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故事

  待龍嘯雲吃飽喝足,夏無忌這才淡淡瞥了他一眼,喝了口酒,道:「你也吃飽了,有遺願就趕緊說罷,只有這一次,以後便不再解釋。」

  「遺遺遺遺……遺願!!」

  龍嘯雲渾身一個哆嗦,屁股沒坐穩,噗通一聲直接滾在地上,哭喪著臉道:「雲兒,我是你爹,虎毒不食子啊,你不能這麼絕情啊。有什麼錯,爹一定改正,要給爹機會啊……」

  他被嚇得面無人色,冷汗涔涔,說話顛三倒四,讓人發笑。

  卻也不能怪他,在死亡面前,很少有人能夠保持淡定。

  「爹,快起來,別坐地上,小心著涼。」

  夏無忌伸手去將龍嘯雲扶起來,笑道:「你是我爹,我怎麼會殺你呢?正所謂虎毒不食子,呸,都被你帶偏了,虎毒不啃爹,你放心吧。」

  龍嘯雲勉強坐起身子,心下稍安,問道:「那你剛剛是什麼意思?」

  「剛剛說錯了,不是遺願,是疑惑。」夏無忌笑道:「來,跟著我讀,咦姨一,喝無哦惑,疑惑。」

  龍嘯云:「……」

  「嚇了爹一跳,是孩兒不對。不過我還是個孩子啊,想來爹爹不會見怪。」夏無忌露出純真善良,沒有一絲雜質的笑容:「小孩子會有什麼壞心眼呢。」

  龍嘯雲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心中無比確定,這小子是在報復自己剛剛將油抹在他臉上。

  「小肚雞腸,心胸狹隘,逆子,真是逆子啊!」

  龍嘯雲咬牙切齒,恨不得把這孩子按在凳子上,拉開褲子,對那白花花的小屁股抽斷兩根荊條,但面上卻不得不露出慈祥的笑容:「原來如此,這麼一件小事,爹又怎麼會怪小雲。」

  「我就知道爹最好了。」夏無忌笑道:「爹你有什麼想問的嗎?」

  「這……」

  問題太多,龍嘯雲一時竟不知道該問些什麼,思忖片刻,才道:「小雲,當初你離開家去請「妙郎中」,此後發生了什麼事?可以給我說一聲嗎?」

  以前明明是個聽話的乖孩子,離家一趟,就變連父親都打的不孝子。

  武功明明不高,連二流也算不上,但現在卻是頂尖高手,攪動江湖風雨。

  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龍嘯雲很想知道這個原因。

  「我之前就給你簡單給爹你說過,你不肯信。」夏無忌聳了聳肩道:「現在我再來給你說說,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的確是真實發生的。」

  在夏無忌的講述中,他出門不久,遇上了一夥攔路劫匪,殺人放火,無惡不作。

  他雖殺了其中幾個賊寇,但其中的強盜頭子實在厲害,他不是對手,只能狼狽逃跑。

  在被追殺的途中,掉下懸崖。

  十分幸運的沒有死。

  而且在下的一個山洞中,他還遇見了一個隱世高人。白須飄飄,一派神仙姿態。

  這位前輩不問世事,見他根骨極佳,性格機靈,便擺了一個珍瓏棋局,要是他能破,就收為徒弟。

  他苦思三天三夜,最終死裡求生,破了棋局。

  於是,這位輩不但傳授他絕世武功,還逆運「北冥神功」,將百年功力傳授給他。

  很老套的故事,在夏無忌的口中卻是繪聲繪色,令人有身臨其境的感覺。

  龍嘯雲聽得是如痴如醉,只恨不得代替不孝子,去獲得這一段奇遇。

  「可你雖然得了絕學,有了深厚內功,但你畢竟年齡小,又如何使得出如此高明的劍法?還精通暗器、下毒這些旁門左道。」龍嘯雲又提出疑問。

  夏無忌道:「北冥神功是師父的絕學,這一門武功不但能夠傳授功力,甚至還能傳授記憶,我就是得了師父身前一些習武的記憶,加以貫通,就有了如此的武學造詣。」

  在這一刻,龍嘯雲成了檸檬精。

  這天底下竟有如此好事,我怎麼沒遇到呢?!

  「武功是解釋了,可是,你的性格為何會有如此大的轉變?」龍嘯雲道。

  夏無忌沉默了片刻:「爹你真認為我性格有所轉變麼?」

  「這是自然。」龍嘯雲點了點頭。

  以前又乖又機靈的孩子,如今卻是連他爹都要打的不孝子。

  「不!爹,你錯了。」夏無忌猛一抬頭,一雙明亮清澈的大眼睛,忽的燃起五湖四海也無法澆滅的火焰:「我還是從年那個少年,沒有一絲絲改變。」

  「只是從前的我,武功太弱,又是沒有話語權的小孩,只能通過機靈乖巧來討好你們這些大人,以此來達成目的。但是,現在我有了自己的力量,我不需要討好任何人,凡是阻攔我的人,通通碾為齏粉!」

  在這一刻,小小的身軀中,散發出龐大的存在感,充塞整個世界,更是魄力十足,令人心驚肉跳。

  龍嘯雲怔怔失神,不由道:「兒子,你現在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夏無忌燦然一笑,所有的氣勢化為無形:「我只想要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還有一個愉快的童年。」

  龍嘯雲道疑惑道:「難道現在就不是幸福美滿的家庭。」

  夏無忌冷笑一聲:「你和娘什麼情況,我又不是不知道。」

  龍嘯雲狡辯道:「我和你娘可是如漆似膠,恩愛得很,你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屁孩,懂什麼懂?」

  「嗯?」夏無忌橫了龍嘯雲一眼,他立刻一縮脖子,弱弱道:「我們真的很恩愛。」

  夏無忌哼了一聲,道:「你們當年的結合,多半是因為李叔的緣故。你存有心結,對李叔是「大恩如大仇」。至於娘親,和李叔是千絲百縷,無法斬斷,要不然你也不會處心積慮的栽贓嫁禍他是梅花盜了。」

  「你這孩子……」龍嘯雲臉色微微有些難看,忙的轉移話題道:「那所謂愉快的童年又是什麼?」

  夏無忌哈哈一笑:「童年自然是要玩遊戲,我要整個江湖人,都陪我玩一場遊戲。」

  「什麼遊戲?」

  「稱雄江湖,天下無雙的遊戲。」

  這個願望倒是在龍嘯雲的意料中。

  夏無忌咧嘴一笑:「爹,這兩個願望可都要你幫忙,我和你骨肉至親,血脈相連,你不會拒絕吧?」

  龍嘯雲乾笑道:「當然,你是我兒子,我不幫你,那還幫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