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415.揚眉吐氣
把顧冰雪介紹給幾位村幹部認識，算是正式報導後，岳文軒只是在大隊部稍坐了片刻，就帶著她離開了。
等二人走後，王支書和李會計這才向岳錦海打聽顧冰雪的來歷。
這件事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岳錦海便把顧冰雪和岳文軒的關係講了一遍。
兩人知道顧冰雪是岳文軒的前小姨子，都表示會多關照一下，可惜顧冰雪的出身有點問題，不然的話，倒是可以考慮給她安排一個清閒一點的工作。
儘管村民們不怎麼在意知青的出身，但一些比較特殊的崗位，比如教師、衛生員等，肯定不能把顧冰雪安排進去。
其他清閒一點的崗位倒是可以考慮，但這些崗位暫時都有人，只能等以後再說。
下工之後，顧冰雪的到來，引起了一番小小的轟動。
主要是顧冰雪的長相實在是太過驚艷，不但村民們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女孩，就連知青們一樣沒有見過，見到她之後，難免會在背後議論幾句。
岳紅纓和顧冰雪雖然不是很熟悉，但畢竟認識，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再次相見，反而都覺得比以前親近了許多。
在兄妹二人的介紹之下，顧冰雪和在場的知青一一打過招呼，算是有了一個初步的認識。
岳文軒離婚之後，和顧冰雪已經沒什麼關係，但她畢竟是景航的親姨，而且兩人以前相處的不錯，岳文軒當然要處處為她著想。
顧冰雪在鄉下的日子要想過得去，只有他的關照還不行，最好還能夠得到岳家人的認可。
他已經和大爺說好，晚上會帶著顧冰雪去家裡吃飯。
他從櫥櫃裡拿出下午提前準備好的禮物，喊上顧冰雪和大妹一起出門。
看到岳文軒手中提的東西，顧冰雪的臉上有點發燒，小聲說道：
「這段時間家裡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我竟然忘了給大爺和四叔帶禮物，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顧家在短時間之內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可以想像這段時間過的是什麼日子，自然不可能面面俱到。不然的話，以顧科長的細心，根本就不會忘記這一點。
「這點東西本來也不值幾個錢，誰準備都一樣，就不要計較了。
等到了大爺家，就說這些東西都是你準備的，你們兩個不要說漏了。」
因為是以顧冰雪的名義準備的禮物，也就不好太敷衍。
岳文軒給兩家各自準備了一條牡丹煙和一塊布料，另外還拿了一袋分給孩子們的水果糖。
這已經算是重禮了，絕對拿得出手。
儘管岳文軒已經和顧冰霜離婚，但兩人畢竟還有一個孩子，顧冰雪又送上了這麼重的一份禮，在岳文軒出面後，仍然可以當成親戚走動。
以後顧冰雪在村里生活，就算有岳文軒照顧不到的時候，有這麼一門親戚在，也不怕顧冰雪吃了虧。
有關顧冰雪的情況，岳錦海早就已經提前告訴了家人，有他的提前叮囑，等顧冰雪到來之後，全家人都對她表現的很友善。
尤其是顧冰雪把如此重的一份禮送上之後，大娘和四嬸對她就更加親熱了。
現在距離夏收雙搶只有十來天的時間，換成其他人在這個時候請假，村幹部一定不會同意。
岳文軒的情況特殊，當然不會請不下假來，不用支書叮囑，他就提前說明，一定會在夏收之前趕回來。
總共也沒多長時間，岳文軒不敢多做耽擱，把顧冰雪安頓好之後，第二天就買好了車票，匆忙間趕回天京。
火車到站之後，天色已經微微有點昏暗，等岳文軒提著行李走進家門，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郭彩雲正在小院兒里忙活著，一抬頭看到兒子走了進來，驚喜來的有點太突然，手裡的簸箕一時間沒抓完，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岳文軒趕緊快步迎了過去，把手中的行李放在地上，拉著老媽的胳膊說道：
「媽，這麼長時間沒見到我，有沒有想我？」
郭彩雲擦了擦已經濕潤的眼角，違心的說道：「你皮糙肉厚的，我想你幹嘛，要想也是想你妹妹，就她那細胳膊細腿兒的，在鄉下干那麼苦那麼累的農活，也不知道能不能適應？」
「放心吧，我妹妹好著呢，每天不知道過得有多開心。
我倆還沒下火車，大爺就已經給紅纓安排好了工作。
她被分到了果樹隊，整天在樹蔭下幹活兒，太陽也曬不著，別提多悠閒了。」
知道爸媽會擔心，岳文軒說話的時候當然要藝術加工一下。
「竟然被分到了果樹隊，那還不錯，果樹隊的活兒確實不怎麼累。」岳錦江在二人的身後說道。
大河村是他的老家，對於老家的那些農活，他當然門清。
聽到外面的說話聲，岳文軒的弟弟妹妹也都跑了出來，圍著他嘰嘰喳喳的問東問西。
「先別顧著說話，天都這麼晚了，肚子肯定餓了吧，你想吃點什麼？媽現在就給你做。」
「給我下碗麵條就行了，量大一點。」
等岳文軒吃完飯，一家人湊到一起說話，岳錦江問道：
「你這次匆忙回來，應該是為了顧家的變故吧？」
「我聽小雪說，他們一家住的是只有幾平米的涼房。
這種涼房，牆皮太薄了，冬天一點都不保暖，我擔心景航住在這樣的房子裡，冬天會生病，實在是不放心，就趕緊回來了。」
岳錦江嘆了口氣，「我和你媽也是這麼想的，就想讓他們搬到咱家原來的廂房去住，可顧科長那個人還挺執拗，死活不同意，我也沒辦法。」
「他那個人挺要面子，再加上不想拖累咱家，所以才會拒絕你的提議。
還是我自己去勸吧，我的話，他應該能聽進去。」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去？」岳錦江問道。
「趕早不趕晚，他們白天不在家，現在還不算太晚，我想現在就過去。」
「也行，我認識地方，我跟你走一趟吧。」
岳文軒從行李中翻出一個小袋子，拎上之後，跟著老爸朝外走。
「你騎自行車帶著我，稍微有點遠，差不多得半個小時才能到。」
岳文軒騎車，岳錦江在後面坐著，在他的指揮之下，不到半個小時，兩人就來到了一個大雜院的門前。
現在天還早，大雜院還沒有關大門，兩人進了大院之後，岳錦江帶著岳文軒來到了一個很低矮的涼房前。
涼房看上去破破爛爛的，最多也就有兩米高，原本是用來放雜物的，現在卻當成了住房。
涼房的門是開著的，不等岳錦江說話，顧茂秋就已經迎了出來。
他一眼看到岳文軒，驚訝的問道：「文軒怎麼來了？」
「聽小雪說了家裡的情況之後，我不太放心，特意請了幾天假。」
外面不是說話的地方，顧茂秋趕緊把父子二人請進了屋裡，順手把房門關上。
屋子最多也就有五六平米的樣子，裡面的東西放的滿滿當當，幾乎插腳不下。
顧冰霜站在床邊，痴痴地向岳文軒這邊看了過來。
再次看到心心念念的人，顧冰霜一句話都說不出，只有兩行眼淚默默的流了下來。
和父親分開兩個多月，景航早就已經不記得父親的模樣，自顧自的在床上玩著自己的玩具，向房門口看了一眼，便不再關注。
岳文軒的目光只是在顧冰霜的臉上停頓了片刻，就定定的落在了小景航的身上。
他邁步來到床邊，伸手便把小景航抱了起來，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微笑，輕聲細語的說道：
「景航，爸爸來看你了，你是不是把爸爸給忘了？」
小景航抬頭看向岳文軒，眼中滿是疑惑。
岳文軒又逗弄著兒子說了會兒話，小景航這才把他從記憶當中給翻了出來，終於喊出了爸爸這個詞。
這可把岳文軒給高興壞了，趕緊掏出一塊兒大白兔奶糖來塞到兒子的嘴裡。
岳文軒抱著兒子不撒手，把專門給兒子帶來的東西一股腦的掏了出來，一樣一樣的拿給他看。
再次和兒子見面，岳文軒有點興奮，帶來的東西有點多，其中包括奶糖、巧克力、奶粉、果乾、果脯，還有各種玩具。
在岳文軒的逗弄之下，景航不時的發出歡快的笑聲。
一直等他和兒子親熱夠了，岳文軒這才開口和顧茂秋說話：
「顧叔，我這次過來的目的，想必你應該能猜出來吧？
這個涼房太小也太破了，夏天住著還能湊合，到了冬天一點都不保暖，我實在是不放心小景航住在這裡，你們還是搬家吧。」
以顧茂秋對岳文軒的了解，心裡很清楚，就算他反對也沒用，乾脆說道：「好吧，那我會儘快搬家。」
顧茂秋這麼痛快的答應下來，也就省了岳文軒費口舌。
「後天是星期天，那就後天搬家，你看可以嗎？
馬上就是夏收雙搶了，我總共也沒請幾天假，搬家的事情宜早不宜遲。」
顧茂秋說道：「可以，那就後天搬家。」
岳錦江說破了嘴皮子，顧茂秋也不答應的事情，兒子只是提了一嘴，對方就同意了，這讓他有點不是滋味。
他也開口說道：「還是搬過去住方便，我那兩間廂房住了這麼多年，房頂和牆面都是修過的，還是挺好住的。
而且離我那邊也不遠，要是冰霜加班，小景航沒人照顧，我們還能幫幫忙。」
以前死活不同意，現在卻又答應搬過去，在岳錦江的面前，顧茂秋也有點不好意思，「我就是擔心給你們添麻煩，我們家這樣的身份，最好還是躲得遠一點，儘量少接觸的好。」
「能有什麼麻煩？我是那一片的老住戶了，老鄰居們多少都得給點面子，要是有什麼事兒，你儘管和我說。
咱不惹事，但也不怕事。在咱的一畝三分地上，你儘管抬頭挺胸的做人，咱誰都不用怕。」
在顧茂秋的面前，岳錦江終於也有了可以硬氣說話的時候，心裡很是痛快。
他唯一遺憾的是董主任並不在跟前，要是能在董主任的面前說出這一番話，那就更完美了。
這段時間，顧茂秋低頭做人，本就低調的性子變得更加隱忍了。
岳錦江話中的意思，他不是聽不出來，但不管他心中在意不在意，嘴上都不會在意，而且還要順著他的意思說話：
「就我這樣的身份，哪敢大聲說話，只要別人不踩到我的頭上，我就已經很知足了。
以後住到你那邊，別人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找我的茬兒，就已經是沾你的光了。」
天色已經不早，定下搬家的時間之後，岳文軒父子沒有多做停留，就告辭離開了。
離開的時候，岳文軒的目光再次和顧冰霜對視了一眼，顧冰霜的目光中似乎蘊含了千言萬語，眼神中深海一般的柔情和哀怨讓他心頭一顫。
但岳文軒還是一句話都沒說，只是點了點頭，就緊隨在父親的身後離開了。
回家之後，郭彩雲得知顧茂秋答應了搬到他們家的老房子住，很是高興。
知道後天才會搬家，便問道：「你明天有什麼事嗎？」
「我打算和周朴華、李法勝見個面，然後再去幾個老領導家裡拜訪一下。」岳文軒說道。
「我就是想提醒你這件事，朴華和法勝都是好孩子，要不是他們兩個幫忙，我哪能順利接班。
顧家出了這樣的事情，小雪受到牽連下鄉，她的崗位原本是要收回的，都是他們兩個東奔西走，這才給我爭取到接班的機會。
而且還把我安排到了包裝間這樣的清閒崗位上，每天的工作別提多輕鬆了。
有了他倆的關照，上到領導，下到同事，都對我客客氣氣的，我都這麼大年齡了，竟然還體會到了受人尊重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就算你們是好朋友，他們倆為你付出了這麼多，你也得好好感謝感謝人家。」郭彩雲很是鄭重的對兒子說道。
「您就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辦。」
聽了老媽的敘述，岳文軒的心頭熱乎乎的。
他和二人也不過共事了半年時間，二人能做到這一步，確實已經是仁至義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