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氣宗劍宗

  令狐沖的敗像已顯,落敗只是時間問題。但一眾弟子無人敢輕視他,換成自己,在師娘如此迅猛的劍法下,別說堅持這麼久,只怕連完整的劍招都使不出來。

  寧中則遊走滿場,一身青衫化成了一片青影,劍光閃爍,直逼得令狐沖步步後撤,早已不復之前的招架之力。若非他偶爾用出寧中則不熟的劍招,只怕落敗更快。

  倉皇之際,令狐沖用出一招蒼松迎客,迫的寧中則暫避鋒芒,但尚未喘口氣,只見寧中則挺劍直出,劍勢如虹,用的乃是他從未見過的劍招。

  光以劍法論,岳氏夫婦的實力其實相差不多,寧中則眼下用的劍法,是她的得意之作,名叫「無雙無對,寧氏一劍」。

  劍刃未至,劍力已將令狐沖籠罩住了。身處其間,令狐沖大急,若擋不住此招,不僅是落敗,甚至還有可能受傷。便在這電光火石的瞬間,他猛的想起,在山洞石壁上亦有和此劍招,相差無幾的招術,只是那一招更純粹,更凌厲。

  迫於寧中則手中長劍的威力,劍被震脫手的令狐衝來不及多想,腦子裡全是石壁上破解此招的圖形,倉促間摸到腰間劍鞘,以洞中圖形上那人,使長棍的招術,將劍鞘對準寧中則的劍,只聽噌的一聲響,寧中則手裡的長劍沒入令狐沖的劍鞘,寧中則心頭巨震,一時忘記反應,手裡長劍因此被令狐沖用劍鞘所奪。

  之所以會這樣,還因為華山派所用的劍,都是同一規制,只在劍身上銘刻姓名,以便區分。像夏想的比較粗…用的青城派長劍略粗,就不可能被裝入此劍鞘。

  令狐沖滿腦子都是山洞中人所使的棍招,那人用長棍破了劍法後,棍勢未盡,直擊用劍之人的咽喉。一招既出,渾然未覺的令狐沖並無收勢,劍鞘挺出,一如洞中圖形,直指寧中則咽喉。

  處在震驚之中的寧中則不及反應。

  「師娘小心!」

  這諸多變化,不過呼吸之間的事,其餘華山弟子尚未反應過來,夏想已一步躍出,他煉化了岳不群的內力,實力大增,比之二流巔峰好手已是絲毫不弱。再配合他斷刀刀法的步法,幾乎是瞬間就到了場中,一手拉住寧中則的左臂,輕輕一拉,另一隻手則順勢攬住她的纖腰,將她救離險境。

  至於為什麼不是擋住令狐沖的劍,而是帶寧中則脫離險境…情勢危急,哪想得到那許多?

  救下驚魂未定的寧中則後,夏想並未朝令狐衝出手,而是怒道:「令狐沖,你瘋了?」

  他含怒出聲,不止罵醒了令狐沖,還驚醒了寧中則和華山一眾弟子。只是他看著怒不可遏,實際心裡卻無半點怒氣。

  這本就是他刻意造成的局面。

  他生怕令狐沖早了兩年上思過崖面壁,不會像書里那般發現山洞,於是借著送飯幫了他一把,助他走上「邪路」。

  殺岳不群,令狐沖走上氣宗正派認定的邪路,坑完勞德諾順手揭露他是嵩山派間隙,夏想自己則迎娶寧中則…呸,是岳靈珊,華山餘下弟子中,能和他競爭的幾乎沒有,到時候出任掌門,走向人生第一個巔峰,都是計劃中的事。

  在上一個世界,他選中王家寨為據點,在這裡,他原想當個遊俠兒,當個吸內力的機器,開頭他也確實是這麼做的,四處流浪,夜夜新鮑。但奈何他是個把家文化刻在骨子裡的人,就像他在上了華山的某個涼如水的深夜捫心自問,一旦睡了岳靈珊,能就此拋下她不管嗎?於是他打算把家安在華山。

  是以寧中則突然提出選代掌門,雖然稍稍打亂夏想的計劃,但影響不算大。

  除此之外,夏想沒有絲毫怒氣的原因,是他有些分神,他攬著寧中則的時候,發現她腰身不止纖細,還微微凹陷,這樣的腰線,必定會有一個曲線逆天的臀。這般優點,不知會不會遺傳。

  回過神來的寧中則神色複雜,惱怒和失望皆有,她看著令狐沖道:「你師父擔心你不能領會他讓你面壁,磨礪性子的苦心,連著幾日茶飯不思。卻不想…你,你還是走上了邪路。」

  邪路?

  大師兄走上了邪路?是了,若非走上邪路,他怎麼會那般攻擊師娘,好在夏師弟反應比他們快,否則師娘真被大師兄傷了也說不準。一眾弟子神色黯然,師父死了,大師兄又出事,難道真是天要亡華山?不對,還有師娘和二師兄,華山不會有事的。

  令狐沖一下跪倒在地,帶著哭腔道:「師娘,我…」他一時千頭萬緒,卻是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覺得自己太苦了,上山面壁幾日,就已物是人非。親如老父的師父慘死,青梅竹馬的小師妹投了別人懷抱,還目睹引以為傲的華山劍法,盡數迫於敵手…

  「但我能把山洞的事說出來嗎?不能,眼下華山派失去了師父這根主心骨,我若再把山洞的事說出來,說華山劍法…」令狐沖在心裡搖頭,這事決不能讓師弟師妹們知曉,就算不能一直瞞著,但也不是此刻揭露這殘酷的真相。

  這是他說不出一句完整話的主要原因。

  寧中則長嘆口氣,說道:「你起來吧。這中間的種種因由,你本也不知,不能全然怪你。是你資質太過聰明,上山面壁獨自練劍,一時沒了教導,才會釀成這番局面。」她說是這麼說,但任誰都聽得她語氣里濃重的失望。

  饒是陸大有這種腦殘粉,眼下也不知該說些什麼,聲援大師兄。

  之後,寧中則給他們講述了華山劍宗氣宗之分,說白了氣宗側重在氣,氣功一成,無論拳腳刀劍,皆無往不利。劍宗則重劍術。

  劍術雖易成,但後勁不足。不似氣功不經幾十年修煉,難以大成,但一旦練成,任你劍法千般變化,我一樣能以拙勝巧。拿令狐沖之前用的那一招來說,劍若附有磅礴劍氣,劍鞘只怕早就被震碎了,根本不可能取巧奪走寧中則手裡的劍。夏想其實走的,也是氣宗一力降十會的路子。只是練法,卻是以吸星大法在取巧。

  令狐沖的邪路,就是他在寧中則眼裡,已走上了重劍一途,這是抄近路求速成的邪路,與氣宗正宗武學,背道而馳。

  若換成平時,她或許還有耐心教導糾正,但眼下…