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聽聞凱瑞家族兩少爺和他們的家庭成員被殺時,管家尤斯特的心情很沉重,像是一塊秤砣掉在地上似的。
轉念就想起了男爵,如果男爵知道這個消息的話,肯定會很傷心,搞不好男爵也會一命嗚呼。
但就在尤斯特慌慌張張奔向男爵房間的途中,他突然想起了羅素少爺,以及他那自信的眼神和表情……
這會不會是羅素少爺安排的命運?
尤斯特的年齡已經過了五十,他要為自己的家庭和人生考慮,所以他很快就做出了選擇。
況且之前他已經選擇過了,早就投靠了羅素少爺。
而繼承合約也簽署完畢,此時正在走流程,如果男爵能夠在今夜或者明日死去的話,那這份繼承協議就是合法的!
不過需要美利堅幾個部門調查一番,才能把凱瑞家族的財產交還給唯一繼承人羅素·金·凱瑞。
所以,管家尤斯特奔進房間後,便大聲匯報著,生怕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男爵聽不見似的。
果然男爵聽聞這個消息後,整個人都陷入了狂躁,他在床上要掙紮起身,可他哪裡有多少力氣,若是沒人照顧他早就死了。
羅素就坐在床旁,並沒有理會他的動作,只是朝著管家尤斯特一笑。
尤斯特見到他的笑容,當即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由內心散發出的恐懼與信服,頃刻間掛在了臉上。
羅素剛好轉過頭,就看見躺在床上的男爵,此刻正瞪著大眼睛盯著他。
他依舊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對男爵故意冷笑,像是承認了。
男爵見到他的笑意,當即面色慘白,從喉嚨擠出的幾個詞語,透過呼吸面罩傳了出來。
「你…夠狠…殺,殺我…」
羅素微笑搖頭,男爵已經是將死之人,何必動手引來警局的注意呢。
這幫人就等著新富家族犯錯,好從中獲利呢。
「尤斯特,你剛才說都誰死了?」
管家吞咽口水,道:「亞特少爺和他妻子、特里少爺和他妻子,還有三位小少爺……」
「你去通知紐約警局,務必查清兇手,否則太不把凱瑞男爵放在眼裡了!」
「是!」
尤斯特離開後。
羅素瞅著病床上的男爵,笑道:「男爵,你唯一的合法繼承人是我,協議也在今天下午簽署完畢,您可不能死的太快啊,否則就看不見……」
男爵瞪眼橫飛,聽聞他的話,嗓子眼裡似乎卡了什麼東西,猛猛地咳嗽兩下,然後就腦袋耷拉了下來,而雙眼依舊在瞪著……
羅素沒有繼續往下說,見此起身在男爵的脖頸動脈一探,果然沒了脈搏。
男爵死了。
他轉身走出門,大喊:「醫生!醫生!快,快看看我父親!」
醫生就住在隔壁十米的房間,他是個戴眼鏡的白人醫生,自從男爵生病,他就從市醫院帶著儀器駐紮在此了。
醫生帶著兩名穿長褲的護士飛奔過來,衝進房間裡就對著男爵實施搶救。
而羅素則焦急的在門外等候,閒暇時抽了兩根煙。
管家尤斯特打完電話,安靜的站在羅素身邊,只匯報了跟紐約警局打過電話了,然後什麼都沒有說。
二十分鐘後。
醫生宣布男爵死亡。
男爵的私生子和私生女、以及他的孫子、孫女們全都聚集在走廊里。
他們當前還不知道那兩個合法繼承人以及死亡的事情。
只是對男爵的死,有些緊張。
畢竟無論誰繼承男爵的財產,他們都不會得到半分,只能乞求新男爵不要太吝嗇,多少給他們口飯吃。
羅素站在門口,對著管家說道:「準備男爵的後事吧,另外發電文傳給英國。」
尤斯特對如何處理後事很熟絡,這些年也沒少幫著男爵給家族人辦葬禮。
只是男爵的葬禮需要多出幾個流程,一是告訴英國那邊一聲,二是通知男爵的人脈關係,三是需要處理好私生子的問題。
最重要的是第四點,男爵和他兩個兒子是同一天身亡的,這葬禮幾乎囊括了男爵家族的嫡系,搞不好男爵辛辛苦苦在美利堅維持的關係就斷了。
人家一瞅,你們家都快絕種了,什麼狗屁男爵啊,以後能不能出頭且另說了……
羅素沒有和那些私生子說什麼,只是他們望著羅素的面容有些心顫。
從細聲言語中他們也知道了第一、第二合法繼承人死亡的事情,與男爵居然是同天,而且離去的時間只差不到一小時!
天啊,細思極恐,他們低著頭都不敢用眼睛看著羅素,生怕被惡魔盯上。
這些人能好好活著,就說明沒幾個傻子,這個時候敢站出來質問嗎?不敢,他們是私生子,在家族裡根本沒話語權,說明白點他們是一群遊走在家族內部的乞丐。
主人給點食物,他們也得感恩戴德。
其實,男爵把這些私生子留在家裡完全多此一舉,反而讓『繼承者』很難做。
把他們趕出家門吧,就顯得繼承者小氣,留著這些廢物吧,又他媽耗費錢財。
夜晚,十一點左右。
管家尤斯特打開書房門,悄聲走了進來。
書房內的書桌前,羅素低頭查閱著近些年男爵在生意場的所作所為。
男爵發家的起源在港口貿易,那是戰爭時期,往船里隨便塞點酒水軍火都能大賺一筆。
原本男爵的財富早就過了千萬美金,但戰爭剛結束就被美利堅政客找上門,點名告訴他必須捐款,否則就按照走私、偷稅等罪名抓他。
他的靠山也沒法管,只能認栽,捐了五百萬。
後來被騙買愛國債券,只剩下區區兩百來萬美金。
「真是一群廢物。」
尤斯特瞅見他嘀咕一句,便匯報導:「先生,男爵的葬禮將在明天上午舉行,警局已經過來查看了,並且說了那兩個人死亡說明。」
「紐約警局已經抓住了兇手,兇手是混跡於紐約布魯克斯的義大利黑手黨科隆博家族的人,科隆博教父的左右手,這兩個人都被抓緊了紐約警局。」
之前和科隆博教父交談的時候,他看似優柔寡斷,實際上內心也是很毒辣的。
說什麼左右手都是肉,怎麼都不忍心砍掉。
再看看現在,直接把兩條手都給砍了,這科隆博教父真狠啊。
不過羅素很喜歡,在這種非常時期,若是不狠辣些,早就被丟到哈德遜河了。
「明天上午男爵和那些人的葬禮同時舉辦,但……我剛聯絡了男爵生前的朋友,他們都沒有給出明確答覆。」
羅素指著桌面上的電話,道:「我剛才也打了男爵電話本上的電話,聽聞男爵和那些人都死了,他們也都沒有回覆。」
尤斯特問道:「那需要去邀請嗎?」
「用不著,既然他們不想沾邊,那就滾遠點。人脈我可以自己建立,不需要男爵的那些廢物人脈。」
尤斯特點頭,對羅素的自信,他沒有任何懷疑。
剛下船就被綁票,在絕境中殺出一條血路,且在一天之內就斷送了那麼多條人命,這恐怖的執行力,讓尤斯特充滿了幹勁。
「對於男爵的那些私生子,您有什麼指示?」
羅素揮手道:「參加完男爵的葬禮就把他們送走,每人給兩千美金自力更生去吧。」
「您的慷慨一定會讓他們痛哭流涕。」
羅素笑道:「無論他們如何痛哭,也改變不了我對他們的厭惡。」
這些私生子是蛆蟲,啃食家族脊柱的噁心蟲子,他們整天屁事不干,哪怕男爵生病也沒有人在床前服侍,只期待著新家主能給他們一條路活著。
他們沒有罪嗎?
他們的行為比那兩個狗東西還要惡劣!
在羅素的理念中,與自己想法不相符的人,哪怕他們是正義的,也會被歸為邪惡。
而和他理念差不多的,哪怕是邪惡,也會被認證為正義!
世界沒有所謂的正或反,人類是高等思想類動物,每個人的想法都不同,為何魚找魚蝦找蝦,蛤蟆找蛤蟆呢?
其意思就是同類相吸,異類相斥!
翌日。
上午,男爵葬禮。
果然沒有多少外人參加他的葬禮,來的全都是私生子和僕人。
以及紐約警局派來的兩個門神,他們是擔心男爵唯一繼承人遭到科隆博家族的報復。
牧師在葬禮上致詞,隨即羅素講了兩句,表示對於未見的兩位哥哥哀悼。
葬禮結束,律師和波特蘭銀行副總裁安迪·杜弗蘭逗留片刻,與羅素說明了財產的事情。
由於美利堅稅務對男爵家族的財產表示疑問,所以暫時審核了,將會有半個月的限制。
這就是說,兩百多萬的財產需要走稅務程序審核半個月,然後才能交給安迪進行股票證券的清洗……
「他們懷疑我在避稅?」
律師點頭:「是的,由於男爵是簽署完協議之後離世的,但稅務那邊就是想扣留一段時間。」
羅素看向安迪問道:「你大約要用多長時間把錢乾淨的拿出來?」
「最低時限也要二十天。」
安迪回復道。
「就這麼做吧。」
兩日後。
男爵城堡被買家收走,私生子們每人領了兩千塊錢滾蛋了。
羅素樂得輕鬆,乘坐轎車前往了管家尤斯特提前訂下的酒店。
他現在只有六萬多美金,這是男爵在城堡里留下的現金,原先有十多萬的,這不是給了私生子們點遣送費嘛。
「先生,對於男爵的離世,英國沒有任何回復。」
羅素點頭:「情理之中,男爵已經加入了美利堅國籍,英國肯定不會承認自己的貴族叛逃。」
如果羅素也沒有加入美利堅國籍,那麼英國女王看在他是英國人的份上,必然會保留男爵榮譽,給予男爵最大的尊重。
可惜,他們全都離英國而去,這讓女王很不爽。
不管咋說,你們都是英國人啊,打著我給的爵位頭銜招搖撞騙,然後還他媽背叛我?
換做誰都會不爽。
三月末。
科隆博教父約他在一間酒館的密室見面。
剛見面,科隆博教父就表示了足夠尊重,先給羅素送了兩盒古巴香菸,又聽說羅素的財產正在走程序,掏了兩萬塊錢給羅素零花。
科隆博教父倒是沒有急著問,什麼時候給他介紹人脈。
畢竟很冷清的葬禮,在紐約的圈子裡傳遍了。
「麥隆家族和霍肯斯家族有找你們麻煩嗎?」
科隆博說道:「暫時沒有,他們只是死了女兒,對他們的利益沒有造成什麼威脅。」
對於他把兩個左膀右臂心腹手下送進警局,羅素根本沒有提起,坐在高位的人,在權利之爭上絕對不能心軟,必須把障礙掃清,否則以後的路必然會更加坎坷。
麥隆和霍肯斯家族就是那兩個白痴嫂嫂的父族,在美利堅算不上新富,因為他們的財產實力不夠,所做的生意也很拉胯,屬於風情一條街、娛樂大資本,搞海上運輸的。
以前這兩家族爭鋒相對,後來借著男爵的名聲認識了許多人,這個階段發展的很不錯,至少比科隆博家族強多了。
「你先回去等消息,最遲十天我會聯繫你。」
科隆博教父的目地達到了,他終於能敞開嘴角回去了。
來時有些忐忑,畢竟羅素的做事風格,他還沒有掌握好,此時看來……羅素是個很老道的生意人。
傍晚。
酒店房間。
羅素回來剛洗完澡,尤斯特便站在門口匯報了一番。
「紐約的上流家族都在等著看笑話,他們看準了我們沒有人脈靠山,而稅務那邊也沒有鬆口,似乎吃定了我們的錢。」
對此羅素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他只問:「讓你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哦,在兩院會議結束之後,馬歇爾就從華盛頓回到了紐約,但具體居住地沒有查到。」
馬歇爾是美陸軍五星上將,參加過一戰、二戰,他幫助羅斯福出謀劃策,堅持先攻德軍……退役之後,1947年擔任國務卿,50-51年擔任國防部長。
後來提出過歐洲復興計劃,並因此改善了西歐戰後經濟水平。
最可笑的是他因此在1953年獲得了諾貝爾和平獎!
接下來兩天,羅素親自驅車在紐約的幾個區轉了轉,獲得了不少信息。
也得到了馬歇爾在紐約的落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