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過早飯,岳文軒的爸媽急著去上班,弟弟妹妹也要去上學,岳文軒也沒個去處,乾脆去逛了逛百貨商場。
把手中那些快要過期的票據都花了出去,又給空間裡添置了很多東西。
中午一個人下飯店,吃了頓豐盛的午餐,順便購買了一些熟食放在空間裡,留待以後有需要的時候能夠隨時拿出來。
他已經讓老媽給兩個好朋友帶話,和他們約好晚上在老飯店吃飯。
除了聊聊幾個關係好的人,他不想和那些無關緊要的人見面應酬。因此,既不想去化工廠,也不想去化工廠的家屬樓,乾脆和兩個朋友約在了飯店見面。
他手裡拎著給二人準備好的禮物,提前半小時就趕到了飯店,一個人在包廂里喝茶等候。
他剛剛把茶水泡好,包廂門就被人打開,李法勝和周朴華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
一見面,李法勝就在他的肩頭上狠狠拍了一巴掌,一邊仔細的打量著他,一邊說道:
「你小子在鄉下肯定沒好好幹活!
剛才在路上的時候,我還和朴華說,你在鄉下勞動了兩個多月,肯定形象大變,我倆一定會看到一個皮膚黝黑、滿臉菜色的岳文軒。
沒想到你一點變化都沒有,還是以前那個小白臉,真是讓人失望。」
岳文軒對著他的胸口就是一拳,「你能不能想我點好?看到我還是和以前一樣一副精神奕奕的樣子,難道你不應該感到高興嗎?」
兩人打鬧了一陣,岳文軒這才扭頭對周朴華說道:「還是朴華夠朋友,就算站在那不說話,只從你的表情上,我就知道你肯定想我了。」
儘管兩人已經是關係非常要好的朋友,周朴華還是和以前一樣話少,只是臉上的笑容很燦爛。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接話道:「你走了這麼長時間,我倆都挺擔心你,本來還商量著什麼時候請上一兩天假,去交縣看看你,反正離的也不遠,一來一回也不怎麼耽誤時間。」
對於岳文軒的這兩個好友來說,只要有這個想法,並不難實現,畢竟路程不遠,並不怎麼耽擱時間,岳文軒乾脆約請道:
「咱們化工廠這兩年也不怎麼忙,你倆要是能請下假來,找個由頭去我那邊玩一玩,還真是一個挺不錯的主意。
我下鄉的大河村,雖然不是那種山清水秀、風景宜人的地方,但村前有大河,村後有果園,你們過去感受一下純粹的鄉村生活,也是一個不錯的體驗。」
李法勝很乾脆的說道:「有機會的話,我倆會爭取一下,咱們化工廠的工作實在是太枯燥了,天天就是那點事,能去你那散散心也挺好。」
兩人各自落座之後,又問了問岳文軒這幾個月在鄉下的經歷,知道他沒受什麼苦,這才放下心來。
李法勝問道:「你剛下鄉兩個多月就要回來,應該不好請假吧?」
「一般人應該很難請下假來,我這不是情況特殊嘛,我老家就是大河村的,我大爺還是村裡的大隊長,村委會的領導們怎麼也得給我幾份面子,也就放我回來了。
不過馬上就是夏收雙搶了,我得趕在這之前回去,最多也就能在家裡待個三五天,就必須得走了。」
「正好明天休息,我倆都有時間,你有什麼想吃的想玩兒的,我倆全程陪同,你看怎麼樣?」李法勝問道。
「你倆要是明天沒什麼事,那就當一回苦力,幫我干點活兒。
我前妻一家明天要搬家,就搬到我家以前的老房子,你倆吃完早飯之後,早點兒來找我。」岳文軒也沒和二人客氣,直接就給派了活。
「沒問題,你看八點鐘過去晚不晚?」
「也不用去太早,總共也沒多少東西,一上午肯定能搬完,你們九點鐘到我家就行。」
定下了這件事情,三天開始點菜,然後天南海北的聊了起來。
兩個多月沒見,三人之間的感情不但沒有生疏,反而因為長時間的分別變得更加醇厚了。
這頓飯,三人一共吃了將近三個小時才結束,等到散場的時候,幾人都已經有了幾分酒意。
岳文軒把早就給二人準備好的兩個袋子拿了出來,分別交到二人的手中,說道:
「像我這麼有本事的人去了鄉下,也算是虎入山林,沒有進錯地方,農活雖然沒幹多少,但野味沒少收穫。
袋子裡是我自己打的野兔和野鴨子,都是風乾過的,能夠長時間存放,你倆嘴饞,可以留著慢慢吃。」
兩人都知道岳文軒的本事,也沒人和他客套,都把東西接到了手中。
李法勝顛了顛袋子的分量,至少也得有十來斤,但他並不滿足,說道:
「你也不是干農活的料,去了地里,我估計也就是磨洋工。
你乾脆多請幾回假,偷偷的多打點兒野味,下次給我們郵寄的時候,要是能多上兩隻風乾兔就更好了。
這段時間,我和朴華私下裡找了幾個朋友,給你換了兩百多斤全國糧票,明天我給你拿過去。
要是還不夠的話,來信的時候,你和我們吱一聲,我們再給你想辦法。」
岳文軒也沒說拒絕的話,「有這些,足夠我吃了。
野兔和野鴨子的數量有限,不是很好抓,但河裡的魚多的是,我隨便去河邊轉上一遭就有收穫,怎麼也不可能讓自己餓著肚子。
別人下鄉,多半要吃苦,像我這樣的人下了鄉,那真的就是去享福了,你們不用擔心。」
兩人雖然不會全信岳文軒說的話,但也知道以他的本事應該餓不著,尤其是這次見了面,看他還是和以前一樣精神煥發,也就真的不擔心了。
第二天上午,李法勝和周朴華準時來到岳文軒家裡,再加上原本家裡的一家四口,都跟著一起出動,全部來到了顧家。
岳錦江已經提前借下了兩輛板車,家裡的大件兒都搬到了板車上,剩下的一些小件,打包好之後,分別放在幾輛自行車的后座上。
岳文軒原本計劃要搬運兩趟,沒想到一次就把所有東西都拉走了。
眾人浩浩蕩蕩的來到了岳文軒家的老宅,老鄰居們都熱情的動手幫忙,跟著忙東忙西。
當然了,順便也會打問一下岳家如今的情況,尤其是剛剛搬過來的顧家的情況。
有關這些細節,這些鄰居們早晚都會知道,既然瞞不住,那也就沒必要遮遮掩掩。
岳錦江把所有情況都慢慢的透露出來,講給大家聽。
關於岳家的這些變故,在這段時間裡,鄰居們沒少在背後議論,但現在當著岳家人的面,誰都不會自討沒趣,都撿著好聽的說。
並且都很大氣的表示,如果以後顧家這邊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有這麼多年一起相處的情分,大家都樂意幫忙。
至於顧家的特殊身份,沒人會當面提起來,這樣的身份雖然讓人歧視和疏遠,但只要不被牽連上,順便的時候幫把手,大家也是樂意的。
把板車上的所有東西都搬進屋裡,岳文軒又特意把自己從鄉下帶來的禮物給眾人分了分。
不是什麼特別貴重的東西,只是一些不太常見的紅棗和果脯,儘管東西不多,但並不常見,收到這些禮物,鄰居們都很開心。
剛剛搬進新家,顧茂秋原本打算在家裡請眾人吃點家常便飯,被岳文軒給拒絕了,他準備請大家去飯店裡吃一頓。
他這麼做,主要是擔心顧茂秋拿不出什麼像樣的硬菜來,難免讓他面子上不好看。
顧茂秋是個要面子的人,岳文軒提議去飯店吃,他當然不會拒絕,暗中把家裡的糧票都揣到了兜里。
岳文軒在附近找了一家像樣的飯店,也沒徵求大家的意見,自己做主點了一桌子菜。
他本來也沒打算讓顧茂秋結帳,趁著去衛生間的功夫,就暗中把糧票和錢都付了。
在岳文軒和顧冰霜離婚之後,兩家人再次見面,雖然難免有點尷尬,但有李法勝和周朴華調節氣氛,自然不會有冷場的時候,一直都是熱熱鬧鬧的。
不論到了什麼時候,顧家和岳家的關係都不可能完全撇清,畢竟董主任對岳錦江有救命之恩,哪怕表面上岳文軒已經把這個情分還了,可岳錦江夫妻卻不會就此心安理得的把所有的情分都抹掉。
況且兩家人之間還有小景航這個共同的牽掛在,在岳文軒和顧冰霜各自結婚之前,雙方的家長都不會太過生分。
況且現在顧家落了難,岳錦江夫妻就算心中有怨言,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表露出來。
畢竟岳文軒和顧冰霜已經離婚,就算此時再次團聚,卻也算不上圓滿,算是這次喬遷喜宴的唯一遺憾。
尤其是看到岳文軒始終抱著兒子不撒手,而顧冰霜只能默默的坐在一旁,什麼話都不說,眾人看在眼裡,心裡都有點不是滋味。
可大家什麼話都不能說,只能在心裡暗自嘆息。
岳文軒有意拖延時間,這頓飯足足吃了兩個多小時,才算結束。
從飯店裡出來,岳文軒沒把孩子交給顧冰霜,而是對她說道:
「我還能在家裡待幾天,在這幾天裡,小景航就交給我了,你不用擔心。」
岳文軒沒打算徵求她的意見,好在顧冰霜也不是那種性格強勢的人,很痛快的答應道:
「景航平時挺乖的,跟你待在一塊兒應該不會哭鬧,就是晚上睡覺的時候不知道能不能離開我,反正兩家離的不遠,他要是哭的厲害,你就把他給我送過來。」
「可以,我要是在晚上十點之前,沒把景行送過去,那就不會再送了,你安心睡覺就行。」
目送著岳文軒一行人離開,顧冰霜站在原地,久久的沒有移動腳步。
顧茂秋就在一旁默默的陪女兒站著,也不催促,只是看向女兒的目光里滿是憐惜,心裡很不是滋味。
在後面的幾天裡,岳文軒去趙老師的家裡拜訪了一趟,他特意趕在晚飯之後去的,趙老師的愛人金文翔也在家。
老兩口都對岳文軒很關心,很是細心的詢問了他的近況,然後又勉勵了一番,並且承諾,如果以後有回城的好機會,一定會為他留意。
此前岳文軒能夠進入化工廠成為技術員,多虧了老兩口的幫助,就連岳文軒的媽媽接班化工廠的崗位之後,金科長也沒少關照。
岳文軒心存感激,同老兩口說話很是真誠,一直在家裡坐了將近兩個小時,這才告辭離開。
化工廠的那些領導,除了金文翔之外,技術科的科長滕海川和他的關係也不錯,在他當技術員的半年時間裡,沒少對他關照。
這次回來,其他人那裡,他可以不去拜訪,但肯定要和滕科長見上一面。
中午的時候,滕科長肯定不在家,他仍然是選了晚上時間去家中拜訪。
在他的家裡坐了大約半個小時,留下了兩隻風乾野兔就離開了。
其餘的時間,岳文軒帶著兒子轉遍了天京城,父子間幾天的親密相處,等他離開的時候,小景航對他已經有點難捨難分。
可惜馬上就要到夏收了,已經到了必須離開的時間,岳文軒只能狠心把兒子交給顧冰霜,再次踏上了回鄉的列車。
這次送行的人只有李法勝和周朴華,其他人都沒來車站送行。
畢竟已經不是第一次出門,親友們已經逐漸習慣了他的奔波,對於他的再次離開,只是有些不舍,已經沒有了第一次分別的傷感。
還是好朋友實在,不但專門請假前來送行,還給他準備了一兜子零食,讓他路上吃。
李法勝把手裡的布兜交到岳文軒的手中,還專門叮囑道:
「兜里的這些零食,可不都是給你準備的,你自己隨便吃,可千萬別在路上給分出去。
這點東西可是我和朴華好不容易才給你湊到的,除了讓你在路上消磨時間,剩下的那些也是給紅纓和冰雪準備的,算是給她們的一點小禮物,你可千萬給我們帶到了。」
倆人知道岳文軒為人大氣,擔心他在路上把這些東西隨便分給同車的旅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