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我一個滑鏟,直接就被狼肚子餵飽

  漫天風雪,簌簌籠罩整個天地。

  大雪已連綿下了三日,地上起了厚厚的積雪。

  夏無忌在雪地中優雅的前行著,留下一連串的蹄印。

  忽的,一陣悽厲的寒風如刀般刮過,竟將不遠處一顆樹上的鳥巢吹了下來。

  鳥巢中,兩隻幼鳥渾身冰冷,幾乎沒有任何溫度。

  「好大雪,這怕這三天大雪,會有無數生靈遭劫。」

  夏無忌停駐了腳步,心頭一嘆,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絲悲傷之意。

  它並非大慈大悲之輩,手下染血無算,更是見過屍山血海的景象,這所謂的大雪冰封,生靈凋敝,不能在它心湖泛起半點漣漪。

  但這一股悲傷,卻是由內心蔓延而出,誠摯務必。

  這是降臨在「九色鹿」身上帶來的影響。

  用九色鹿的大腦思考,用九色鹿的四肢行走,用九色鹿的心臟跳動,多多少少會九色鹿的受影響,對世間萬物越發悲憫起來。

  當然,這主要還是夏無忌的神魂不夠強大。就仿佛是一瓶墨水倒入水杯,和倒入大海,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夏無忌閉上眼睛,一縷神異力量自眉心擴散開來,他感受到了一些即將凋零的生命。

  這些生命就宛如即將燒盡的蠟燭,一陣冷風吹來,就會西梅。

  很快,夏無忌將這些弱小、無助、無助的小生命尋找到。

  它的膝蓋一彎,曲坐下去。而那些小動物,就放在它的身側,用它皮毛的溫度,溫暖著這群小傢伙。

  在這一刻,它散發著溫暖的母愛光芒,宛如一個男媽媽。

  可是,小傢伙們的身軀依舊冰冷,氣息也逐漸消散。

  夏無忌心中一嘆,不知為何,那一雙溫潤的鹿眼竟充斥著悲傷的意味,晶瑩的淚水滑落下來,滴在小動物的身上。

  嘩~

  這一滴眼淚蘊含了九色鹿的神力,擁有磅礴的生機。

  很快,被眼淚滴過的小動物心臟再次跳動起,而且十分有力。

  小動物們紛紛醒轉過來,圍繞著九色鹿,感謝起來。

  小鳥嘰嘰喳喳的,是在為夏無忌歌唱,表示感謝。

  小兔子不知從哪裡尋來嫩草送給他。

  但被感激的滋味總是不錯,至少好過受人厭憎。

  夏無忌心情也不錯,忽的發現神魂與九色鹿前所未有的契合起來。

  心中有所頓悟,此前的善行,刻意而為之。

  而今天這一次,大概就是憑藉一顆仁慈之心,自然而為,故而越發契合。

  事實證明,還是男媽媽好。

  就要男媽媽,就要男媽媽。

  ……

  這這裡有兩座矮山,矮山上覆滿積雪。

  一道河流夾在兩座矮山之間,卻被冰封。

  春天已到了,萬物復甦。

  矮山積雪融化,兩座矮山山頂,都開出櫻紅色花朵來,相映成趣。

  一株嫩芽鑽出積雪,兩山間的冰河轟隆碎裂開來。

  河水滔滔,汩汩流淌而去。

  在河水的兩岸,長著鮮嫩豐美的青草。

  呦呦鹿鳴,食野之苹。

  在和煦的陽光照射下,一支足有百來頭的鹿群,正在河岸邊歡快的啃著嫩草,不時的發出歡快的鹿鳴聲。

  它們雖吃的歡快,但各個都沒有放鬆警惕。鹿耳微動,稍有動靜,就立時準備跑路。

  鹿群沒有尖銳的爪牙,但它們的警惕性很強,而且四肢修長,擅長跑路,以此才能保證種族繁衍。

  砰!

  忽然間,有兩頭雄壯的公鹿鹿發出憤怒的嗥叫,蹄子刨地,如同樹杈的鹿角碰撞在一起。

  周圍的鹿都轉過頭來,緊緊盯著這場斗角。

  這個世界裡,除了九色鹿外,幾乎沒有其他的精怪,但所有的生靈都有一定聰慧,它們也會發生矛盾,也會互相爭鬥,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

  砰!砰!砰!

  兩頭雄鹿頂來頂去,一會你頂我一下,一會我頂你一下,誰也不肯認輸。

  「聽我一句話,大家都是鹿,不要打了。」

  忽的,一頭身披九色的神鹿從樹林中走出。這頭鹿渾身都透露著神聖的氣息,眼眸溫柔,鹿角如同珊瑚,四肢修長強健。

  它實在太過不凡,一出場就讓所有鹿都將目光注視在它身上。

  兩頭公鹿卻固執得很,鹿角相抵,絲毫不肯退讓。

  九色鹿走進,散發出神聖的光芒,聲音溫和:「大家相親相愛,何必為了一點小事爭吵打鬥,傷了和氣就不好了。」

  兩頭雄壯的公鹿雙眼通紅,死死盯著對方,鼻孔里噴出灼熱的氣息,鹿角不斷碰撞,沒有任何一頭理會夏無忌,完全將他視作空氣。

  叢林法則充滿了殘酷,這場斗角是勇氣、力量、耐力的比拼。

  贏家獲得尊敬、配偶、食物,至於輸家就一無所有。它們自然懶得理會夏無忌,要是一分神,輸給對方就悲劇了。

  群鹿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這一頭陌生的九色鹿。

  一身漂亮的皮毛的確很容易獲得群鹿的好感,那如珊瑚般的鹿角更是讓它們目眩神迷。像這樣不凡的鹿,在交配方面,有著天生的優勢。

  但若只要皮毛,沒有力量,在殘酷的森林中,可並不怎麼受歡迎?

  那麼,這一頭看起來十分優雅的鹿,該如何勸誡兩頭鹿?

  這關係到他將來在鹿群眾的地位。

  砰!!

  那頭九色鹿低頭輕輕朝一撞,看起來沒有用上半點力量,但另外兩頭鹿卻如遭重擊,身子一下就側翻到在地。

  「我讓你們別打了,耳朵聾了?還是被毛堵了嗎?」

  九色鹿依舊很溫和,卻顯露出讓鹿群驚訝的力量。

  「呦呦,外來者,干預我們的決鬥,你會付出代價。」

  兩頭雄鹿不甘心的從地上爬起,腦袋依舊昏昏沉沉。

  它們雙眸卻通紅,退後幾步,四蹄猛然瞪地,腦袋微垂,用鹿角對著夏無忌,矯健的身形如風般撞了過去。

  砰!砰!

  兩道略顯沉悶的碰撞聲後,兩頭雄壯的公鹿仿佛喝醉了酒一般,踉蹌後退,一下就倒在地上。

  周圍的鹿十分驚訝,若說第一次這頭九色鹿擊退另外兩頭鹿還是出其不意,有取巧的嫌疑。

  第二次就是在正面碰撞中,輕而易舉的將兩頭公鹿擊敗。

  看起來仿佛沒花半點力氣。

  就仿佛是一頭成年的公鹿,在逗兩頭剛出生的小鹿玩。

  一眾公鹿投出敬畏的目光,在叢林之中,強大的力量,總是能夠獲得尊重和敬仰。

  至於母鹿,她們看夏無忌的目光,讓它想到了趙忠祥的名言:春天到了,萬物復甦,又到了動物們繁殖的季節。

  換句話說:我要給你生個鹿崽子。

  「大家都是鹿,要相親相愛,你們怎麼會打架?」

  經過了一番「角斗」,夏無忌成功在鹿群中豎立了形象。他就好似一位溫厚而不失威儀的王者,在平息下屬們的爭鬥。

  而兩頭公鹿也很乾脆的認輸,認同夏無忌來當它們的調停鹿。

  「那一片鮮嫩的綠草是我先發現的,他要來和我搶!」左邊的一頭公鹿道。

  「分明是我先發現的。」右邊的一頭公鹿道。

  「我先!」

  「我先!」

  兩頭公鹿爭吵起來,口水互噴一臉,似乎又有干架的趨勢。

  幸好鹿之間的語言表達非常貧瘠,不至於以對方父母為中心,展開十八輩的親切問候。

  夏無忌「咳咳」兩聲,將兩頭公鹿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問道:「那一片綠草在哪裡?」

  兩頭公鹿指了指河岸的一角,果然有一小片極為鮮嫩的綠草。

  夏無忌走過去,在兩頭鹿懵逼的眼神中,三兩口就把那片綠草給啃了,還不忘教訓道:「都是成年鹿了,怎麼能這麼兒戲,為了一片草就打架。還是讓我做出犧牲,把這片罪惡的草地吃了。」

  「草,很嫩、很滑……」最後,它還不忘對這草做出評價。

  春季初至,這些剛發芽的嫩草果真清脆可口,還帶著淡淡的甘甜,真不戳。

  兩頭公鹿:「……」

  整個鹿群:「……」

  原來這不是什么正經公鹿。

  爭奪的綠草被啃了,對面這頭九色鹿又打不過,兩頭公鹿冷哼一聲,各自再尋草地吃起來。

  一場生死恩怨,就這樣被夏無忌化為無形。

  其餘鹿見沒熱鬧看了,也各自散開。

  不過有好幾頭雌鹿向夏無忌走來,呦呦鹿鳴,明松秋波,似乎還一點都不在意和它來個多鹿運動。

  夏無忌看了看幾頭雌鹿,這位鎮殺兩位數妖王的寧掌門,不由往後退了退。

  我是想要草。

  但我不想草啊。

  你們要矜持啊。

  就在這時,一陣微風吹過,原本清新的空氣忽的多出了異樣的味道。與此同時,還有淅淅索索的聲音傳來,似乎是皮毛與樹枝灌木摩擦。

  不遠處的森林中,潛伏著一頭頭棕黃色毛髮的野狼。它們獠牙畢露,油綠的眸中閃動著貪婪興奮的凶光,緊緊的盯著鹿群。

  「呦呦~」

  一頭雄鹿發現不對,它發出低沉的聲音,整個鹿群頓時變得驚恐起來,撒開蹄子,迅速逃竄,。

  「狼來了。」

  「狼來了!」

  就連剛剛爭鬥不休的兩頭公鹿,也化成高速公鹿,拼命奔跑。

  鹿群想逃,餓的眼睛發綠的狼群,自然不會眼睜睜的讓肥肉逃掉,窮追不捨。

  幾頭幼鹿驚慌失措,它們身體弱小,不及成年鹿,很快被追上。

  「嗷嗚!」一頭野狼眸子裡閃著綠光,猛然一躍,撞開血盆大口,掀起一股腥風,撲了過來。

  「呦!」

  一頭母鹿發現孩子們的困境,四蹄蹬地,頭顱微低,猛地向那頭餓狼衝撞而去,只聽「砰」的一聲,就將野狼撞開。

  野狼被撞在地上,並無大礙,很快掙紮起身。

  而母鹿和一群小鹿還未來得及逃開,卻被四隻狼圍在中央,其他的狼則是去追擊其他的鹿。

  不管其他的鹿下場如何,但這隻母鹿和幾隻幼鹿,卻是必死無疑。

  母鹿將幾隻幼鹿護在身後,而其中一隻小鹿「呦呦」啼叫一聲,從母親身邊沖了出去,低著腦袋,向其中一頭餓狼撞去,試圖證明鹿與鹿的體質不能一概而論,它一個滑鏟,就能把狼肚子撐得飽飽的。

  母鹿發出焦急的聲音,一頭野狼張開鋒利的牙齒,已朝那頭小鹿撲了過去。

  ……

  一頭充滿神聖的九色鹿站在岸邊青石上,看著這一幕,面上露出猶豫之色。

  要救嗎?

  這是自己的族群,救下它們,驅趕狼群,是正確還是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