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痕公子是一個很特殊的人,在其他人眼裡,他一塵不染,恍若謫仙,博學多才,英俊瀟灑。但在李玄常眼裡,不過是一個有潔癖,喜歡裝逼的傢伙而已。
到哪都帶著他的四個侍女,就是不知道晚上是不是也睡在一起。李玄常瞥了瞥對面的無痕公子,如是想道。
「這位朋友,我們這麼有緣,敢問閣下的尊姓大名。」無痕公子飲下杯中的酒,醉眼朦朧的問道。
「滾!」李玄常沒有半分多言,冷冷回道。
「江湖朋友都稱我為玉樹臨風、迷倒萬千少女的無痕公子。」他毫不在意,反而騷包的撫了撫額前的秀髮,一臉神氣。
「我叫朱無視!再跟著我,下場你不會想知道。」話音未落,只見一道殘影徐徐消散,空留一人。他皺皺眉,轉身向身後的侍女問道:「這個名字好耳熟啊,好像在哪聽過。」
再看對面,這就走了?無痕公子滿臉問號。
「嘻嘻」一陣似黃鶯般的輕笑聲響起,一個嬌俏的侍女,挑了挑柳葉眉笑道:「公子之前不是念叨過他嗎?他就是鐵膽神侯啊。」
「鐵膽神侯?你們先回去,不必等我。」無痕公子嘴角浮現一抹詭異的笑容,丟下一句話就向李玄常離開的方向追去。
「等等我,神侯,你別走啊。」街上的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聞其聲,不見其人,一道身影唰的一下就過去了。
這時,李玄常早已出了城。他現在已經處於煉精化氣的巔峰了,任督二脈在此世已經再也沒有打通的可能性,天地精氣不足。強行沖關,到時候必會精氣耗盡,油盡燈枯。
接下來,只能好好布局謀劃了。皇帝五年之內必死,死氣慢慢侵蝕他的五臟六腑,神仙也難救,就看什麼時候會爆發。
「等等我!」
他又被打斷了沉思,聽聲音,那個傢伙追上來了。簡直找死!李玄常眼中一絲厲色閃過,止住身形。不多時,一道白色身影徐徐而來,帶著清風,姿態優雅,丰神如玉。
「有事?」李玄常冷道,無痕公子在江湖上名氣不小,李玄常並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奈何這傢伙就跟狗皮膏藥一樣,現在,他忍不了了。
看到眼前之人橫眉冷目,神情嚴肅。無痕公子先是一愣,隨後舔著臉笑道:「見過鐵膽神侯,在下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果真不同凡俗,怪不得我的卦象中顯示,你我有緣。」眉飛色舞,有點像是見到偶像的樣子。
「找死!」
周圍空氣溫度陡然降下三分,無痕公子也察覺到他的殺機,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見。一個人就算是再厚臉皮,也不至於如此,這個人絕對有目的!
「咳咳,放開我!」無痕公子被李玄常一把抓住脖頸,高高舉起。他不斷拍打著李玄常的胳膊,喘著粗氣,一幅極為難受的樣子。
「說,你有什麼目的!」李玄常紋絲不動,任他如何拍打,沒有半點放鬆,反而愈來愈用力,感受到自己的呼吸越來越困難,無痕公子亡魂皆冒,喉嚨嘶啞的叫道:「我說,我說,你先把我放開!」
「嘭!」無痕公子直接摔倒在地,衣衫上滿是塵土,整個人灰頭土臉,之前瀟灑氣度全無。他喘著粗氣,斷斷續續的說道:「我只是見你有些特殊,想跟你交個朋友罷了。」
「再不說實活,這裡,將成為你的埋骨之所!」李玄常眼中寒光愈勝,一抹殺機浮現。此人,會不會是皇帝派來試探他的?不會,不應該,他已經挑了武當少林,就算派人試探,武功也不至於如此不濟。
「好了,我說實話,一見到你,我就認出來你了,只不過想和你比試一番而已。沒想到會造成這樣的誤會,還請見諒。」無痕公子雖仍是形象全無,但禮節還是做得很足,臉上滿是至誠之色。
但李玄常一眼就看出來,他仍在說謊。
······
帝都之中,紫禁城內的守衛一如既往的森嚴。宮內所有的太監宮女臉上都帶著焦急之色,有的甚至是跪倒在地,向天禱告。
坤寧宮已經被人里三層,外三層的包圍起來,皇帝已經駕臨此地,但仍是被攔在外面,無法進去。
今天,是皇后分娩的日子。
無數人的目光聚集在這裡,有明里的,也有暗地的。有喜悅的,也有怨恨的。此刻,大明帝國的皇帝不復之前的鎮定之態,即使面色未改,但是不是觀望,來回走動的行為還是顯示出他的焦急。
他雖然也有妃子,但對和皇后卻是極為相愛,兩人相敬如賓,相互扶持走到現在。他的第一個子嗣,舉國矚目,他迫切的希望這次能夠順順利利。
宮女不斷進出,取熱水,換布棉,來來回回,但就是不出一言。
裡面不斷傳來熟悉的慘叫聲,悽厲、痛苦,但是他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在此等待。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中年婦女輕輕的關上門走出來,一出來就跪倒在地,悲聲哭泣道:「娘娘此次胎位不正,生育艱難,還希望陛下早日取捨。」古代女子分娩不似現代這樣設備齊全,醫術發達。
古代的胎位不正已是極大的難題,如果是大出血,那就只能準備後事了。而此刻,皇帝面對的就是這樣的問題,保大,保小,如何取捨?
「你這是什麼意思?朕告訴你們,無論大小,都要給朕保住,如果她們有一個出了差錯,你們所有人都要陪葬!」皇帝顧不得失儀,眼眶微紅的吼道。
一時間,周圍的太監宮女無不戰戰兢兢,跪倒在地。那個中年婦女,也是此次為皇后接生的穩婆之一已經是癱倒在地,泣不成聲。貧家婦女,怎見過皇家天威?已經是被嚇得渾身發軟,不能言語。
「還愣著幹什麼?趕緊進去幫忙,如果這次你們做好的,朕大大有賞!」皇帝稍微平靜,高聲道。
「是!」穩婆這才恢復了一些氣力從地上爬起來,趕緊進去傳達旨意。
宮殿內,十幾個人來來回回,神色焦急。床上躺著一個婦人,秀美的臉蛋已是變得慘白,蛾眉皺成一團,臉上的肌肉不住的抽搐,身上冒著冷汗,疼痛到了極點。
她已經沒有力氣哀嚎,只能不斷的喘氣。
隨著嬰兒的啼哭聲打破了平靜,好似驅散了眾人心裡的陰霾。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喜悅和慶幸,仿佛劫後重生。
「生了,生了,是位皇子。」一個穩婆看著手上帶著血污的嬰兒,不由得撥動他身下的小雀,高聲笑道。
伴隨著啼哭聲,殿外皇帝的心漸漸放下,但眼中的擔憂之意絲毫未減。也不知道皇后如何了,雖然他很想進去看,但這於禮不合,他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