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種感悟不斷在李玄常心中流淌,與他的智慧靈光相結合,讓他在鍊氣化神的境界上更進一步。其中看似漫長,實則不過是雙眼閉闔一瞬間。
到了鍊氣化神這個境界,對於天地元氣吐納要求並不大,其要點就在於神,神而明之,以求其道。
觀天之道,執天之行。天子牧守眾生,便是人間至高。
一言一行,皆由帝國氣運加持。
同時,在他坐上帝位的這一刻,一聲晴天雷音在空響起,然後天上的大日仿佛隱去,依次是幽幽深深的黑暗,不見底色。
倏然間,天下九州百姓,販夫走卒,芸芸眾生的心神為之一震,仿佛在冥冥之中找到了寄託一樣。
幽幽黑暗籠罩咸陽上空,隨後,幽邃,古老的氣息彌散,自黑水之中,一條通體黝黑,鱗甲之上閃爍著光澤的黑龍浮現,此龍身上有九九之數的鱗片,生有五爪。雖無遮天蔽日之能,但一樣籠罩了咸陽上空。
伴隨著黑龍出現,天空之中的黑水頓時收斂,消散一空。紫金色的雲朵從虛空中綻放,洋洋灑灑,散發著祥和,安定的氣息,很快就形成了一片雲海,將黑龍遮蓋住。
而有那些恰巧見到這一幕的百姓,卻只看到天空驟暗,和一道模糊的影子。
在當世頂尖高手的眼中,卻只見黑龍歸位,大秦再次延續。相比於之前,帝國的氣運更為凝實。
然而,他們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現在,扶蘇公子繼位,大秦真龍無可撼動。
伴隨著濃郁,仿佛將要凝成實質的氣運入體,李玄常眼眸開合,殿中大臣心中一跳,現在的新皇,給他們的感覺,好像是面對昔日的始皇帝一樣。同樣的氣勢逼人,同樣的威勢無雙。
李玄常的目光好似穿越了空間,看到了驪山腳下的地宮。
在那裡,一座巨大的棺槨停放在地宮當中,在棺槨之下,是一副龐大的水銀地圖,地圖占據了整個地宮,上面用水銀作畫,儘是大秦的山川湖海。
一屢屢無形的氣運將始皇帝的屍體和這幅九州地圖融合在一起,若仔細看去,嬴政的棺槨就停放在泰山之巔,勾連了大地。
這便是真正的身化龍魂,鎮壓九州。
也正是因為如此,大秦的氣運才會這麼快就恢復。
······
楚地壽春,一隊隊身穿白色鎧甲的士兵正在巡邏,他們個個鬥志昂揚,精神飽滿。但奇怪的是,這支軍隊豎的不是紅底黑字的秦字旗,而是藍色的旗幡,上面用楚國文字寫著一個碩大的楚字。
壽春宮殿,原本繁華的宮殿在楚國覆滅之後已是無人管理變得破敗不堪,宮廷花園,雜草叢生,頗有遲暮腐敗之意。
但此刻,這座宮殿卻休整一新,重新煥發了生機,昔日,已然熄滅的祝融之火再度點燃,宮殿也有了新主人。
依靠城內的楚人和項氏一族的勇武,他們奪下了壽春。
一個身材瘦弱,臉上帶著蒼白病態的瘦弱中年人正端坐王位之上,在殿上,站著稀稀疏疏幾十位朝臣,他們都穿著昔日的朝服,面上滿是擔憂之色。
坐在王位上的人,正是熊心,是楚懷王的後裔。現在的他,不過是范增等人找來豎立楚國大旗的工具,擺在明面上的傀儡而已。
在項羽集合九鼎氣運,納周朝殘餘龍氣入體,他整個人就快速成長。短短十幾日,他已經成長為身高八尺,體型魁梧,高鼻闊目的大漢。
「大王,我們已經聯繫到昔日六國王室後裔,他們也準備不日在舊地起兵復辟。現在嬴政那個暴君已經死了,雖然扶蘇繼位,但現在的秦軍已經不是以前那支戰無不勝的秦軍,只要我們拉起大旗,一定有很多楚人響應。」范增躬著身子,沉聲道。
懷王熊心端坐王位,面色無悲無喜,低垂著眼眉,然而他眼底深處卻是不由得浮現幾抹陰沉之色。
昔日秦楚交戰,楚軍戰敗,在那場戰爭中,楚國的脊樑被打斷,昔日的屈景昭三族被夷平。可能還有後人在世,但他們早已改頭露面,隱藏在尋常百姓當中。
在那場戰爭當中,只有項燕所在的項氏一族保留了一些實力。想到這裡,熊心不經意間看了站在前列的項羽一眼,隨後便收回了目光。
現在的他不過是一個傀儡而已,項羽此人狂妄高傲,向來都不把他放在眼裡。此刻,一股濃濃的恥辱將他包裹住,似乎要衝破他的理智。
但好在,他忍下來了。
「一切都依先生之言。」見到殿上的氣氛凝滯,他趕忙回了一句。
見到熊心如此知趣,范增拂了拂下巴上的鬍鬚,點點頭。
眼見他們還要議事,熊心趕忙打了個呵欠,佯裝疲憊。
「今日我累了,有事,你們看著辦就好。」熊心擺擺手,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
見到此種情形,項梁對一旁的伺候的太監使了個眼色。
那太監頓時會意,然後攙扶著楚懷王離開。
「大王回去修養,我們接著議事。」見到熊心離開,項梁站出來高聲道。
離開大殿之後,熊心在太監的攙扶下回寢宮休息,一回到寢宮,他就吩咐人關閉宮門,把所有伺候的人都趕出去。
「嘭!」
「啪!」
寢宮當中,花瓶碎裂,香爐翻倒······
熊心將眼前能破壞的全都破壞掉,半晌之後,他癱倒在地,大口的喘著粗氣。
「項氏一族,全是亂臣賊子,該殺!該殺!」他不恨項氏一族專權,不恨自己只能聽從擺布。他只恨項氏一族的人為什麼要把他拉下水。
雖然身上流淌著羋熊血統,但他從未想過復興楚國。在楚國覆滅之後,他流落民間,以放羊為生。
在他看來,能簡單的活著已是很不容易。這樣的日子雖然沒有以前的榮華富貴,但比起深宮之內,這樣的日子無異於天堂。
沒有生死的威脅,只要遵守大秦的秩序,就能好好活著。沒有勾心鬥角,每日放完了羊,吃飽了就能去睡覺。
簡單的日子,對於經歷過國破家亡的他來說,簡直是天堂。
他不想復辟,只想活著,面對強秦,他們毫無勝算,唯一的路,是一條死路。
他一邊將自己砸倒的飾物擺好,一邊商量著對策。
不多時,他黯淡的眸光開始明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