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407.無法忍受的羞辱
從來沒有幹過農活的人，第一次拿起鐵鍬翻地，手掌上必然會磨出血泡。
幹這樣的重體力活，哪怕只干一個小時，也會讓人印象深刻。
就算是棒小伙幹這樣的體力活，只要手上沒有老繭，時間稍長一點，兩隻手掌同樣會被鮮血染紅。
對於體質好的人來說，不一定有多累，主要是手掌上的皮膚太嫩，乾的又是力氣活，磨破之後慢慢形成老繭，這是一個必然的過程。
岳紅纓的一雙手很是白嫩，第一次下地勞動乾的就是重體力活，而且還一干就是半天，兩隻手掌被磨得慘不忍睹。
用水洗過之後，傷口看上去更加嚇人。
岳文軒這個做大哥的自然心疼的不得了，有心想讓她休息半天，但想了想還是沒說出口。
如今的天氣還有點兒冷，又是農閒時候，勞動強度並不大。雖然翻地是重體力活，但他不用問也知道，果樹隊的人肯定都在磨洋工，對於他們來說，幹這點活悠閒的很，必然是干一小會兒，歇一大會兒。
以後會越來越忙，天氣也會越來越熱，真正繁重的勞動還在後面。
農閒時候的這點勞動強度如果都不能適應，那以後的日子就更難熬了。
在大爺的關照下，岳紅纓順利加入了果樹隊，今後的勞動量不算多大，這已經是人人羨慕的工種了。
既然來了農村，那就得學著慢慢適應，他這個做大哥的可以在生活上多關照一下，但工作上的事情，主要還得靠岳紅纓自己。
今天的午飯是每人兩個窩頭加一勺涼拌白菜心，除了岳文軒兄妹之外，其他人都吃得津津有味。
因為只有大白菜這一種蔬菜，蔬菜的品種沒的選擇，就只能在做法上換換樣式。
經過兩個多月的磨合，大白菜的做法固定為三種菜式，一種是清炒白菜，一種是白菜抹黃醬，還有一種就是今天吃的涼拌白菜心。
在這三種菜式當中，涼拌白菜心最受眾人的歡迎。
受條件所限，涼拌白菜心裡只能擱一點醬油、一點醋，再加上咸鹽，沒有其他的調料可用。
但就算如此，大家已經很滿意，因為這樣的涼拌白菜心很是開胃，特別下飯。
相比起來，清炒白菜里雖然有油，但大家並不是很喜歡吃。
主要是每次炒菜，油放的太少，炒出來的菜沒什麼滋味，還不如涼拌菜心爽口。
如果能多放點油，炒出來的菜當然香，可惜那只是奢望。
現在他們剛下鄉，享受的還是知青待遇，每個月有四兩油，定量已經不算少了，以後按工分分配，肯定沒有這麼多。
四兩油聽上去不少，可每天平均下來，還是不夠用。
四兩油也就是二百克，平均下來每天只有七克，根本看不到眼裡。
其他知青已經插隊兩個多月，已經慢慢適應了現在的生活，岳文軒兄妹剛來，以前的生活條件又太好，短時間之內自然適應不了。
岳紅纓太累了，飯菜又不好吃，所以沒什麼胃口，僅僅吃了一個窩頭就吃不下去了。
岳文軒一直關注著大妹的狀態，看她把窩頭拿起來又放下，然後又拿起來，就知道她吃不下去，便說道：
「你要是吃不下去，這個窩頭就別吃了，可以留著晚上吃。
你今天乾的活比較累，晚上只吃兩碗粥，未必能受得了。」
雜麵窩頭又硬又喇嗓子，岳紅纓實在是咽不下去，趕緊趁機說道：
「我確實不怎麼餓，這個窩頭就留到晚上吃吧，下午還要乾重體力活，晚上不多吃點，我怕自己睡不著覺。」
吃還是不吃，原本是岳紅纓自己的事，但大家都吃得一樣多，唯獨她是例外，如果岳文軒不開口，她還真有點不好意思。
岳文軒站起身來說道：「跟我來屋裡一趟，我給你拿點零嘴吃，補充補充能量，免得伱下午幹活沒勁。」
岳紅纓走在岳文軒的身後，來到他的屋子裡，好奇的問道：「哥，帶來的那些零嘴還沒吃完嗎？你還藏了什麼好東西？」
「昨天剛買的。你在供銷社排隊，我看旁邊還有兩個飯店，就去轉了轉，順便買了幾個肉包子。
我就知道你是個小饞貓，總是吃這麼難吃的窩頭，肯定吃不下去，特意給你留的，趕緊吃吧。」
岳文軒從柜子里拿出兩個肉包子來，遞給岳紅纓。
岳紅纓看到這兩個拳頭大的白麵包子，眼睛都睜圓了，「哥，你可真能藏，昨天咱倆一起回來的，我竟然不知道。」
「這麼多人呢，我哪裡敢聲張，要不然你就沒法吃獨食了。」
岳紅纓把其中一個肉包子塞到岳文軒的手中，「哥，你也吃，我已經吃了一個窩頭，再吃一個就夠了。」
「我已經吃過了，這是專門給你留的，你就在這屋吃吧，吃完再走。」
岳文軒自己有隨身空間，想吃什麼東西，隨時都能吃，自然不用和大妹爭搶這兩個包子。
如果不是考慮到剛來知青院，不好太過特立獨行，岳文軒早就端著飯和大妹到旁邊吃了。
就像現在這樣，身旁也沒別人，吃點什麼好東西，也不用擔心別人看到。
雖然這樣做能吃得更好一點，但岳文軒準備過段時間再說。
他和大妹剛來，和大家還不熟悉，同大家在一起吃飯也是一個相互熟悉的過程。
等相互熟悉了解之後，他才會考慮這樣做。
等大妹把兩個肉包子吃完，他又找出一雙線手套來遞給岳紅纓，「下午幹活的時候把這雙手套帶上，我要是知道你今天上午乾的是翻地的活，早就把手套給你了。
先慢慢適應著，等你的手上也有了老繭，再幹這些農活也就不發愁了。」
岳紅纓接過手套來，神情有點遲疑：「我看鄉親們都沒戴手套，就我這麼做，會不會顯得太矯情？」
「不用總是在意別人的看法，你剛來插隊，鄉親們肯定能理解，不會說什麼的。」
轉眼間，半個月的時間就過去了。
在這半個月裡，岳文軒跟著二哥岳文山磨洋工，暫時還沒幹過太重的體力活。
果樹隊翻地的工作也終於結束了，通過這半個月的鍛鍊，岳紅纓也逐漸適應了農活的勞動強度，最近這幾天已經不再喊累。
有了這半個月的接觸，岳文軒和左向群已經成了關係親近的好友。
可能是岳文軒的表現太成熟了，左向群簡直把他當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有什麼事情都會找他商量，從來都不會瞞著他。
通過這段時間的實際接觸，岳文軒對這些知青的了解更加深入了一些，但他暫時也只有左向群這一個朋友。
他和同宿舍的另外兩個人，也只是下工之後才有接觸，關係始終都是淡淡的，沒有什麼大的進展。
另一個宿舍的陸文兵等人，他對翟元偉和黃寧的印象很差，刻意疏遠二人，自然更不可能成為朋友。
陸文兵這個人，表面上很熱情，但通過一些小事，岳文軒卻認為他是一個自私的人，同樣不想和他多有接觸。
岳文軒和一眾男知青相處的很平淡，反倒是岳紅纓和宿舍里的幾個女知青相處的極為融洽。
白雅婷一直在刻意的交好她，兩人能成為表面上談得來的朋友，自然順理成章。
肖海燕的性格大大咧咧，和誰都能談到一塊兒，岳紅纓自然也不例外。
董雨蒙因為身份的關係，表現的很低調，從來不會和人爭搶什麼，平時話也不多，但岳紅纓偏偏喜歡她的性格，主動和她交好，董雨蒙同樣渴望友情，自然也不會拒絕。
一般來說，幾個年輕女孩湊到一塊，很容易發生爭端，但大河村的幾位女知青卻是個例外，關係相處的都還不錯。
反倒是幾個男知青格格不入，相處的並不怎麼好，暫時也只是維持一個表面上的和睦。
這幾個男知青的性格相差太大，在岳文軒看來，這些人能在一起相處兩個多月還沒有爆發大的矛盾，已經很不容易了。
他對這些人沒什麼大的要求，只要大家能維持一個表面上的和平，不要每天都吵吵嚷嚷的，他就已經很知足了。
但這顯然只是他的一個美好願景，這些人的性格大相逕庭，關鍵是人品不一，爆發矛盾也是難免的。
社員們是沒有休息天的，除非遇到雨天這種無法下地幹活的天氣，才能待在家裡休息一下。
正是初春時節，難得趕上一個下雨天，儘管只是淅淅瀝瀝的小雨，卻也給了大家在家休息的理由。
越是遇到小雨的天氣，屋外的路也就越泥濘，在這個時候出去走一走，必定是一腳泥，沒什麼事的話，沒人願意出去。
岳文軒斜倚在窗台，隨意的翻著一本書，隱隱約約聽到外面傳來爭吵聲。
「熊軍，你就是一個返棟*狗崽子！老子讓你洗衣服，那是看得起你，是給你一個表現自己的機會。
也就是現在，要是擱在前兩年，像你這樣的狗崽子，老子見你一次就打你一次。
以前我也遇到過一個骨頭硬的，可最後還不是被我們給收拾的服服帖帖。
讓他鑽褲襠就得鑽褲襠，讓他跪著那就得跪著，敢說一個不字，老子的大耳刮子抽不死他！
像你這樣的狗崽子，哪一個不都得搶著積極表現，你看看你，自從插隊之後，哪有一點積極改造的態度！
我們這些人都是根正苗紅的接班人，而你是什麼？你是需要被我們監督改造的狗崽子！
咱們住到一塊兒都兩個多月了，我也沒見你表現出一點積極改造的態度。
你自己不主動，那只能是我們幫著你進行改造。
我這還沒讓你干別的，只是讓你幫老子把衣服洗了，你都不干。
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我再問一句，老子這些衣服，你到底洗不洗？」
這個說話囂張，自認為是根正苗紅的接班人的聲音，岳文軒很容易就能辨別出來，這個人應該就是黃寧。
「老子不是你的奴才，不會給你洗衣服！」
很明顯這是熊軍的聲音。
他的聲音不是很大，但鏗鏘有力，爆發力極強，似乎胸中蘊含著無盡的憤怒。
「你瞪什麼瞪？你一個**哌狗崽子還有理了，誰給你的勇氣敢於和我對抗？」
這個時候，翟元偉的聲音響起，「也是啊，我們寧哥這段時間太好脾氣了，和誰說話都臉上帶笑，確實容易給某些人帶來錯覺。
我們這些根正苗紅的接班人，自然會覺得寧哥平易近人。
但某些狗崽子竟然也有這樣的錯覺，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就算寧哥讓我給他洗衣服，我這個當兄弟的也不敢不聽，某些應該積極表現接受監督的人卻沒有這個覺悟，這就很稀奇了。」
難怪這個黃寧突然找熊軍的茬，原來是有人在一旁煽風點火。
有了翟元偉在一旁幫腔，黃寧的氣勢就更足了，再次大聲喝問：「我再問你一次，老子的衣服，你到底給不給洗？」
「不洗！」
熊軍的話不多，但說的斬釘截鐵。
「狗ri的，老子看你就是欠收拾！」
接下來，岳文軒聽到的就是一陣噼里啪啦的打鬥聲。
「臥槽！打起來了，咱們趕緊過去看一看，好歹熊軍也是咱們一屋的，不能讓他被人欺負。」
左向群一邊說著，一邊匆匆忙忙的穿鞋往外跑。
岳文軒和沙平昌也都是一樣的想法，都匆匆忙忙的穿鞋往外跑去。
等他們跑進廚房，熊軍正被黃寧和翟元偉壓在身下痛打。
熊軍看上去有點慘，身上都是腳印。
當然了，黃寧和翟元偉也受傷不輕。黃寧的鼻子破了，流了滿身的血；翟元偉被打了一個烏眼青。
陸文兵站在旁邊焦急的喊道：「快別打了，咱們都是一個院的知青，這要是被老鄉們知道了，還不得看笑話！」
左向群雖然出來的早，但他的速度慢，反倒是岳文軒跑到了最前面。
岳文軒看到熊軍被兩人壓著打，也不說話，直接抬起一腳來踢了過去。
這一腳正踢在黃寧的肚子上，雖然岳文軒是收著力的，但用的勁兒還是大了點，黃寧竟然被踢飛出去一米遠。
幸虧後面是空地，只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