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林塵已經等了許久,都不見宣旨太監宣讀聖旨。
他滿臉疑惑地抬頭看去。
只見,這傳旨太監眼觀鼻,鼻觀心,眼眸靜靜半闔著,似魂不守舍一樣。
這種情況,林塵感覺,他需要扎幾針才能好。
「公公,你怎麼不宣讀聖旨啊?」林塵開口喊宣旨太監一聲。
奈何,這太監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大冷天,林塵出門急,都沒怎麼穿厚衣服。
寒風無情裹挾著他的身體,這太監還在這兒裝死。
林塵心態有些崩,嗓門音量提高一些,「公公,宣讀聖旨了,您老要坐到何時啊?」
他一喊,把林士弘嚇一激靈,生怕人家太監急起來,回去和陛下告狀。
太監笑眯眯說:「林監察使,陛下說,你年輕氣盛火氣旺,跪在外面,是陛下想讓你消消火呢。」
聞言,林塵冒出一腦門子的問號。
不是,他又幹嘛了啊,陛下說他火氣旺。
他分明已經很收斂了,好吧?
陛下這是藉機在敲打他,讓他往後做事,別那麼大氣性嗎?
這未免太刻意,完全沒必要這麼做啊!難不成,是知道他昨夜去教坊司了?
消火,有時指那一方面的火。
但,他去一個教坊司怎麼惹到陛下呢?
昨日,他到教坊司,看到不少京城其他達官顯貴家的兒子。
陛下對他們都不管不問。
行!林塵姑且忍著。
那他消火氣,總該有個時間吧?
「公公,那我要這麼吹冷風到什麼時候啊?」
他膝蓋下面還跪著搓衣板呢,實在硌得慌。
若真要他跪上大半天,林塵真受不了。
到時愛誰誰,他站起來,有本事一刀砍死他算球!
林塵昨夜有多瀟灑,此刻有多狼狽。
林安肩膀聳動著,似有些憋不住笑。
當著太監的面,他如此笑話林塵,真是一個豬腦子。
至於林朔,在心底得意冷笑。
沒想到,你林塵有今日。
林朔巴不得把整個京城的人都請來!
讓他們看看林塵狼狽的模樣。
林塵又跪許久,始終想不明白,他去教坊司放鬆一下有什麼錯。
林塵吸著鼻子,實在受不了寒冷,接連打兩個大噴嚏。
宣旨太監聽到林塵打噴嚏,才正眼看向林塵,「看來,林監察使,這火氣算是消完了。」
「哼,豈止是火氣消完了!人都快冷硬了!公公要不要過來摸一摸?」林塵一臉不爽。
宣旨太監不跟他計較,笑了笑,掏出聖旨宣讀。
「陛下有令,命林塵七日後,前去邊疆,不解決突厥人劫掠一事,不可回京。」
林塵內心一片疑雲,想不通陛下為何把前去邊疆的時間提前。
這是有多不想他再去教坊司啊。
「臣林塵,接旨。」
林塵雙手接旨。
宣旨太監把聖旨帶到,即刻返回皇宮復命。
林塵艱難站起來,用手摸了摸膝蓋。
麻蛋,已經跪出好幾條凹進去的痕跡了。
「公子,我扶著你些。」秋香在林塵身後,連忙伸手攙扶住他。
林塵瞥一眼林士弘幾人。
徐白梅和他幾個子女一臉得意嘲諷。
林士弘則對他手裡的聖旨感興趣。
今日,林塵懶得理他們,啐一口,由秋香攙扶著走,真是懶得跟傻子計較。
徐白梅幾人,剛才沒少跪。
只是,他們膝下無黃金,跪多久都不覺得有什麼。
但,林塵和他們不一樣。
果然,林塵走後,徐白梅他們顫巍巍站起來。
若林塵慢走一會兒,還能嘲笑一下他們。
林士弘得知林塵不日去邊疆處理突厥人劫掠一事,內心一驚。
他活到這把年紀,自然知道邊疆那群突厥人有多令人頭疼。
陛下讓林塵去,這是格外看重他啊。
但,林士弘又擔心林塵辦事不力,會牽連到林府,一時內心複雜。
返回朴苑的路上。
林朔特意和林士弘拉開一些距離,單獨和他母親說悄悄話。
「娘,這陛下派林塵一個廢物去邊疆,到底是幾個意思啊?」
提起這點,徐白梅冷笑出聲,「還能有幾個意思?小雜種得意忘形,要失寵了唄!」
「你沒見陛下急著趕他去邊疆嗎?他這麼廢物,去邊疆只有死路一條啊!」
只能說,徐白梅這是頂級理解,簡直無敵。
偏偏,林朔這個傻批不會揣測,真信他娘一個只會耍心眼宅斗的婦人之言。
林塵不知道徐白梅和林朔對他去邊疆這件事的看法。
由秋香攙扶回房間後,林塵把聖旨隨手一扔,壓根不在意的模樣。
這把秋香嚇一跳,連忙把聖旨拿起來檢查。
這是秋香第一次接觸到聖旨,拿在手裡沉甸甸,很有分量。
「公子,聖旨不能亂丟呀,興許什麼時候會用到!」
「哪怕用不上,這個東西都能收藏起來。」
聞言,林塵忍不住對秋香一笑。
「還是你有眼光,那你幫我收起來吧!需要的時候,我再問你拿。」
秋香連連頷首,認真想著把聖旨收到哪兒合適。
看林塵打一個哈欠,秋香又想起要事來。
「對了,公子!昨日你出去後,跑去哪裡啦?怎麼一夜未歸?害得我好擔心你。」
「呃…我和幾個撈我出詔獄的朋友喝酒去了!」
「他們幫我忙,我不得感謝他們一下嘛!喝多了,在外面躺了一宿。」林塵糊弄一下秋香。
總不能說,他去教坊司,睡了人家十三頭牌之一吧?
但,他確實不算說謊。
蘇勃、任文東、胡放,他們確實撈他出詔獄,是朋友啊。
聽到這麼回事,秋香不多說什麼,只對林塵連連搖頭。
「是要好好感謝人家,沒想到公子來京城,這麼快結交到好朋友,秋香為公子感到高興。」
「京城不愧是好地方,公子來這兒後,開始時來運轉!以後我們在京城,哪兒都不去。」
林塵失笑,沒想到秋香這麼為他著想。
但,京城又哪兒是表面看起來那樣好呀…
「你去歇著吧,我再睡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