河東郡百姓屠殺太后親侄兒的林塵。
更是文曲星下凡,深受陛下寵愛,前兩日才破獲天都宮大案的那個林塵。
醉月軒內,眾人得知眼前人是林塵,立馬安靜如雞,林塵一下子更看不起他們。
「怎麼不接著叫囂呢?我沒教養,我恬不知恥,我帶我的女人來醉月軒吃飯怎麼了?爾等鼠輩,還要管我如何做事?」
「我看你們實在是表里不一,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裡,白天唾棄教坊司,晚上又離不開教坊司。」
「我罵你們罵得錯?誰有不服,站出來咱們論一論,你們自視甚高卻樣樣不如我林塵,還想要教我做事?害不害臊?」
在場不少人被林塵罵得無地自容,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實在是林塵太不給他們留情面,縱使他們樣樣不如他,你林塵也不能這麼直說出來啊。
人群中,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站起來,委婉對林塵道:
「林公子啊,不管怎麼樣,你都不應該和一個風塵女子不清不白啊!好歹你是天資過人的讀書人。」
「如此行為,那不是自甘墮落,給自身平添一個污點嗎?我們是為你好啊。」
林塵最討厭這句話,去他麼的,為你好。
「我呸,讀書人這個字眼,都被你們敗壞完了!你們是讀書人,老子不是,別把老子往讀書人三個字上貼金。」
「口口聲聲讀書人,讀書人是你們這些只知道死讀書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